我想要看他的羅盤,他卻想覬覦我的鬼頭刀。
我跟六哥本來就不是很熟,一開始覺得他老實熱情,幫了我們不少忙,但現在我也就明白過來了,這隻不過是打著感情牌讓我對他取得信任或者產生感情。實際上是那個明澈大師享用他的身體罷了。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我早就已經過了那種沉迷於表麵的階段。
於是我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六哥也不是吃素的,說我既然不願意說自己的神器,那麽他的神器我也別想知道。
六哥羅盤上的那個小人兒,此時也像他一樣瞪著我嘴角挑起一抹挑釁的笑容。
我看著這個小人的醜態,突然間,我想起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我們川陝兩界,有養小神子的習慣。
所謂的小神子,也是民間信奉的一種邪神。它隻有幾寸長,最短的隻有一寸大小。據說是魯班的傳人雕刻而成的。
民間有很多信仰,天地鬼神他們都存著敬仰之心。久而久之,也有人自己開始養小神子。
小神子所用到的材料是上好的柳樹,柳木本來就屬陰,雕刻出來的東西自然就有些陰冷和黑暗。雕刻小繩子是有講究的,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也不是每家每戶都能供奉的。
據說需要在逢七的時間砍下柳木,然後經過晾曬、陰幹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才能對
其進行雕刻,而雕刻結束之後又要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供奉。
為什麽這個小小的人兒叫做小神子呢?因為他太小氣了。
自從他被雕刻好之後,他就要被供奉在家裏的神位上。而主人家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給他打報告。比如說每天的吃喝拉撒,人情交往收入支出等等,事無巨細。據說有一個主人掃地的時候忘了通知他,結果把灰塵掃到他的眼睛裏去了,這個小神子一怒之下,將主人家的東西在一夜之間全都偷了出去。
所以供奉小神子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你總要把它放在第1位,不管什麽事情都要告訴他,當然他也需要香火的供奉。
一旦供奉得好了,讓他滿意了,他就會給主人家做好事。
而他做的好事也是在損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上,比如說他也可以一夜之間把別人家的東西偷到主人家來。
所以說這個小神子實際上不是一個好神,就好像是農村裏那種無惡不作的小孩子一樣讓人又害怕又討厭。生怕哪裏不對頭得罪了他,很多時候恨透了他,但又不得不讓著他。
我心裏產生這種懷疑不由自主地就觀察起六哥與那羅盤之間的細節來。
我發現六哥說話的時候都是把一隻手放在那個小人的身上,輕輕撫摸。
還有,他有時候會小聲嘀咕著,就好像是在
給那個小人說話似的。
這讓我更加懷疑這就是被供奉出來的一個神。隻不過是一個邪神。
川陝那邊能製服小神子的辦法不多。不管是用火燒還是用水淹,都不會將他弄死。
有一個辦法還是用柳樹條抽打他,把他抽到魂飛魄散。但哪裏有柳條呢?長白山脈這一帶我就沒有看見過柳樹。
六哥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是咋想的?我可沒那麽好的耐心等你!你越是拖延,你的女人越是有危險。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腦子裏飛速運轉,拿好了主意,於是說:“六哥,我答應你。但是,你把他們放出去。”
“那可不行。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他說道,“你也別想著殺我,你殺了我,你就永遠找不到你的女人了。你永遠也想不到我把她藏在何處的。”
我看著那小醜人的眼神,它如果就是小神子的話,他能“聽人心”,就是我心裏想什麽,他能聽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是小神子無疑。別看他多麽詭異,多麽難搞,其實就一根柳條抽打就能搞定。
民間傳說,小神子是用柳木雕刻的,自然就是柳樹“生”的,他要是不聽話,他的母親柳樹就可以抽打他,讓他滅亡。
現在的問題是柳條上哪兒找。如果能把老灰或者阿嬌放出去,他們能找到。
但
這個老六不讓他們出去,我們得想其他的辦法。
“既然你答應了我,那就開始吧。”六哥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這個空間裏突然狂風大作,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黑煙,將整個空間彌漫,一時之間竟然看不到一絲光亮。在空間的顛倒混合中,我準確判斷出了小嬌所在的位置,我越過重重障礙,劈開迎麵飛來的砂石來到她身邊,拔下她肩上的尖刀,叫她出去找幾根柳條。
小嬌對我完全信任,沒有問我要柳條幹什麽用,也沒有叫我保證一會兒將她的元丹恢複好,這是用命在相信我。
突然,我聽見一個虛弱的聲音在叫我“平生”。
這是青果的聲音!在黑霧繚繞中,我找到了青果,她趴在地上這個姿勢,把我嚇了一大跳。因為之前我看見的那些人,都是以這個姿勢死去的。
“青果,青果……你怎麽了?”我把她扶起來,她渾身就像沒有長骨頭似的,雖然站起來了,但是雙腿無力,軟塌塌地倒在我懷裏。
我恨不得將六哥碎屍萬段!
“我……我沒事。平生,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去哪兒了?他把你帶去哪兒了?”
青果虛弱地說:“我……我也不知道那是哪兒。四周都是木牆,什麽也看不見……平生,我們,我們千萬不要讓他得逞。我就是
死,也不會的。”
我緊緊抱著青果,準備帶她出去。
六哥就像鬼魅一樣出現在我的麵前。
“你就想走了麽?”他的聲音飄飄忽忽地,一手高高托起羅盤,那個小人兒在我們的頭頂上方,發出古銅色的光,那臉上陰惻惻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阿嬌什麽時候才能拿到柳條?
“我可告訴你,你把她帶出去也沒用,走不出青丘山就會死。因為她的魂魄被我鎖起來了。就鎖在
“你真卑鄙!”我痛斥道。
“你隨便說什麽都行,我無所謂。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問她。”他說。
“既然你把她鎖在鳳凰眼裏,那你自己能下去。你何必還要我們打開它?”
六哥沒回答,青果說道:“他……他的肉身下不去。那些東西,都是要肉身才能帶走的。平生,我們不要助紂為虐……”
青果說著說著,突然像要斷氣似的。我趕緊呼喊她,六哥笑道:“你再不打開,她就沒命了。隻有打開,找到鳳凰眼,才能續命。”
青果臉色蒼白,還是連連搖頭製止我,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寧願死,也不會打開機關。
但是我怎麽忍心看著青果在我的麵前咽氣?小嬌啥時候回來,到底有沒有找到柳條?這是沒有定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