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怕丟人
蘇亦凡跟程水馨能有很多共同語言，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兩人都是知識學雜了的那種人。
天文地理，人文科技，世界環宇，甚至到最近兩人開始偶爾玩一玩的人體探秘。總有那麽多共同話題可以說，也總能找到討論的新方向。比如最近這幾個月開始幫張瑤做音樂，搞創作，然後又開發遊戲和社交應用。兩人之間的默契顯得更加讓人驚歎，蘇亦凡隻要說一句話，程水馨馬上能領會他的意思。反過來程水馨隻要提出個概念，蘇亦凡也能順著她的話題不斷聊下去。
這種互相激勵式的知識拓展在兩人看來都堪稱完美，尤其是在程水馨開始正式把自己當成一個累如狗的女性白領努力之後，兩人每一次的對談更是充滿了互相給予對方新鮮感的愉悅。
所以從程水馨嘴裏說出圖靈測試和模擬情境反饋這兩個一般人完全不知道的概念後，蘇亦凡幾乎是秒懂了她的意思。
“這種假設有點嚇人。”
程水馨認真地說：“更嚇人的你都見過了。”
“我不太相信。”蘇亦凡搖頭，“應該是巧合。”
“是巧合就最好。”程水馨說，“但我們應該做好最壞的打算。”
楊冰冰在經濟領域絕對可以同程水馨一戰，但遇到這種話題就隻能抓瞎了，在旁邊著急地問道：“你們在說什麽？”
程水馨拉著楊冰冰的手踏入公司，低聲解釋道：“圖靈測試是一種檢驗人工智能的測試，如果一台電腦上的程序能回答超過百分之三十的正確答案，即被視為擁有了人工智能。這種測試在科技界一直沿用，迄今為止已經有人能夠設計出超過百分二十四的電腦程序。這種測試後來被廣泛應用到很多領域，包括通過不同問題設置一個讓人看上去擁有自有選擇的環境，從而影響他的選擇和性格。”
早晨的公司裏顯得略忙碌，沒有誰注意到兩個女孩在說的悄悄話那麽技術宅，楊冰冰幹脆拖著程水馨跟自己一起進了蘇亦凡的辦公室。
“有那麽誇張？”楊冰冰對科幻題材的東西倒是有一定了解，“我以為人工智能至少要再向前走二十幾年才有進展呢。”
程水馨趁機取笑楊冰冰：“楊家馬上要進軍科技領域了，你得惡補一下知識才行啊。”
說到這個，楊冰冰眼神一黯：“能不能繼續發展還不好說呢。”
程水馨驚訝地問道：“怎麽了？”
楊冰冰把楊家即將遭受調查的事簡單說給程水馨聽，自己總結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最多產業規模受到影響，不至於致命。不過這段時間楊夫人壓力會很大，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程水馨也知道楊冰冰同母親關係一般的事，現在楊冰冰居然開始為楊夫人擔心了，意味著這母女倆的關係正在飛速修複之中。
“你先別想這些了，保護好你自己，對楊夫人來說就等於是幫到她了。”
這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蘇亦凡端了兩杯速溶咖啡過來給女孩們，程水馨有點驚訝地看了蘇亦凡一眼：“蔡綺呢？”
“王健滔那邊有不少事要她幫忙，還得幫你整理應聘簡曆，我就沒喊她。”蘇亦凡說，“最近幾件跟律師有關的事蔡綺都在跟進，對咱們的幫助也算很大了。”
程水馨不屑地“嗤”了一聲：“這些事都不用她親自動手，在這方麵她還不如她姐姐呢。”
蘇亦凡知道程水馨對蔡綺印象不好來自於自己差點被那姑娘害死，而且一直到現在為止蔡綺的作風都不太合程水馨的胃口，評價自然不高。
楊冰冰在這件事上一直不發表意見，此時也終於和程水馨統一戰線：“蔡綺心思太偏激，我總擔心她在咱們身邊是個炸彈。”
蘇亦凡倒是比較放心：“沒事，在她的臉好之前，應該都會很老實。”
程水馨笑道：“打算培養成斯德哥爾摩症受害者嗎？”
蘇亦凡也笑了：“這種事需要你出手。”
大家都知道蔡琰最開始就被程水馨一點點改變的，連楊冰冰都笑了，氣氛總算沒剛才那麽嚴重。
幾個人說著說著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蘇亦凡皺眉道：“如果這兩個人受的教育和環境真像咱們推測的那樣，這盤棋就有點大了……誰家父母會忍心讓自己孩子走這種路？”
程水馨倒不覺得有多難以理解：“其實仔細想想也正常，最近你碰到的，利益之上的事還少麽？”
“人艱不拆啊。”蘇亦凡無奈地看了楊冰冰一眼，“這倆孩子小時候楊家還沒崛起到值得人惦記的程度吧？”
“所以我還是沒想明白，是純粹的人格測試，還是真的有一盤很大的棋。”程水馨拍了拍楊冰冰的手以示安慰，“對於我們來說，這些東西其實比較遠，唯一值得關注的就是這次反壟斷調查的結果會有多大影響。”
楊冰冰點點頭，昨天一夜蘇亦凡的安慰讓她已經情緒穩定，現在的她還算平靜。
蘇亦凡想了想說：“這件事我回頭跟輕姐提一下吧，我們現在把暑假結束前要做的事都搞定。趙玄的事你們也不用太操心，我覺得她現在還是有點後怕的。”
上一次趙玄主動挑釁蘇小輕，被蘇小輕輕描淡寫地化解，進而出下策轉而攻擊楊夫人。如今的反壟斷調查幾乎是趙玄能祭出的最大殺器了，蘇亦凡倒是很相信趙玄應該沒有勇氣再對蘇小輕展開一輪進攻。
蘇小輕留著趙玄沒有痛下殺手是因為什麽，想必趙玄自己心裏也很清楚，所以她縮回了自己的手，沒有繼續試探。
三個人討論問題一般都是最終蘇亦凡下結論，既然沒什麽事就各自去忙。程水馨剛拉著楊冰冰出辦公室，那邊孟士毅已經迫不及待地衝進來，對蘇亦凡伸出一隻手來。
蘇亦凡心領神會地與孟士毅擊掌，然後等他興衝衝地對自己主動開口：“錢小亮提供的內容太爽了，簡直教科書啊這個孫盈，各種花言巧語小清新，幾天晚上就把錢小亮給撩暈菜了。我看著就跟看小說似的。”
“你就為這個高興？”
“那當然不是。”孟士毅正色道，“庭外和解我開價過去了，那邊居然沒反駁，說是要考慮考慮。”
“考慮登報道歉這件事？”蘇亦凡知道這件事之後，自己跟這家星軟投資絕對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了，不過他並不在乎。
“問咱們可不可以改成網站首頁道歉一周。”孟士毅說，“我才不幹，我已經聯係了跟咱們關係最好的媒體，到時候讓星軟直接去投放全彩廣告，花了錢，使勁兒丟人。”
孟士毅這種有點人來瘋的做派對整體年齡結構偏年輕甚至年幼的輕靈觸動來說實在太契合不過了，蘇亦凡自然沒有反對，他又問道：“陳澤那邊怎麽說？”
“我讓人去打聽了一下，聽說陳澤最近很低調，窩在浦東新區那邊的辦公室不出來。”孟士毅沒明說是問蔡綺打聽的，他覺得蘇亦凡肯定知道這點消息渠道，“陳澤也打算找咱們和解，這次服軟態度比較好，他打算關係整個微水晶工作室模仿咱們的產品係列，徹底下架。”
“賠錢呢？”
“估計也就五百萬到七百萬。”孟士毅現在口氣大得很，“相應的，他希望咱們答應一個不用形成書麵材料的請求。”
蘇亦凡笑了笑：“停止更新針對他們公司的破解器升級對吧？”
“微水晶的技術部門都換兩撥人了……現在還在那哭呢。”孟士毅嘿嘿笑道，“估計是真沒轍了吧，而且這次關於藤南的官司也牽扯到不正當競爭，不想受雙重打擊就得歇菜。”
說起藤南，蘇亦凡倒是想起了黃迪那廝：“黃迪這幾天都在忙官司，聯係你和蔡綺了沒有。”
“大概聯係了蔡綺。”孟士毅對蔡綺的身份好奇又有點不敢亂問，而且他也在猜測蔡綺與蘇亦凡之間的關係，所以連打量美女的眼神都很少亂瞄，關注度自然不高，“一般蔡綺都是有事找我，沒事我也不找她。”
“那好，黃迪我自己聯係吧，陳澤那邊你斟酌著來，具體問題可以請教專業人士。”蘇亦凡覺得自己暑假前的確是應該解決這些麻煩事了，“有情況隨時跟我說。”
孟士毅興高采烈地點頭，能讓別人吃癟而自己理直氣壯的日子太爽，他都巴不得多來點這種事了。
送走孟士毅，蘇亦凡打電話給黃迪：“黃哥，有空中午吃個飯嗎？”
黃迪對蘇亦凡簡直是有求必應：“好啊，你在公司？我過去找你。”
其實黃迪心知肚明蘇亦凡找自己問的是什麽事，不過他覺得蘇亦凡找自己吃飯這種事相對更重要，所以先答應赴約，隨後再討論正事。
兩人三言兩語定了中午的事，蘇亦凡伸出腦袋看一眼公司辦公大廳，發現程水馨正坐在楊冰冰身邊陪著她修改文檔，頓時有點猶豫。
這件事當初就是為程水馨出頭，按道理應該找程水馨一起去，現在看著兩個女孩的姐妹姿態又不好意思打斷人家。想來想去，蘇亦凡幹脆又喊了蔡綺跟自己出去。
蔡綺一點都不意外，隻是這一次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顯得更像一個怕給自己老板丟人的女秘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