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酒桶

偌大的燒烤攤,已然變成了一場吃貨美女真人秀,人們對食物已失去了興致,紛紛的用手機拍照錄視頻。這樣一場別開生麵的表演,發網上絕對火。

“喝,喝啥酒?”平時很機靈的夥計,這會兒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劉雪笑吟吟的說:“大桶的紮啤,來三桶。”

“好嘞。”

不片刻,三大桶紮啤擺在了桌子上,是一桶十二杯的大桶。

淩飛還在往杯子裏倒酒,就見白池一掌削過,把紮啤桶的蓋給削了去,大聲喝道:“一杯杯的喝,好不耐煩,我先幹為敬了。”

這貨抱起酒桶,仰起頭來,直接往嘴裏灌,旁邊的人肉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把小桌圍成一圈,紛紛的鼓掌喝彩。

淩飛捂著臉,無奈的對劉雪說:“我以為她隻是個暴力女瘋婆子,原來她還是個飯桶、酒桶。”

劉雪嘻嘻笑道:“可不要小看我們的美女大劍士哦。”

一桶酒喝了個幹幹淨淨,海量的白池還不過癮,伸手就去拿淩飛那一桶。

啪。一隻手突兀的搭在了白池的肩膀上。

白池歡樂的神情登時凝滯,緩緩地轉過頭來。

這是一個臉紅脖子粗的醉漢,光著膀子,黝黑的臉孔自帶一股子凶相:“妹妹,酒量不錯啊,過來陪哥哥喝一杯。”

淩飛斜瞥過去,認出是婁白骨的小弟薛斌。

薛斌既沒武力也沒魄力,能在雲市道上站有一席之地,全因為他有一個深受婁白骨寵愛的妹妹薛婷。

淩飛是見過薛婷的,長得真心漂亮,且性格溫婉,柔和大方,見過她的人無不交口稱讚。最難得的是,她和婁白骨老婆處的還挺好,從不妄想著扶正結婚。如果不是有個敗類哥哥,她幾乎就是個完美無缺的情人。

在一次很小很小的衝突中,淩飛曾當眾暴打了薛斌,而婁白骨知道後也沒有小題大做,直接不了了之。因此薛斌往常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有多遠躲多遠,今天卻不知吃錯了什麽藥,竟然主動跑了來挑釁。

這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連薛斌這頭廢豬都騎在了自己頭上,淩飛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窩囊氣:“姓薛的,把你髒手拿開。”

“呦,這不是咱飛哥。咋的飛哥,眼瞪這麽大想吞了我?”薛斌冷笑著瞪了淩飛一眼,背後一桌人吹起了口哨,嘴裏叫嚷著‘斌哥牛逼’什麽的。

薛斌煞有其事的和那桌人招手示意,隨即把頭湊在白池的發髻邊嗅了嗅:“妹妹,我叫薛斌,交個朋友,以後有什麽事,報斌哥的名。別的不敢說,這一帶出來混的,沒有不給哥麵子的。”

“讓你把手拿開,你耳朵聾了麽?”劉雪此時也動了怒意,一雙明澈的眸子隱現殺機。

“小娘們,閉上你……”薛斌看了劉雪一眼,眼球就像陷進了黑洞中一樣無法自拔。

之前白池那一頓大吃大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整個燒烤攤的人全部都在看她胡吃海喝。直到麵對麵對視,薛斌才愕然發現,原來劉雪姿色之美,更在白池之上。

“妹子吃醋了?放心,哥不偏心,你兩個一起來陪哥喝酒。”薛斌的雙眼已被美色燒得理智全無,伸手就去拽劉雪的胳膊。

啪。一個啤酒瓶脆生生的在薛斌腦門敲響,鮮血順著額頭涔涔流淌下來。

薛斌被砸的頭暈眼花,站定身後大怒道:“姓淩的,你不想活了?”

淩飛握著半截酒瓶,腦袋向右歪斜,冷然說道:“薛斌,你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

薛斌一張醉臉滿是囂張:“姓淩的,信不信老子一個電話拍出去,立刻有成千上萬的人跑來砍你。都他媽被太子通緝了,你還狂個鳥!”

淩飛圓睜的雙眸中閃動著殘忍怪異的光芒:“究竟是我這張臉變善良了,還是時代真的變遷了。就連你這號小癟三,都敢騎在我頭上拉屎了?”

燒烤攤已亂成了一團,打架的,看熱鬧的,以及店裏的老板和員工,各說各話,吵鬧不休。

“是,我是小癟三,我是不入流。你又好到哪裏去。以前有鐵平罩著你,但是現在鐵平死了。”薛斌抹了一把頭發上的啤酒,一臉戾氣的瞪著淩飛:“我他媽的忍你很久了!”

這句話仿佛火柴一樣,一下就點燃了淩飛骨子裏的凶性。

他刻意麻痹自己的神經,隻有天知道,一入夢他就會看到鐵平那張悲傷的臉。就算鐵平能寬恕他的出賣,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你他媽的才死了,老子今天先弄死你,再去做了婁白骨!”瞬間狂躁的淩飛一拳砸在薛斌臉上,硬生生的把他給打倒在地。

“去你媽的!”薛斌搖晃著爬起來,掀翻一架桌子,飛腳踹向淩飛小腹。

淩飛也不躲,硬挨了他一腳,抬手就將半截鋒利的酒瓶紮進了他的大腿裏。薛斌倒吸了一口涼氣,扯著嗓子尖叫起來。

後邊那桌給薛斌起哄的小混混,有的拎著酒瓶,有的拿著馬紮,還有一個自帶彈簧刀的,一起圍攏上來。

白池眼中倏然冒出一團怒焰,森然說道:“登徒子,吾定要將汝等斬殺為萬斷!”

“白池,別衝動。”劉雪按住她的手,沉聲道:“為了幾個小混混染上因果,太不值得。”

“怒火已燃燒了我的心髒,肮髒的靈魂正呼喚著我的劍鋒,這樣的齷齪之徒不予斬殺,大劍士的榮光將何以為繼!”白池的拳頭攥得哢哢作響,臀下的馬紮無法承受巨大的壓力,哢嚓一聲碎裂開來,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額頭青筋暴露:“竟敢害我摔倒,我定要讓這座城市血流成河,不斬殺十萬生命,絕難消解我胸中的怒火。毀滅吧,卑微的螻蟻!”

她胳膊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無邊殺意從血色的瞳孔中噴灑出來。

劉雪急忙握住她的雙手,一股柔和的力量仿佛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將白池那狂烈的衝擊力消泯於無形。

別人也許會把白池的話當成瘋話醉話,劉雪卻不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白池乃是個言出必行的女人,她說要殺十萬人,就絕不會隻殺九萬零九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