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樂環顧戰場殘餘,點了根煙,長長的吐了出來。
淩天嘯緩緩的說:“行啊,手下的人一個一個都是地境高手,小子你發達了。”
陳小樂哈哈一笑,推了他一把:“老頭,少來這套,就算手底下有一群天境,樂哥還是樂哥,永遠的樂哥。”
淩天嘯抬手在他腦門上打了一下,笑罵道:“沒大沒小。”
“師傅,我爹娘還有小蘿莉在哪?”陳小樂還是忍不住把胸中的恐懼問了出來。當初掛掉幾個同學兄弟,他就把整個修界攪得血雨腥風。要是他的至親這回再有個三長兩短,別的不說,天山派第一個抹平,蜀山等四派也休想再有一日安寧。
淩天嘯拍拍他的肩:“別擔心。龍晚第一天造勢,我就感覺到有些不妙,提前把他們送走了,現在在很安全的地方。我做事,你還不放心?”
陳小樂大喜:“這樣就好。我現在真是受不起任何的打擊了。”
“哎呦我草。”一個男人被腳下的屍體絆了一跤,怪叫著飛了過來。
陳小樂抬手一托,把那人身子穩住,笑道:“兄弟,小心點,打到最後要是摔死了,多不值啊。”
“多謝多謝。”那人拍拍胸脯,抬頭一看,驚喜的叫道:“嘿,你不是陳小樂麽?”
陳小樂打眼看時,腦袋登時木了,此人竟是當初葉飛孤麾下那個好色無膽的神偷白曾經!
“你,你不是死了麽?”陳小樂驚訝的合不攏嘴。
白曾經切了一聲:“摔一下就能摔死,我還混個毛。”
“不是,你在洪荒遺跡,我親眼看到你死的。”
“扯淡。”白曾經怒道:“多時不見,怎麽一見麵就詛咒我死?”
“不是,你等下。”陳小樂頭都暈了,大聲叫道:“陸心陽,張野,你們幾個過來一趟。”
叛軍和天山弟子都殺光了,陸心陽等人也都收了手,哼哼唧唧在一邊療傷,聽到他喊,鬱鬱悶悶的走了過來:“幹嘛啊,我們一個個都傷著呢,有話待會兒說行不?”
“不行,你們過來看看這是誰?”
幾個人一看見白曾經,頓時傻眼。
張野大聲叫道:“我說是他的聲音吧,陸哥你非說我見了鬼。”
郝獨書上去就是一個熊抱:“老白,你還活著,太他媽的好了。”
“哈哈,弟兄們,好久不見了,都找老婆了沒?”白曾經嘻嘻哈哈的說:“耶?小師傅呢?這麽大場麵他沒來麽?”
諸人臉色一沉,陸心陽寒聲道:“何必再提那個無義之人,為了你的事,我們已經與葉飛孤那廝恩斷義絕,形同陌路了。”
“啥?我的事?我的什麽事?”白曾經大惑不解。
“你失憶了麽。”張野怒道:“葉飛孤在緊要關頭,把你擲向無盡敵人,用你的命來阻攔追兵的腳步,以存活自己。這事我每次想起來都恨得咬牙切齒,你怎麽能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白曾經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你們眼裏的葉飛孤,是那種犧牲同伴保全自己的男人麽?”
張野冷哼:“事實就是如此。知人知麵不知心,若早知道他是個卑鄙小人,我絕不會跟著他混,寧可餓死街頭也絕不!”
“砰!”
白曾經一拳打了過去,張野出其不意,被打了個趔趄,回身怒吼:“你瘋了麽,打我做什麽?”
“瘋的人是你們。”白曾經冷冰冰的說:“連自己兄弟是什麽樣的人都搞不清楚,不打你,我打誰?你殺了他也無所謂,怎能如此辱沒他的人格。”
“草,老子在為你出頭,你還反咬一口,你有病嗎?”張野氣得快要爆了。
郝獨書卻是眉間一挑,緩緩的說:“老白,這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
“打樓的時候,小師傅他得了一張符籙,能夠讓一個人瞬息之間,移動到千裏之外,是危急時刻護身保命的珍貴符籙。”白曾經眼中掠過一絲沉痛:“當時情形緊急,他本可自己用那張符籙脫身,卻是見我跑不動了,落在了後邊,便把那逃命的機會讓給了我。”
諸人麵麵相覷,相顧無言。
郝獨書沉吟了一下,問道:“既然如此,為何把你擲向群敵?”
“也許我知道為什麽。”陳小樂晃了過來,用手比劃了一下:“瞬息千裏,對於修者來說,並不是一個保險的距離。如果是往逃跑的方向扔,白曾經當時是跑不動了的,敵人追上來,還是一個死。如果是擲向相反的方向,那就是到了敵軍的背後,有更多的時間去逃脫追殺。葉飛孤啊葉飛孤,一刹那能想到這麽多,不愧是我畢生宿敵。”
白曾經冷冷地說:“眼睛也會騙人的。自己的兄弟,你們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麽!”
幾個人失魂落魄。
陸心陽陡然把劍一橫,愴然淚下:“飛孤!”
陳小樂輕歎了口氣,道:“被人誤解的滋味不好受啊,何況是被生死與共的弟兄誤解。”
陸心陽一把揪住了白曾經的領子,大聲喝道:“他在哪兒?他現在在哪兒?”
“我怎麽知道!”白曾經奮力掙脫開,滿臉的悲愴:“自從那日之後,我再沒聽到過他的消息。”
陳小樂指了指二娃:“你用千裏眼,能搜索到麽?”
二娃搖搖頭:“我又沒見過他,沒法搜索的。”
“我知道!”九華弟子中,傳出一個女子的嬌俏聲音,那人大步走出,赫然是當日唯一留在葉飛孤身邊的柳如煙。
郝獨書急問道:“小師傅人在何處?”
柳如煙緩緩的說:“他和我在天空沙漠辭別,他說,他要走過沙漠,去看一看洪荒遺跡深處的景色。到了今天,他要麽死在黃沙之中,要麽,已經走出了沙漠。”
陸心陽笑了笑,彎下腰向淩天嘯行了一禮:“師門之威已解,掌門,心陽去了。”
淩天嘯歎道:“你這又是何苦,要走過天空沙漠,談何容易。人海茫茫,你們又不知他的下落,貿然前去,豈不是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