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婚變
聽了阿南的話，我有些愕然，這話太不像是出於他口了。
“不，阿南，你聽我說，我是這樣想的……我不想欺騙你，其實，我愛的是另一個人……對不起，我早就該告訴你的，可是你知道我這個人沒有多少勇氣，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但我現在想明白了，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一回……”
“那好哇，很好。我支持你。”阿南的語氣平靜沒有一絲的不妥。
“阿南，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隻是覺得不能欺騙你，也不能欺騙我自己……”我感到內心不安起來。
“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其實，如果你不解除婚約，我也會解除的。我現在正在婚姻登記處，我的合法妻子是邱京華。”
“阿南，你，你是不是被我給氣糊塗了？我真不想傷害你！”我腦中一片混亂，又像是嚴重短路。
“蘇小眉，感謝你的放手，我和京華都會感謝你的。”
“阿南，你說些什麽呀？你怎麽會，會跟邱京華？那，邱海華呢？”
“邱海華已經離開了，他已經與邱家再也沒有任何聯係。”
“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我覺得自己真的要瘋掉了，所有的信息像泛濫的海草緊緊纏住我，讓我不能自主呼吸。
“具體發生什麽你還是問邱海華吧，我還有事，不能再跟你聊了。”
“可是，我聯係不到他啊！”我真的要絕望了。
“那你到祥和醫院去看看吧，他身體出了點毛病，應該還在醫院裏。”
阿南的話像一根無形的棍子，驅使著我放下電話就往祥和醫院跑去。
這一切太突然、太不合乎情理，坐在公交車上，我一度以為自己還是在睡夢中，一次次掐自己的大腿，可是，我依舊坐在公交車的座位上，我所麵對的也是真實的生活。
邱海華靜靜地仰臥在醫院窄小的病**，氧氣管插入他的鼻孔，還有臉頰上兩塊紫色的疤痕，讓整張臉看上去古怪而又可笑。
醫生告訴我，邱海華來醫院的時候已經休克，心髒處於停止跳動的狀態，經過搶救，現在僅僅維持生命而已。
“你先把醫療費付上吧。”醫生最後跟我說。
我努力睜大眼睛，想再讓他說一遍，可是他說完之後就走了。
我靜靜地坐在邱海華的身旁，淚水忍不住滑下臉頰。掏出手機要上媽媽的電話。
“媽，你給我點錢。”
“要多少？”
“嗯，”我思考了一下，回答：“十萬塊。”
“你要這麽多錢幹什麽？要準備婚禮啊？”
“不是，我有急用。”
“那你告訴我，登記了嗎？”
“嗯，登記了，但不是我，是阿南和邱京華。”
“什麽？為什麽你不跟阿南登記？這個阿南怎麽這個樣子？他怎麽會幹出這種事？他簡直就不是人！…….”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靜靜聽著話筒裏媽媽近乎歇斯底裏的斥罵，一直到聲音的消失。
“媽，我真的急用錢。”我說，不知什麽時候淚水已經淌滿了臉頰，流到脖子裏，癢癢的，繼續向下流。
“可是，媽媽現在手上沒有這麽多現金……小眉，你現在在哪兒，我讓你李叔叔先給你送兩萬過去，行嗎？”媽媽的聲音平和下來，充滿了關切，讓我感到溫暖，淚水更加洶湧地流淌下來。
“行，媽，讓李叔叔到祥和醫院來找我……”
“祥和醫院？女兒！女兒！你怎麽了？千萬別想不開呀！小眉，你怎麽了？你哭了嗎？為了那樣的家夥，不值得這樣做！”
“媽，你想多了，我很好，是一個朋友，得了重病，很緊急。”我狠狠擦一把臉上的淚，看看躺在**的邱海華，說道。
“好！好！我馬上讓你李叔叔過去！小眉，千萬要想開呀！”
媽媽什麽也沒有問，更沒有一絲的猶豫，這讓我很感激。我再次知道媽媽是愛我的，她會為了我不計一切的付出。當初讓我嫁阿南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隻不過有時候她的麵孔模糊讓我看不清而已。
李誌強驚訝地看看我又看看邱海華，張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合上。然後低下頭，從黑色的皮包裏掏出厚厚的一遝錢。
“這是兩萬五，你媽說如果需要，明天去銀行給你取。”
“嗯，我估計這些真的不夠……”看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邱海華，淚水又蒙上了眼眸。
“他……怎麽了？得了什麽毛病？”李誌強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氣，問道。
“不知道，還沒查出病因……”
“哦，你也別太難過，這麽年輕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李誌強同情地看了看我，安慰到。
“希望如此吧，”我輕輕歎口氣，抬起眼睛看著他，問道：“對了，你和媽媽和好了嗎？”
“你媽媽說還要再考慮一段時間，我理解，畢竟你爸爸剛剛去世……我們心裏都不好受。但你媽媽比以前好多了，不再那麽衝動了。其實，我以前脾氣也不好，沒有耐心，老想著自己委屈，沒有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問題。”
“你能這樣想太好了，謝謝你。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我低下頭，說道。
“不，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去找我，也許這一生我都不會再有勇氣去愛了。當我勇敢的邁出去這一腳，我才發現事情並不像我想的那麽難。”
“其實，我媽媽是愛你的，隻是爸爸死的太突然，讓她感到深深內疚，人也就失去了理智。”
“嗯，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再離開她了。我也快步入花甲之年了，等了這大半輩子，確實也累了，想有個家。”
一道亮晶晶的淚痕突然從他的眼角處滑落下來，他匆忙地伸出粗壯的手擦了一下。我的心變得酸澀起來。
“你這麽多年也太不容易了……原諒我一開始對你那種態度……”
“沒事，我理解，真的，我理解……對了，你放心，你媽媽說了邱家對你爸爸的所有賠償我們一分錢也不要，我還能給人修車，身體也還好，絕不給你添麻煩。你們年輕的好好過。”
李誌強說著下意識的向邱海華看去，邱海華一動不動躺在**，白色的氧氣管子像是大象的鼻子，讓他的樣子看上去滑稽又很悲哀。
淚水漫上來，我極力忍住不抽泣，但最後還是嗚咽起來。
“孩子，會好起來的，你是個好孩子，老天爺不會這樣對你的。”李誌強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在我肩膀上，我不可抑止的哭起來。
護士走進來，看了看桌子上的儀器顯示屏，又同情地看了看我，搖搖頭，歎息一聲，輕輕帶上門出去了。
屋裏寂靜的令人發慌，從口鼻腔發出來的抽抽搭搭的聲音時不時地打破這份寧靜。
李誌強要留下來陪床，我堅持讓他走了。
我一個人時而流會淚，時而發會呆，希望能夠盡快進入夢鄉以便遇見司馬天一或者無名老怪，希望他們來救救邱海華，但無論怎麽緊閉雙眼，也沒有一絲的睡意。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突然想起宋佳佳也住在這家醫院，找到病房，她果然還在這裏，人已經清醒過來，隻是變得更加瘦弱，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陪在床前的是多日未見的許嬸。她見到我很驚訝但緊接著就親切的不得了。
“哎呀，你怎麽來了？虧你還惦記著我家佳佳！”因為疲憊讓她的臉看上去更加蒼老，她一把攥住我的手，熱情地說。
“許嬸，你也來了。怎麽找到的？”我輕輕回握她的手。
“唉，我看到報紙了……”許嬸驀的一低頭，眼裏滲出一層淚珠，不經意間又抬起手，擦去。“造孽啊……傷成這樣警察這一關還過不了……”
順著許嬸的目光，我這才發現牆角的椅子上赫然還坐著一個穿皮衣的女子。女子目光犀利而威嚴，表情肅穆，讓人望而生畏。
我的心驀地沉下來，宋佳佳一條腿闖過了鬼門關，另一條腿卻邁向了監獄的大門。
“你是宋佳佳的朋友？”女子抬起濃而黑的眉毛，麵無表情問道。
“是。哦，我們以前是同事……”我連忙回答。
“嗯。”女子點點頭，然後翹起二郎腿，垂下眼瞼，不再搭理我了。
我與許嬸默默對視竟一時無話可說。
沉默片刻，許嬸拉著我的手坐到宋佳佳身邊。
“唉，”她輕輕歎一口氣，“這也不知道是哪輩子造的孽……”
“你不用在我麵前唉聲歎氣，我也沒有請你來！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去吧，我們的緣分已經到此結束了！”宋佳佳倚在病**，蒼白的臉頰上沒有一點血色，說出的話語虛弱卻冰冷無情。
一大滴淚從許嬸蒼老的眼眶中滾落下來。許嬸委屈地癟了癟嘴，抬起粗糙的手抹了一把，留下一點殘淚掛在枯黃的臉頰上。
“宋佳佳，你怎麽能這樣說話？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可是，許嬸是你的養母啊，如果不是她含辛茹苦把你養大……”
“別，別說這些了……”許嬸趕緊捏了一下我的手，阻止我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