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玉帝知悉了中發白和朱雀位列十八豪傑之中,生出一個歹計,派陳小樂的頂頭上司八荒之神聶遲,率本部兵馬前去圍剿。
陳小樂和朱雀不得不去,過去了也隻是打打馬虎眼,不可能真正把刀指向兄弟。
玉帝在天上看得分明,趁著他們元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糾合各路強者,一起動手。九靈元聖等人力戰不敵,狼狽敗逃。聶遲和他的五大悍將則被擒拿到天庭,定罪反叛,墮入輪回道,剝去神格。
夜幕中,中發白靜靜的坐在幽禁的屋子裏,看著窗外的星,癡癡的出神。
天亮的那一刻,他就將永墮輪回。
他再也不是現在這個威風八麵的神,一切榮耀,煙消雲散。
他不後悔曾經做過的事,人生一世草生一秋,總該為點什麽事瘋狂一把。他為了信仰而戰,最終成王敗寇,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隻是覺得孤獨,平時門前車來車往,賓客不斷,到了最後時刻,連一個來送他的人都沒有。
無處話淒涼。
天庭隻是限製了他本人的自由,別人如果有心想要來看他,就算是一個太衝界平民,也是進得來的。隻是他大限將至,誰肯為了一個失勢的男人得罪天庭,惹得三界權威不開心呢。
所以當門被人推開的時候,他的心如火。
就算是一個乞丐來看他,他的感激都會如江河翻滾,綿綿不絕。
來的卻是花蛇。
他呆住了。
這條小蛇,從很早的時候就愛慕他,追求他。花蛇本是資質極好的生靈,如果銳意修煉,絕對會成為三界中難以估量的強者。但她的人生,好像隻為了一個理由而存在:那就是和中發白在一起。
她愛他愛得發了瘋,著了魔,不顧一切。
可是一直以來,中發白給予她的隻是拒絕,厭惡,折辱,驅趕。
他怎麽也想不到,花蛇會來。
花蛇靜靜的站在他的麵前,微笑著說:“我來看你。”
中發白點點頭:“謝謝,坐啊。”
花蛇坐到了椅子上,癡癡的看著他,臉上一直掛著笑,眼淚卻不自禁的流淌下來。
中發白有點尷尬,他聳聳肩,苦笑著說:“想不到我中發白交了一世的朋友,到了最後,隻有你來看我。”
“你知道,我是一定會來的。”
中發白嗬嗬的笑了笑:“我真沒想到你會來。”
花蛇淒然一笑:“全世界不理你,我也不會不理你。”
中發白那冰封的心,陡然湧過一絲暖流,他上前輕輕抱住花蛇,輕聲說:“從前我那樣對你,恨我麽?”
“我隻恨,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花蛇泣不成聲的說:“以前,就算你罵我,辱我,趕我,對我不屑一顧,至少,我可以常常看得見你。可是以後……”
“人誰無死呢。”中發白輕撫著她的頭發,柔聲道:“我現在才知道,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我太笨,這麽好的女人在我身邊,卻不懂得珍惜。花蛇,我答應你,如果有一天我跳出輪回,恢複了神格,我一定拉緊你的手,再不鬆開。”
花蛇再也抑製不住,嚎啕大哭:“你記得你說的話,我會一直等你,一直一直等你。我很傻,你不要騙我!”
“絕不騙你。”
那一夜,他們不停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沒有片刻的分離。
那是中發白最後一個夜晚,他並不孤獨。
“啊!”陳小樂狂吼一聲,九陰白骨爪在冷籟的肩膀上抓下一塊肉來:“王八蛋,我草你媽啊!”
冷傲的八棱銀槍也在陳小樂的小腹上紮了一下,血如雨注。
仇恨,像是大海一樣,淹沒了兩個男人,血戮,拚殺,除非有一個人先倒下,否則這場決鬥,絕不會戛然而止。
在這生死毫厘之間,忽然有一個人動了。
天富星李應!
他這一動,便牽扯全局,直接決定了最終的成敗。
他像是一枚炮彈一樣,橫跨虛空,手中的宿命之劍狠狠的紮進了張穎的後心。
黑蛇張穎慘呼一聲,向前一個趔趄。
筋疲力盡的陸花語已經要支撐不住了,看到這樣的機會,無暇多想,無垠吞噬大嘴張開,將張穎半截身子吞入口中,鋒利的牙齒如尖刀一下紮下,登時間刺穿了張穎的身體。
“宿命之劍,不!宿命垂青於我,最終一定是我贏,不,不!”張穎癲狂的嚎叫,在陸花語的口中,她的下半身業已支離破碎。
“混蛋,你去死吧!”李應得勢不饒人,五把飛刀齊出,刺破虛空!
無暇使用宿命之力的張穎,如何能擋得住天富星殺戮三界的大殺招,頃刻間五把飛刀穿透了她的身體。
“啊!”張穎的慘叫驚天動地,如水哀涼。
“穎姐!”楚雲狂想到過往的感情,撕心裂肺的大叫起來。
楚淩飛,小環等人也各自慘然,潸然淚下。
隻是,戰爭不相信眼淚!
奄奄一息的張穎,就看到一把斧頭從天而降,惡狠狠地劈中了她的腦袋。
對上巔峰高手時,索超砍人的命中率一向不高。可真要被他一斧子砍中了,就算是佛祖也得疼半天,何況是生命力已經降到了冰點的張穎。
一聲脆響,腦袋碎裂為兩半。
可憐張穎無敵於天下的美夢才做到了一半,便消散於無形。
楚雲狂邁著蹣跚的腿,緩緩走到張穎麵前,蹲下身來,輕撫著她的臉,淚如雨下:“穎,不是說好了,再也不分離麽。難道一直都是在騙我,騙就騙吧,為何不騙到最後。”
張穎的屍身在地上漸漸的變形,幻化成本體,頃刻間,那美麗的女子軀體消散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巨大的黑色的長蛇。一條死蛇。
楚雲狂輕撫蛇皮,目光黯然,喃喃的念道:“畫堂春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附近的人聽了,無不為之淒然淚下。
若是不能和所愛之人長相廝守,就算再世為神,又有什麽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