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出手不凡(下)

我喜歡看決鬥,因為當你站在台下,看著擂台上的兩個人在那裏生死相搏時,你會有種很爽的衝動。但是,我卻不喜歡決鬥,因為我本身的身體素質,注定了我是一個天生的體技弱者。也正為此,更多時候,我喜歡在隱秘的地方,看著別人在那邊爭的你死我活。但,這並不代表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我信奉一個真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要想獲勝,可以有很多種方式,以力取勝,隻是所有方式中最蠢的一種而已。

當我看到了肯特與另外一個人對峙的時候,我選擇了隱藏。現在,還不是我登場的時候。

從我的觀察來看,肯特與另外一個男人似乎是認識的。而那個男人身穿一身黑sè的法式燕尾服,頭發用發油抹過,臉上至始至終都帶著微笑。在氣質上,他的貴族氣息更勝肯特。我靠,這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在兩人對望了幾分鍾後,肯特終於開口說話了:“理查德,好久不見啊!聽說你最近一直在打理你們家族在布拉格的啤酒莊園,今天怎麽會有空來我們海牙啊?你看,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也不知會我一聲,我好安排一下。”恩,瞧這咄咄逼人地氣勢,肯特教官果然將地頭蛇的特sè發揮的淋漓盡致。

理查德向著愛麗莎點了點頭,微笑道:“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今天是來參加愛麗莎的生rìparyt?。我早就跟愛麗莎知會過了,不是嗎?”說到這裏,他還曖昧的向愛麗莎眨了眨眼睛。

肯特的眼睛一紅,臉上隱隱露出猙獰之sè。

這時,愛麗莎尷尬地笑了笑,急忙擋在兩人中間說:“理查德哥哥,肯特先生,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生rìparyt,你們都是大老遠過來的,先休息一下吧。***很快就開始了!”

“謝謝你,愛麗莎,幾個月不見,你是越來越漂亮了。”理查德一邊與愛麗莎說笑著,一邊在愛麗莎的安排下坐了下來。而肯特見狀,也向愛麗莎露出了笑臉:“愛麗莎,你不要管我們,快點去忙你的吧!放心,我和理查德是老同學了,我會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的。”

愛麗莎無奈的聳了聳肩,轉身開始安排姑娘們繼續布置會場了。

就這樣完了?我本以為還能繼續看一場好戲呢!這兩個人真是太不敬業了,我心中一邊對他們兩個的不作為控訴著,一邊在場中尋找著愛麗莎的身影。

她在那!我正要向愛麗莎所在的角落走過去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攔住了我。

誒?我轉過頭來,卻發現我的身後站著一個中年美婦,麵部的輪廓和愛麗莎很象。隻是她看著我的眼神卻似乎有點不大對勁,就好像,就好像我最早在香港遇見愛麗莎時的那種不寒而栗地感覺一樣。

“對不起,尊敬的女士,我有什麽能夠幫到您?”雖然是滿腹疑問,但是基於禮貌,我還是用荷蘭語很客氣的問道。

“你……”這位婦人遲疑了下,改用中文問我:“你是中國人?”

“是,我是中國人。”我小心的回答,會說中文,又長得象愛麗莎,這位婦人該不會是愛麗莎的……。

“你是愛麗莎的朋友?你們是在那裏認識的?”汗,這位老人家怎麽象是在審犯人似的。

雖然心中有些不悅,但是我還是如實回答:“是的,我和愛麗莎是在香港認識的。”

“香港!”中年美婦的臉sè忽變,向我冷冷道:“麻煩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問你!”

啊,怎麽一說到香港就變臉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我好像也沒有理由能夠拒絕吧!

在她的示意下,我們走到了餐廳的外麵。五月的荷蘭,風中總是帶著一股冰冷的氣息。但是,與這泠泠寒風相比,此時正盯著我的中年美婦身上所發出冷意卻更能叫人領會冰冷刺骨的含義。

中年美婦看了我一會兒,緩緩開口道:“你好,我是愛麗莎的母親。”

果然,我急忙恭敬的向她表示問候:“伯母好,我的名字叫淩雲。”

“我們又不熟,你不用這樣子稱呼我,我的名字叫蓋恩。”汗,我這才叫熱臉貼冷屁股。

“是……”

“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叫,”

“我叫淩雲!”

“好的,淩雲先生,我想請問你,你現在是從事何種職業。”

“伯母,我……”被中年美婦狠狠瞪了一眼以後,我急忙改口:“蓋恩夫人,你不用這樣客氣。我是愛麗莎的朋友,你直接叫我淩雲就行了。還有,我是一名飛機師,現在正在荷蘭受訓。”

“飛機師?”聽到這幾個字眼,蓋恩夫人的眼神頓時淩厲了起來:“淩雲先生,你所供職的航空公司是不是香港的耀宇國際航空公司?”

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蓋恩夫人的眼神竟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口中還喃喃道:“果然,果然……”

果然?什麽果然?我奇怪的看著這位據說是愛麗莎母親的中年美婦,她也是穿著一身與愛麗莎一模一樣的捷克長裙,除了年齡上的差異外,簡直與愛麗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在街燈的照耀下,她的右手不時會發出一陣閃光。仔細看去,她的右手還拿著一串念珠,念珠下麵垂著一枚閃閃發亮的銀質十字架。看來,她應該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

“二十幾年前,我在布拉格的啤酒節上,遇見了一位旅行者……”誒?我奇怪的向蓋恩夫人看去,隻見她正出神地望著夜空,一臉幽怨地說道。汗,竟然開始說起故事來了,出於對長輩的尊敬,我也不好打斷她,隻好呆呆地站在那裏,做一個聽眾。希望這個故事不要太長啊。

蓋恩夫人臉上忽然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我記得,那一夜,天空中也是密布著群星,涼涼的風肆意的在臉上吹著。我們,一起跳舞,一起喝酒,一起唱歌。他的酒量很好,我原本以為,我們捷克人是能喝酒的,沒想到,他的酒量卻與我不相上下。他,很健談。那一夜,我們坐在寬闊的老城廣場上,聽他訴說著一個奇妙古國上下五千年的悠久曆史,那時我才知道,他原來是中國人,一個知識淵博卻又風趣的中國男人。那一夜,我們都醉了。那一夜,我經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瘋狂。那一夜,我擁有了我生命中最寶貴的……”說到這裏時,她的視線透過餐廳的玻璃窗,定格在了愛麗莎的身上。

我小心的問道:“那個他,是不是愛麗莎的,父親?”

蓋恩夫人似乎並沒有聽到我的說話,繼續自管自顧地說下去:“那以後的幾天,我們整天都在一起,布拉格的大街小巷中,都留下了我們的身影。我們一起依偎在查理士大橋上看著橋下奔湧的伏爾塔瓦河水,那時,他對著許願雕像,向我求婚。第二天,當我來到了老城廣場時,迎接我的,卻是一群群飛向天空的白鴿。我,等了一天,直到那冰冷的冰雹擊打在我的臉上,我才明白,我所憧憬的幸福,隻是一個虛幻的泡影。我的父親,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當他知道我未婚先孕的消息後,勃然大怒。他將我趕出了家門,於是,在母親的暗中接濟下,我開始一個人生活。生活的艱辛,親人的白眼,鄰居的冷言冷語,都讓我明白了,我為這一時歡愉所付出的代價。當我抱著剛剛出生的愛麗莎時,我就向著全能的天主發誓,我一定要讓我的女兒過上幸福的生活。年輕人,你,能給我這樣的承諾嗎?”

“這……”我猶豫了,我捫心自問,我對愛麗莎確實有感覺,可是,卻還沒有到非要談婚論嫁的地步吧!甚至到這個時候,我,還是不懂得愛情。什麽是愛情?愛情是什麽?

看到我迷茫的眼神,蓋恩夫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我明白了,既然全能的天主一定要這樣安排,我也不會怪你的!我相信,愛麗莎會和我一樣,接受這樣的安排。女人不靠男人也是可以活下去的。隻是,淩雲先生,我希望,在今晚過後,請你不要再和愛麗莎見麵了。既然無法給人幸福,那麽,請你學會放手。謝謝你!宴會要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我細心回想蓋恩夫人的話,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是要我離開愛麗莎嗎?我想了想,那就放手吧!誠如蓋恩夫人所說,我既然無法給於承諾,那我就放手吧!我可不想成為一個婚姻囚犯啊!那就放手吧!等我把禮物送出後,我就放手吧!

我走進餐廳,那個大蛋糕已經點上了蠟燭,愛麗莎在一班女孩子的簇擁下,笑嘻嘻的閉眼許願,然後將蠟燭吹滅。

在一片掌聲中,那個叫理查德的帥哥走了過來,猛的跪在愛麗莎的麵前,右手捧胸,左手高舉著一個盒子,高聲詠唱道:“你好像一朵花

這樣溫情,美麗,純潔;

我凝視著你,我的心中

不由湧起一陣悲切。

我覺得,我仿佛應該

用手按住你的頭頂,

禱告天主永遠保你

這樣純潔,美麗,溫情。

在這樣的時刻,我願將我一生交在你手。用這璀璨的光芒,見證這一刻永恒!”

靠,這不是海涅的情詩嗎?這個理查德竟然恬不知恥地用這來求婚,太無恥了!不過,叫我詫異的是,他左手所高舉的,是一枚鑲嵌著碩大鑽石的戒指。那粒鑽石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引起了女孩子們的尖叫。

這世界上,有兩種生物對會發光的石頭情有獨鍾。一種是歐洲巨龍,傳說中它們對寶石的熱愛幾乎達到了病態的執著。而另一種,就是女人,不論國籍、身份、年齡,女人們在見到發光的寶石時,是毫無抵抗力的。隻是,在我看來,在追女孩的時候動用寶石攻勢,那實在是一種非常低級的做法。看來,這個理查德大概已經是黥驢技窮了,竟然把這套都弄出來了。愛麗莎,你會接受嗎?

愛麗莎顯然也沒有準備,顯得有點驚慌失措。而她旁邊的那群女孩子們竟然開始拍起手來,有節奏的喊了起來:“接受他!接受他!接受他!”靠,這群女人是吃飽了沒事幹是不是,別人的事瞎參合什麽。

愛麗莎似乎感到了什麽,忽然向著我這邊看了過來。當看到我的時候,她的眼睛頓時恢複了光彩。她笑著將裝有鑽戒的盒子合上,對著理查德說:“謝謝您,理查德哥哥。我很高興,但是,我還是不能答應您,對不起!”

“看來,我還是太著急了。祝你生rì快樂!”理查德自嘲地笑了笑,抱了下愛麗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愛麗莎看了看我,正要向我走過來。忽然,肯特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拍了一下手掌。

“啪”的一聲,餐廳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在一片昏暗中,一支舞台燈的燈光凝聚在了肯特的身上。他手上捧著一大蓬紅sè玫瑰,深情地愛麗莎看著說:“這世界上,有比金錢更有價值的,那就是愛情。愛麗莎小姐,雖然這99朵玫瑰的價值,並不能比上剛才的那顆鑽石。但是,我卻深信,我的真心比那鑽石更寶貴。這些玫瑰,是我親手在自己的莊園栽種的,每一朵玫瑰,都代表著我對你的思念與愛慕。你的美麗,就好像這紅sè的玫瑰,嬌豔,純潔,又充滿著溫情。愛麗莎小姐,你是如詩般美麗,讓我難以忘懷。我願意傾盡我的所有生命與熱情,隻為有你!”

暈!一個比一個噱頭多。在我緊張的注視下,愛麗莎接過了花束,輕輕點了點頭:“謝謝您,肯特先生。雖然我還是無法接受您,但是,我還是很感謝您的玫瑰。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肯特楞了下,聳了聳肩膀,黯然道:“是的,我們是朋友。”

愛麗莎微笑著和肯特擁抱了下,向著我走了過來。

“生rì快樂!”我笑著將我剛才在街口花店買的鬱金香送給愛麗莎。

“這個,不會也是你自己種的?”愛麗莎接過花束,笑著問道。

“買的!”

“那,你難道隻送我一束花?”愛麗莎的眼神有點黯淡了下來,有時侯,女人是按照男人送的禮物的價值來猜測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呢。

我一把拉住愛麗莎的手,拉著她跑出了門外。愛麗莎擔心的看著餐廳裏麵的眾人:“淩雲,你要帶我去那?裏麵還有好多人在等我呢?”

“去了就知道了,來,我們跑快點!”我拉著愛麗莎,飛快的向著旁邊的小巷跑去。

身後,忽然傳出了肯特那殺豬般的叫聲:“淩雲,你要把愛麗莎帶到哪去!”

“我們快跑!哈哈……”愛麗莎很興奮的叫了起來,伸手將腳下的高跟鞋脫了下來,飛快的跑著。

一路上笑聲不斷,當我們氣喘籲籲地跑到了目的地時,愛麗莎不禁靠在我的肩膀上,不住嬌喘著。她看著周圍的環境,不禁驚叫道:“這裏,這裏不是皮爾和吉爾的家嗎?”

“是啊!”我衝著那幢破敗的小房子大聲喊道:“孩子們!快點出來吧!愛麗莎姐姐來了!”

“啪!”那座破敗的房子頓時打開了房門,皮爾穿著一身嶄新的衣服從門裏衝了出來,而那個稍大一點的吉爾手裏捧著一盒大蛋糕,向著愛麗莎走了過來。

“這……這是……”愛麗莎難以置信的望著我,語不成聲。

驚喜還在後邊呢!我向愛麗莎眨了眨眼睛,使勁拍了拍手,在孩子們的那座破敗房子的旁邊,一座裝飾一新的三層樓房子燈火在一瞬間點亮。在那座房子的牆上,無數閃耀的彩燈排成了一行文字:“Birthday?joyful?alisa”

與此同時,一個傭人打扮的婦人從門中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切蛋糕的刀與盤子。

我笑著對愛麗莎說:“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生rì禮物。這座房子我已經買了下來送給孩子們,這位是我雇傭來照料孩子們的保姆,還有孩子們從現在一直到他們工作的所有花費我也將全部承擔。怎麽樣,這個禮物合你的心意吧?”

這是為什麽?”愛麗莎忽然捂住了嘴巴,從她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激動的淚水。

“因為我知道,如果這世上,你還有什麽牽掛,那麽就是這兩個孩子。我,隻是盡我的一分力量,來幫助這兩個孩子。因為,我也喜歡他們!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吧!”

謝謝!謝謝你!”愛麗莎一邊說著,一邊哭著撲到了我的懷裏,緊緊抱住了我……

ps:兄弟們,抱歉!偶感風寒,拖了兩天。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