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大便與天使
“什麽發現難道又發明出什麽新鮮玩意”老頭鬼問。
“嘿嘿，我最近發現了一個秘密......”可屁蟲故弄玄虛停頓了一下，“你還記得中國人的漢字大便和天使怎麽寫嗎”
“不記得了，早就忘光了，多少年不寫字，提筆忘字了。”老鬼頭搖搖頭，老實回答。
“嘿，我告訴你啊，大便和天使是一樣多的字畫，天那道橫放在使上就成了便了。”可屁蟲一邊說，一邊在老鬼頭的手心裏劃，劃完之後，相視哈哈大笑。
我也試著在手心裏寫了寫，發現可屁蟲的發現是正確的。禁不住就想入非非起來，難道天使與大便真的就隻差這一點
“你們在胡說什麽呢你說誰是大便呢”大高個鬼氣得臉都發青了，他瞪著憤怒的眼睛，看著可屁蟲，而後麵的鬼群也都怒目嗔張，他們慢慢聚攏上來，在可屁蟲和老鬼頭周圍形成一個越來越小的包圍圈。
“怎麽怎麽還要以多欺少嗎告訴你們這些不知忘憂河水有多麽深的傻鬼，老子在陰間已經上千年了，什麽樣的場麵沒有見過，什麽樣的惡鬼沒遞過招，就憑你們這幾個傻不拉吉的家夥，還想跟老子鬥”可屁蟲揚起細弱的胳膊，衝著這群鬼喊道。
“說誰傻不拉吉呢說誰傻不拉吉呢”大高個鬼簡直是要暴跳如雷了，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胳膊，兩條腿還不住地往上跳，本來個子就高，每蹦一次，感覺他都要觸到寶殿上麵那麵迎風招展的黑旗了。
“不是說你，難道還是說我嗎”可屁蟲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不就是你為了巴結王公貴族，把自己的臉皮都不要了嗎熱臉貼在人家的冷屁股上，到頭來怎麽樣，你那個主子呢，是不是於一百年前就上天堂了呀而你還年年來這裏蹦躂、蹦躂，蹦得再高也蹦不到天堂上去。”
“你......”大高個兩眼一翻，身子向後一倒，差點暈過去，多虧後麵的鬼群推搡著正好擠住了他。
他掙紮著努力站穩腳跟，臉上肌肉**，嘴唇不住哆嗦，好像一不小心下嘴唇就要掉下來。
“你......你簡直就是人渣我對郡王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你......真是野蠻之人不講一點忠孝仁義，不知禮義廉恥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受如此之屈辱我的忠義之行至今在我們爪爪國廣泛流傳，這豈是你能給抹滅的”
“嘻嘻，廣泛流傳那是你們的郡王怕有一天萬一屁股上也要做植皮手術而沒人情願扒下自己的臉皮給他吧所以才世世代代把你這個傻瓜當成楷模。”
“你......你憑什麽說我是傻瓜我那是正義之舉，我是人人要學習的忠義之士這個世界上還有幾個像我這樣忠心耿耿的人呢”
“好了，你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可屁蟲從他漏風的牙齒間發出呲呲的笑聲。“你這是愚忠，偽善，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臉皮都不憐惜，硬硬地揭下來貼在君主的屁股上，你們君主的屁股上不就碗口大的一個疤嗎既不疼也不癢，難看點也隻是在屁股上除了自己的老婆誰也看不見。說來說去，你不就是為了巴結他嗎他屁股上的疤是抹平了，你呢臉皮被撕去了，傷口感染了，一命嗚呼了，老婆孩子失去了家裏的頂梁柱，你說，你上一輩子活著究竟是幹什麽的難道就是為了巴結你們君主的嗎可是，你巴結他又得到什麽好處了呢你不是照樣來到陰間嗎你不是照樣去不了天堂，相反你那個可親可敬，你以為他決定了你一生幸福的君主，人家剛死氣還沒有全咽下去呢，人家就升入天堂了。”
可屁蟲的話音落下來，周圍突然就變得安靜起來，看看一圈的鬼，他們個個低頭耷腦，神情沮喪得很。
“是啊，有時候，我也是想不明白，你說，我們忠心耿耿的，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什麽君主口口聲聲說喜歡忠心的人，為什麽又讓我們有苦說不出呢難道我們就必須要不斷的把自己的一切奉獻出去，這才是我們活著的意義嗎”
“我對君主忠心不二，但到頭來，他卻更喜歡那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家夥。，他們不就是一張嘴嗎就把君主哄的團團轉。我覺得自己對得住天地良心了，上對君主忠心，下對子民愛護。我已經盡力了......”
“我們有尊嚴啊，有大腦啊，我們這樣傻傻的付出，到頭來，為什麽什麽都不是”
鬼群中，哀怨聲此起彼伏。
“可是，無論如何，我已經留名青史了。”半天之後，大高個鬼抬起頭，眼裏閃著淚花，勉強說道。
“是啊，這就是不同的追求，有的就想要個名，雁過留聲，人過留名，這是古話。有的為了錢，臨死都掛念著沒有熄滅的燈芯。總之，活著的時候都有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理由，要不然，就渾渾噩噩的過，過一天是一天。其實我可屁蟲曾經也有夢想，也有追求，有支持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但現在呢真的覺得有些累了，你別嫌我這個樣子打擊你。說實話，在你還沒來之前，我還堅持著自己的原則，我的老朋友藍發魔頭就勸我不要來，他說沒有用的，我們這些鬼根本就入不了天堂，當時我還不信。可現在，我的想法完全改變了，，什麽天堂、地獄，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
可屁蟲狠狠地跺了一下腳，一隻孤零零的紫紅色齙牙狠命地咬住了下嘴唇，眼睛裏閃著一絲凶惡的光，盯住寶殿的頂端，仿佛隨時都會發射出激光樣的光束把寶殿給擊碎。
“咦，可屁蟲，你怎麽這麽說這不像你一貫的風格。”老頭鬼奇怪地問。
而大高個也皺著眉頭看著可屁蟲，不知他還要說出什麽的驚人之語來。
“小老弟啊，”可屁蟲突然伸出手輕輕地拍在大高個的肩膀上。“不管是為人還是為鬼，一定得為自己活就拿你在人世時候來說吧。你也是響當當一個能臣，但是你錯就錯在你自己瞧不起自己，把本來由自己來掌控的命運交給了別人。為了得到一個更好的命運，你想法設法的買取他人的開心，可是，你錯了，你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別人怎麽會瞧的起你，你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別人就會掌控你。沒有人會因為你的忍讓、委曲求全甚至是自我犧牲而可憐你、同情你、照顧你。”
“我根本就沒想讓別人來可憐我，同情我，甚至是照顧我，”大高個不服氣地挺起脖子，辯解：“我所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對得住自己的良心，對得住君主對我的厚愛我從來沒要求過回報”
“嘻，你這隻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可屁蟲撇撇嘴巴，說：“你如果不求回報，你這是幹什麽年年如此，你要真不求回報，幹嘛還要上天堂啊”
大高個像嗓子眼裏突然被塞進去一個燙湯圓，瞪圓眼睛，使勁伸了伸脖子，半天才發出聲音。
“我......我隻是要個說法，自古以來，好人就得有好報，這......這是我應該享受的待遇，憑什麽我不能上天堂”
“說法說法是什麽說法不就是你要的回報嗎你現在還敢說你當時把臉皮貼在你那尊貴的君主屁股上的時候，你的心中就沒有任何的奢求難道不想讓君主為此而升你官你敢對天發誓，你沒有這麽想過”
麵對這可屁蟲灼灼逼人的架勢，大高個臉變成青灰色，他不住地抖動著嘴唇，眼光左右閃爍。
“老弟，我不是想故意刁難你，我隻是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是人，還是鬼，一定不要違背天性。你就是有巴結君主升官的想法也很正常，誰讓人家說了算呢這沒有什麽好羞於啟齒的，包括你現在要上天堂的事也是堂堂正正的，根本不用掩飾。為人、為鬼都不容易。人間有句話說的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不想讓自己過的更好我最看不慣的就是，明明有這個想法，卻極力掩飾以此來顯得自己是多麽的高尚、多麽的偉大，多麽的不食人間煙火、高人一等。有這個必要嗎”
“嘿，你這個大齙牙，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蠱惑鬼心你以為我們都像你似的這麽極端自私我們的忠心天地可鑒我們是高尚的，是純潔無私的我們這樣的就該進天堂，你們這些自私自利、隻顧自己不顧君主的家夥，就該被打進十八層地獄”鬼群中突然蹦出一個不足三尺高、頭頂紅色的大尖帽，狹窄的黑黃色的臉上寫滿仁義道德的小鬼，他蹦跳著尖聲大叫。
“仁義鬼你把話說清楚憑什麽你們憑什麽就得進天堂憑什麽我們就該下地獄你得把這話說清楚了我們是人的時候也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過好自己的日子，我們招誰惹誰了，在陰間一呆就是上百年、上千年，殺人、放火的都上天堂了，憑什麽我們就得下十八層地獄”鬼群中立即就響起反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