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吳中誌和薑金波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兩家分工合作,婚禮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這天吳衍普走進臥室,看到徐曼麗正在看吳中誌小時候的照片,她似乎非常不舍,眼淚都掉下來了,感歎道:“唉,中誌從那麽大點兒我就一直陪著他,從來沒離開過,怎麽要結婚了,心裏那麽舍不得呢?你說,這孩子比你還沒脾氣,這結了婚,肯定是個怕老婆的主兒。”
吳衍普幫她擦幹眼淚道:“你還擔心咱中誌被欺負?金波那孩子多溫順啊,又乖巧。你啊,這麽多年,還真把中誌當成親生的了。”
徐曼麗不滿道:“廢話!我從五歲養他到現在,二十多年了,能不是親生的嗎?你這個老頭子,有時候我都奇怪,你怎麽這麽沒心沒肺?”
吳衍普道:“中誌畢竟還是個男孩兒,我對他要放心一些。但是,我不能想到一潔結婚,一想,我心裏也受不了。”
徐曼麗一臉不舍:“這倆孩子,我都想不了,但是沒辦法,孩子總得要離開。不過你放心吧,一潔那丫頭,一定還得在家當上幾年老姑娘。”
吳衍普道:“老姑娘怎麽了,我女兒一輩子不嫁人都沒事。對了,你那脾氣,以後跟金波在一起,也得收一收,別回頭人家說咱欺負人。”
徐曼麗想起了往事:“不用你管那麽多。當年我進你家的時候,你媽有少給我小鞋穿嗎?”
吳衍普打岔道:“好好好,不說這個了。反正明天中誌把金波娶進門,咱倆的任務就完成了。”
這個中韓合璧的婚禮十分別致而熱鬧,兩對夫婦分別坐在兩側,融合了中、韓兩國的裝飾。吳衍普和薑仁秀都穿著西裝,而徐曼麗和崔心愛分別穿著旗袍和韓服,色彩都十分鮮豔。奶奶也穿著鮮豔的旗袍,和徐曼麗坐在一起。
吳中誌穿著一身帥氣的禮服,等著新娘子出現。
在婚禮奏鳴曲中,薑正德牽著女兒金波的手緩慢走過花門,所有人都起身祝福,撒花瓣。
吳中誌看著緩緩走過來的新娘,薑金波無比動人。
薑金波也看著吳中誌,害羞一笑。
吳中誌從薑正德手裏接過薑金波,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新娘子,幸福極了。一側,吳一潔沉浸在哥哥的婚禮中,激動得要哭,不自覺地拉著毛亞平的手,毛亞平想甩都甩不開。
毛亞平和在熙的視線一接觸,立刻彈開。
總經理黃立鳴被請來當證婚人,他道:“這是一個意義非比尋常的婚禮。他們的愛情跨越了黃海,他們的愛情跨越了東八區和東九區,他們的愛情跨越了國際,經曆風雨,終於走到了一起。風也罷,雨也罷,每一刻他們都將共同走過,我們中國有句詩:‘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應該就是一種並肩站立,共同凝望日出日落的愛情,是一種天變地變情不變的愛情……”
徐曼麗也發表感言:“中誌終於結婚了,說他不容易,其實我比他們更不容易。”才說了兩句話,各種情緒湧上心頭,竟然掉淚,吳衍普也動容,摟著她道:“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我們笑,不哭!”
徐曼麗抹淚,笑著道:“是,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各位來賓能來參加我們兒子和韓國兒媳婦的婚禮,真是萬分感謝,我們娶了這個韓國兒媳婦,真是撿到寶了,是我們兒子和金波前世修來的緣分。今天我代表兒子和我們全家,感謝金波,感謝金波的父母,能讓孩子漂洋過海地嫁到我們中國。我向你們保證,一定會讓我們這個韓國兒媳婦過得高高興興、快快樂樂……”
徐曼麗的一番肺腑之言,讓在場的來賓都十分感動,崔心愛的眼中湧出淚水。
大家鼓掌。
薑正德的眼睛裏滿是淚光。吳中誌和金波相互交換了結婚戒指。
在眾人麵前,吳中誌和薑金波甜蜜地接吻。
02
鄭東旭一個人落寞地走進酒店附近的一家小酒吧,安然已經坐在吧台上喝酒了,看見鄭東旭,朝他招手。
兩人坐在一起,安然看著鄭東旭,有些不忍,說道:“我知道,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最後嫁的人不是你,心裏有多痛苦。”
鄭東旭喝了一杯酒道:“你也是忘不了吳中誌。”
安然道:“也沒什麽忘得了忘不了的,我是說過從三亞回來以後,我就再也不為吳中誌而煩心了。我們已經是過去式了,但今天我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勇氣待在婚禮現場,受過的傷要痊愈真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是沒關係,我知道其實我已經解脫了,離開一個不愛我的人,是好事,心痛的日子會漸漸離我遠去的。”
鄭東旭看著她說:“也會離我遠去嗎?”
安然釋然:“昨日之日不可留,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想開還能怎麽樣呢?我已經退出了。我勸你啊,也早點兒想開吧。”
鄭東旭道:“我是想想開啊,可是你知道我為她付出了多少嗎?我愛了金波十幾年。十幾年,什麽概念?這期間除了她,幾乎沒有其他女人能入我的眼。”
安然笑著去拍鄭東旭的肩膀:“真是一片癡情,可也於事無補。”
鄭東旭苦笑道:“對!你說得沒錯,於事無補。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已經出局了,得另謀他處了。”
安然道:“是啊,天涯何處無芳草。雖然吳中誌是個好人,徹徹底底的好人,可是我沒有金波的好福氣,不能陪他走到最後。”
鄭東旭意味深長地說:“天底下又不是隻有吳中誌一個好男人,我告訴你,真心愛你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所以,吳中誌隻是金波的好男人,不是你的,你的還沒出現呢!”
安然歎氣道:“唉,但願如此吧,我覺得累了,不想再那麽費勁去重新愛上一個什麽人了,感情真的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傷人傷己。”
鄭東旭聽了很失落,他以為安然應該會留個可能性給他,但是沒有。他依然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越是遇到挫折,越要變成勇士,用你們中國的成語,你這叫因噎廢食。”
安然道:“大道理誰不會說,你是身邊不乏女人,所以不會感到寂寞。”
鄭東旭反駁道:“誰說我不寂寞?那些女人都太無趣了,還不都是因為我的錢才來找我的。”
兩個傷心人都喝高了。第二天,安然醒來,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到家的,還驚恐地發現鄭東旭睡在她家客廳的沙發上。鄭東旭趕緊賭咒發誓說他什麽也沒幹。
安然道:“真是危險,要不是你也傷心買醉,說不定我就掉進你這頭野獸的嘴裏了。”
鄭東旭道:“說什麽呢?我還覺得你是野獸呢!對我來說,你就像是一個特別奇怪的野獸,就像……美女蛇。”
安然笑道:“嗬嗬,我像美女蛇?”
鄭東旭道:“不是嗎?每次碰到你都會發生這種事。我追了金波這麽久,我們都沒有一起睡過覺,和你倒好,這都兩次了。”
安然一頓:“兩次?”
鄭東旭慌了,知道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趕快故作鎮定:“一次,記錯了,一次……”
安然沒有追究:“還不願意別人說你是花花大少,自己辦的那些不靠譜兒的事自己都數不過來了吧。要說我是美女蛇,你就是渾身是刺的豪豬,吳中誌和薑金波都是乖巧的家畜。”
鄭東旭不禁開心笑起來,覺得安然這個觀點特別有意思。
03
兩個月之後,金波打算重新上班,徐曼麗卻不同意,一門心思希望金波馬上懷孕生孩子。而小兩口兒卻不想那麽快當爸爸媽媽,背著長輩偷偷避孕。
早上,徐曼麗從廚房裏端出兩碗中藥放在桌上,吳中誌和金波愁眉苦臉。
薑金波道:“媽媽,今天我不喝藥了。”
徐曼麗不解:“為什麽?”
薑金波語塞道:“我……”
徐曼麗熱情地說:“喝了,這是你奶奶專門找人配的中藥,調理身體的,聽說效果特別好,好多人都順利懷孕了。”
吳中誌救場:“這太熱了,涼一下就喝,媽,你去忙吧。”
徐曼麗道:“你倆別忘了啊!”
徐曼麗轉身走了,吳中誌竟然“咕咚、咕咚”把金波的藥喝幹淨,難喝得要命,不得已又端起自己的,金波笑了。
奶奶比徐曼麗更心急,甚至建議徐曼麗帶金波去醫院檢查。吳衍普走出來:“媽、曼麗,你們這也太著急了,這才兩個月,你們又灌藥又監督的,現在又拉著人家去醫院,合適嗎?”
徐曼麗不滿:“你懂什麽?”
吳衍普道:“你們太心急了,讓孩子們順其自然多好。”
徐曼麗不悅道:“順其自然?恐怕我們願意順其自然,他們倆不願意吧。”
吳衍普道:“這話怎麽說的?”
徐曼麗解釋道:“我覺著這金波壓根兒就不想懷孕,一天到晚讓中誌跟我叨嘮想去工作想去工作,這上了班還怎麽懷啊?”
吳衍普勸道:“工作歸工作,你不能讓孩子在家裏閑著就為了生個孩子吧。”
徐曼麗不理會吳衍普,想了想,道:“我琢磨好幾天了,這每回吃藥我都盯著呢,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怎麽就是沒動靜?真是奇了怪了……”
04
這天在熙來看金波,兩人一進金波房間,在熙突然哭著說:“我和毛亞平分手了。”
薑金波吃驚道:“為什麽?”
在熙抹淚:“還不是因為你的小姑子!”
薑金波一愣:“一潔?”
在熙道:“毛亞平和吳一潔酒後睡到一起了。從那時候起,毛亞平的魂兒就讓吳一潔給勾搭跑了。”
薑金波吃驚加生氣地說:“毛亞平怎麽能這樣!”
門外,徐曼麗端著水果盤,偶然聽到,轉身就去找毛亞平算賬。
徐曼麗到了毛亞平辦公室,環視左右,看到毛亞平的羽毛球拍,拎起來走過去就對著毛亞平一通亂打。
毛亞平連忙起身躲:“阿姨,您幹嗎啊?”
徐曼麗怒道:“畜生!我問你,為什麽欺負吳一潔?渾蛋!還躲……”
毛亞平求饒:“阿姨,你聽我說……那天我喝多了!”
徐曼麗道:“你喝多了你就耍流氓,是吧!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要不是我你能來酒店上班嗎?你還在到處遞簡曆呢!”
毛亞平一邊求饒一邊躲避:“阿姨,我對不起吳一潔,我會負責任的,別打了。”
徐曼麗追打:“誰讓你負責任了!我讓你照顧一潔,我讓你演一下一潔的男朋友你還當真了!流氓!”
徐曼麗追打到走廊,同事們紛紛露出頭看著。
黃立鳴來了,看到亂象,趕緊阻止,他奪下徐曼麗手裏的羽毛球拍,看著怒氣衝天的徐曼麗問道:“曼麗,這是怎麽了?”
徐曼麗指著不遠處抱著頭的毛亞平:“你問他!”
黃立鳴一臉疑惑地看向毛亞平,毛亞平不說話。
黃立鳴道:“什麽情況,毛亞平?”
徐曼麗又想過去打:“你說話啊!敢做不敢當是不是!說!你為什麽欺負我們家一潔……”
黃立鳴大概明白了意思,連忙上去阻止:“曼麗,有什麽事咱們去我辦公室說,沒準兒是誤會呢!”
徐曼麗大聲道:“板上釘釘了還能有什麽誤會?今天必須說清楚!”
黃立鳴拉住徐曼麗,在她耳邊小聲道:“曼麗,這是公共場合,咱不管是不是誤會,鬧大了對一潔也不好啊!”
徐曼麗聽了壓下一口氣,指著毛亞平:“以後離吳一潔遠一點兒!”
黃立鳴對周圍同事們道:“該幹嗎幹嗎去,都沒工作要做是嗎?”
同事們都散去,隻剩下毛亞平狼狽地整理衣服。
在熙在人群中看著毛亞平,也轉身走開了。
黃立鳴道:“毛亞平,你到我辦公室來!”
毛亞平一句話沒說,狼狽地跟著黃立鳴走了。毛亞平自己覺得羞愧,提出辭職。
吳一潔遠遠走過來,她看到毛亞平,預感事情不好,跑了過來,正好看到徐曼麗要走。
徐曼麗一把摟過女兒,流淚道:“一潔啊,你受了這麽大委屈怎麽不和媽說呢?”
吳一潔傻愣著,還不知道怎麽了。等她搞清楚情況,跺腳道:“媽!你跟著添什麽亂啊!”
徐曼麗不解地看著吳一潔,吳一潔轉身就跑了。她隻是想偷偷整毛亞平,沒料到弄出這麽個大亂子。
徐曼麗大鬧酒店驚動了安然,安然趕緊把徐曼麗喊到自己辦公室,端來一杯水,勸慰道:“阿姨,年輕人的事,您不用看得那麽重,我知道一潔的性格,她不會亂來的。”
徐曼麗拉著安然的手道:“安然啊,阿姨真是謝謝你能這麽說……之前的事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你還能說句公道話……”
這時吳中誌領著吳一潔找了過來,吳中誌道:“媽,你幹嗎這麽衝動,什麽都不說就把亞平打了……”
徐曼麗看到吳中誌,生氣道:“你知道你妹妹被毛亞平欺負了嗎?你還有臉說風涼話!”
吳中誌看著吳一潔:“你跟媽說!”
吳一潔絞著手指:“媽,上床那都是假的。”
徐曼麗道:“什麽假的?毛亞平都承認了!”
吳中誌上前說道:“媽,你真的誤會了,那是一潔搗鬼為了整毛亞平故意製造的假象!”
徐曼麗愣了,看看吳一潔。
吳一潔膽怯地點點頭。
05
安然一直不知道那個已經流產的胎兒竟然是鄭東旭的。而鄭東旭不知道是出於愧疚之心還是對安然真正有了好感,時不時給安然送禮物。
安然的辦公室就在吳中誌的辦公室對麵,兩人因為工作的事經常要接觸。不隻是薑金波對此頗有微詞,鄭東旭也看不下去,這天找上門來,湊上前去小聲道:“我追金波的時候你跟我搶,現在我追安然了,你還在這裏跟我搶,你到底什麽意思?”
吳中誌道:“誰跟你搶了?”
鄭東旭道:“還不承認?安然沒事就往你這兒跑,你當我瞎啊?我可正式警告你,現在你跟金波已經是夫妻了,你要真做出對不起金波的事情,我第一個不饒你!”
吳中誌不滿道:“你自己追不上,跑我這兒撒什麽氣啊,無聊!”
鄭東旭泄了氣:“我說誌哥啊,金波這麽好的女人我都忍痛割愛讓給你了,現在兄弟有難,你是不是好歹也幫幫我?”
鄭東旭軟磨硬泡,吳中誌根本不信他,也不想理會他。鄭東旭來氣了,說道:“行,你不答應我也行,反正我是可以告訴金波,安然天天往你這兒跑,一個小時來一次,不,半個小時來一次,來了還拉窗簾!”
吳中誌大驚道:“你!行,你行啊,挑撥我們夫妻關係,算你狠。”
鄭東旭道:“答應了?”
吳中誌無奈:“趕緊走!”
鄭東旭很開心:“我當你答應了啊……”這才滿意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