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結怨太子

龍庭大酒店。

雲市六雄中,論財力屬婁白骨,論人手屬莊三,論義氣名聲以杜英揚居首,論長相那肯定是鄭雲。可若說到單挑武力,便隻能是活活摔死一頭牛、一腳踹死一匹馬、單槍匹馬砍退近百人的太子了。

太子穿著一身名貴的西裝,臉上掛著有些僵硬的笑容,盡力遮掩著自己與生俱來的暴戾之氣。桀驁不馴的太子哥竟然在低三下四的討好,這話傳出去,整個雲市的眼鏡都要碎個幹淨。

接觸過太子的人,都對他桀驁不馴的性格印象深刻,不怕天不怕地不怕警察不怕高手,這世上似乎沒有任何人能讓他稍稍低頭。但,人是會變的。

混了這麽多年,太子總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年頭出來混,拳頭打不贏槍,搶幹不贏錢。有錢才有人,有人才有地盤。三十歲才明白這個道理,似乎有些遲了,好在也不算太晚。

他犧牲色相,費盡心思勾搭上財閥王致雄的女兒,就是為了擁有一份強橫的財力。

今天,便是他與王家訂婚的日子。

王致雄並不是個本分的商人,他是雲市上個時代的大哥,後來成功洗白做起了正當生意。對於太子,他是相當的看好。從這個彪悍男人的身上,王致雄依稀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王幽幽就更不用提了,家教使然,她從小就不是什麽名媛淑女。初中就**的她儼然一匹頑劣的野馬,把一個個男人玩弄得身心俱疲,再一腳蹬開。直到遇見太子,她才被真正的馴服了。她從未遇見過如此強壯的男人,幹架時猶如一頭猛虎,上了床簡直就是一頭驢。

父女都看好他,太子又刻意表現,這頓飯自然吃得賓主俱歡,皆大歡喜。

眼看著好事將成,酒店下方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大喝:“王幽幽,我愛你!”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吼,便如晴天霹靂一樣,炸碎了滿屋的溫馨和氣。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王幽幽。她有過太過的男人,幾乎每一個都愛她愛得要死,天曉得是哪個白癡來壞她好事。此時此刻,她恨不得把那人千刀萬剮才解氣。

“王幽幽,我愛你……”樓下的顯然很執著,一嗓子接一嗓子,喊得那叫一個起勁兒。

太子的臉陰沉得快要滴出血來,打電話叫來了門口守著的小弟吳坤,強忍怒氣說道:“帶幾個人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在吠!”

吳坤答應一聲,叫了四五個人,徑往樓下飛奔。

“王悠悠,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淩飛站在花壇的鹽子上,手持一個大喇叭,一遍一遍聲嘶力竭的吼著。其實他心裏也很無奈,王洛這招太狠了,搞得自己像個白癡一樣,明兒絕對會淪為道上的大笑柄。沒辦法,誰讓悠悠是他妹呢。

丟個人能換來一賢惠媳婦,值!再說了,哥這叫浪漫,一般人誰敢在龍庭這兒大吼大叫?早讓保安拖出去暴揍成狗了。

正喊得起勁兒,隻見大門裏走出來四五號人,個個手裏拎著短棍,為首一人長得豹頭環眼臉如黑炭,赫然是他的好哥們吳坤。這吳坤可不簡單,身為太子哥麾下四猛之一,幹起架來亡命的很。

淩飛放下喇叭,笑嗬嗬的招了招手:“這麽巧啊,坤哥。”

吳坤衝過來就是一腳,直接把他給跺翻在地,嘴裏大喝道:“姓淩的,你他媽的是不是活膩味了?”

淩飛讓他給踹懵了,半晌爬起來怒吼道:“吳坤,你有病不?老子剛買的西服,你幹什麽跺我一腳?”

“你在這兒瞎叫什麽?”

“這酒店又不是你家開的,我愛叫啥就叫啥,你管的著麽?”

“給你臉了是吧?給我打!”吳坤一聲令下,四五個大漢麵目猙獰的圍了上來,二話不說先上拳腳,把淩飛揍了一頭包。

“我去你媽的。”淩飛也是急了眼了,一腳把麵前之人踹倒,指著吳坤森然喝道:“吳坤,給你麵子你是個人,不給你麵子你算個屁,還蹬鼻子上臉了!別人怕你,我淩飛可不怵。從現在開始誰再敢動我一指頭,我給他掰下來!”

“你掰!”一個憤怒的聲音從斜側方響起。

淩飛抬頭一看,太子親身駕臨了。

論賣相,太子是極好的,不然也迷不倒鴨多姘廣的王幽幽。一米八的身高,棱角分明的臉,羊脂玉般的膚色,雄狀如牛的體魄,往那兒一站陽剛氣十足。

太子年紀不大,輩分卻高,淩飛不敢怠慢,低頭走過去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太子哥。

太子打量了他兩眼,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拳。

太子這沙包大的拳頭打臉上,不把臉骨打碎了才怪。可這一拳來得奇快,躲是絕對躲不開的,淩飛隻得把雙臂交叉橫檔在麵前,打算硬接這霸道的一拳。

但他還是低估了太子的力量。

這一拳轟出,就像是炮彈一樣,直接砸得他雙臂沒了知覺,軟綿綿的耷拉了下來。太子向前一步就近了身,右手拎住他衣服,猛地一發力,直接把他給舉在了半空。

淩飛大驚失色,忙用雙腿去夾太子的脖子,還沒把腿繞過去,太子大喝一聲,如天神般把他給摜在了地上。

砰。背部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淩飛哇的噴出一口鮮血,全身都散了架。

太子一腳踩在他小腹上,不屑的冷笑道:“這幾年出的後輩,一個個弱不禁風,連個像樣的都沒有。”

“太子,我沒招惹你,為什麽!”淩飛怒瞪著太子,這無妄之災實在來得太蹊蹺了,自己泡個妞招誰惹誰了?

“以前鐵平那條老狗天天在我耳邊唧唧歪歪,現在關進去了,你這條小犬又跑來吠。修理你這種雜碎,我需要解釋?”太子是狂傲慣了的,無論對錯從不分辨,不服就幹,幹了就死,死了還要搞你全家,搞完你全家還得刨你祖墳。就是狂,就是傲,就是不忌憚。

此言一出,淩飛騎虎難下了。出來混,難免挨揍挨砍。挨太子一頓打,不丟人,畢竟輩分和身份在那兒擺著呢。

但太子侮辱的是他大哥,他若還是無動於衷的話,以後就不必在這座城市混了。出來玩可以沒錢,可以沒勢,可是不能沒有麵子。更何況,他內心深處始終對鐵平抱有深深的愧疚。那兩年,鐵平對他著實不錯。

“太子,有種你今天弄死我。你要弄不死我,早晚有一天我讓你生不如死!”

太子低頭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如你所願。”

一頓爆踢,淩飛的臉已染滿血,胸中的戾氣隨之暴漲,當鮮血蒙蔽了雙眼,他骨子裏的凶性終於爆炸,狠狠一拳打在太子的小腿肚上。

太子吃痛,向後退了一步,淩飛爬起身來從腰間掏出匕首,不管不顧的捅向太子小腹。

淩飛在海皇綽號‘飛狼’,速度絕對沒話說。他一來全力飛竄,二來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撲之下立即近了太子的身。眼看著刀尖就要捅進肉裏去了,斜刺裏踢出一腿,正中他的手腕。

淩飛使出了渾身解數,一個海底撈月把匕首撈了回來,反手一刀刺向前來救援的吳坤。吳坤身子一歪,險險的躲了過去。

這一下,三個人都站穩了腳,拉開架勢就要拚出個高低死活。

太子一聲怒嘯,剛要動手,一陣警笛聲悠悠揚揚的傳來,兩邊互瞪一眼,都忿忿的停了手。

不多時,三輛警車陸續駛來,一頭熊氣勢洶洶的下了車,衝著對峙的幾個人大吼道:“幹什麽,太子你又在搞什麽事!”

太子冷冷的攤開雙手,毫無懼色的回視著王洛:“王隊,為這點小事就出警,刑警隊是閑得沒事做了麽。用不用我給添點活,忙碌忙碌?”

“太子,你給我記住了,千萬別落在我手裏,否則我一次就艸翻你。”

王洛與太子四目對視,火光四濺。

……

一進家門,淩飛就聞到了一股堪比生化武器的腳臭味。

一個猥瑣的胖子,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沙發上,兩隻大腳也不穿襪子,毫無自覺的曬在茶幾上,一股股惡臭猶如致命毒煙在空氣中擴散,而胖子依舊笑得那麽猥瑣。

這是一張,淩飛會連續不斷詛咒一輩子的臉

當初就是這個笑麵鷹,打著國家的旗號在各省警校招收優秀學員,當時說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什麽為國為民,什麽破大案抓大鱷終生榮耀。

笑麵鷹成功的忽悠了一群單純而熱血的青年。經過近乎殘酷的考驗和篩選,淩飛與其他四十七名學員突出重圍,成功晉為‘海皇’一員。他期待,他驕傲,特警中的特警,王牌中的王牌,大好男兒當如是也!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特警是假的,王牌是假的,當臥底才是真的。從此以後,淩飛過上了暗無天日的生活,出賣、背叛、忘恩負義,成了他生活中的全部。

笑麵鷹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握住他的手樂滋滋的說:“最近過得怎麽樣?”

淩飛懶得奉陪他的笑臉,冷聲說道:“隻要不看見你這張臉,我一向過得不錯。”

笑麵鷹笑不改色,威脅和咒罵他聽得太多了,如果有一天沒人罵他了,他反而會渾身難受:“小夥長得越來越精神了,不愧是我們海皇最優秀的新人。”

淩飛冷哼了一聲:“你這張臉倒是沒怎麽變,一如既往的像是一坨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