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衛戈還是回到了八陰山的懸崖裏。

若是死,埋骨之地就在這裏,方便。

他坐在一個無人的枝頭,看著日落黃昏,吃著最後一頓晚餐,眼裏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隻有對生時的留戀。

“最後一分鍾了,唉……主人,你…好自為之吧,但願我下輩子還能記得你。”

卡頓濃重的對衛戈行了一個離別禮,隨即主動陷入了沉睡裏麵。

這個靈魂看起來有些**不羈的男人,卡頓初時是很不待見的,憑借著係統管家的身份,總是找機會慫恿衛戈幹蠢事,各種擠兌、打壓、挖坑,想著法子惹毛他,以看他的笑話為樂。

如今回想起來,那也是一種很精彩的人生。

隻是可惜,人生很快就要畫上一個句號,過往如煙,什麽也留不下。

就因為一個任務而死,真的很遺憾,很悲劇。

如果可以,卡頓真想陪著主人大醉一場,也許主人就能更加坦然的慷慨赴死。

卡頓心理複雜的閉上了眼睛,把一切煩惱拋之腦後。

此時的衛戈,麵無表情的喝光了一瓶酒,啃完最後一根雞腿,手裏的垃圾隨手一拋,瀟灑地站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最清新的空氣。

看著係統裏倒計時的數字,還有三十秒不到,衛戈選擇回到了那土室內。

“阿飄啊,還是你夠狠,爺給你自由,好自為之吧!”

衛戈認命的把阿飄放了出來,自己反正也要死了,何苦再造殺孽。

他已經懶得挖坑埋自己了,就趁著最後一秒鍾的功夫,躺進那黑漆漆的坑洞裏麵,隨手一揮,地上那塊巨大的石板被其內力牽引,“啪”地一聲,蓋在那被他打碎的土棺上,正好嚴絲合縫。

這石板還是他躲避那太監三人時,用匕首在壁洞上挖掘出來的,沒有想到,最後的用途會在這裏。

“三…二…一……”

係統熟悉的倒計時聲音響起。

這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聲音,說實話,這種限時的任務真的好討厭啊。

隻是不知道,現在去吐槽係統,係統還會懲戒他這個死人不。

“叮~恭喜宿主順利完成任務,請前往係統商城兌換獎勵。”

“咦?這是……出bug了嗎?”

容不得他詫異,係統的叮叮聲不絕於耳,繼續響起,

“恭喜宿主機緣巧合開啟幽冥地圖,請問是否切換地圖?”

“嗬…這樣就成功了,阿飄,是你認主了嗎?”

漆黑的密閉空間裏,衛戈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瞪得滾圓。

阿飄是個高冷的存在,對於衛戈的問話,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

衛戈可沒功夫去管他,他現在已經被巨大的喜悅衝擊得,恨不能推開石板,大聲的嚎叫幾聲。

“叮叮~宿主是否切換地圖?”

係統再一次提醒,把衛戈的理智拉回來兩分。

他並沒有冒冒然的進行選擇,而是打算進行充分的了解後再說。

此時的管家卡頓還在傻乎乎的沉睡著,衛戈一時間也沒想起來要去把他喚醒,而是自己興致勃勃的琢磨起來。

係統右上角發生了重大的變化,那裏居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半圓地圖,裏麵隻能見到大概的山川地貌,大多是灰蒙蒙的未開化區域,鬼氣森森的一看就不是個好地方。

衛戈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想進去冒險,想也不想就點了一個放棄切換的按鈕。

隨著這個拒絕,那半圓的世界地圖也跟著消失不見,係統恢複了尋常的樣子。

還沒等到他去商場裏兌換此次任務的獎勵,係統的探索技能發現了一隊人向著這個土室而來,衛戈看了看傳送卷軸,離著冷卻還有三分鍾而已,隨意拖延一下就足夠他逃離這裏,心裏倒也不見慌亂,繼續躺在那土棺裏。

他還掂記著小徒弟秦智的安危,暗道自己為了這個徒弟吃了大虧,差點就埋骨於此。

琢磨著以後要怎麽做,才能讓這小子加倍的回報他的恩情。

係統探索出來的影像是很模糊的,並不能看清來人的真實麵目,小徒弟在不在無法確定,所以衛戈隻能耐心的等待著,他相信,自己終究會得償所願的。

他掐指一算測出來的卦象,九死一生的局,誠不欺他,不枉他吐了那麽多的血。

隨著這群人的到來,太監那驚天怒吼再次傳來,“啊啊啊……哪個殺千刀的賊子幹的,到底誰幹的啊!我要殺了他!滅他九族……”

他和同伴好不容易才把那破損一點的土棺給修複好,沒想到才隔了幾個時辰,這土棺就爛得不像樣,甚至還多了一塊人為開鑿的石板作為蓋子,怎麽看都是不倫不類的。

太監的同伴,也就是那個額間刻有“流囚”紋身的老頭,麵色凝重的道:“看這樣子,這土棺是不能再用,咱們祭祀主公的想法已經泡湯。

如果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咱們的仇家發現了,跑來搞事,還弄這麽一出戲耍咱們,實在可惡。”

太監眼神布滿了惡毒的光,恨恨地道:“哼……明皇,除了他的人還能有誰。咱們和他不死不休,由得他囂張一時,遲早有一天,這筆賬,定要他百倍、千倍的償還。”

流囚把一個五花大綁,陷入暈迷狀態的少年推了出來,“這小雜種現在沒用了,該怎麽處理才好?”

“殺了吧!留著也是浪費糧食,記他多活了這幾日,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隨著太監這狠毒的話才說出口,兩人眼裏的少年卻是醒了過來,亡命一般大呼,“武叔叔,原伯伯,不要殺我,我是無辜的啊。”

“下雪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你的存在,你身上流淌的血脈,注定了你要為此背負血海深仇,這是你的命,認命吧。”

少年掙紮著,大聲質問著,“為什麽……你們是阿時最親的親人,是你們撫養我長大,教導我本領,細心嗬護我才能平安長大,你們殺我的時候,你們的良心都不會痛的嘛?”

太監的聲音瞬間撥高了一個調,“不,不殺你我們的良心才會痛。

可恨明皇卑鄙無恥,當年兵荒馬亂的時候,竟然用你偷換了晉王血脈,讓我們這些遺民奉你為主13載,耗費了這般大的心力、財力,結果,你隻是個屁也不是的小野種。

如今真相已經大白,我們已經找回了晉王真正的血脈,而你這樣的冒牌貨,正好給我們的主公作祭品,以你之血,慰際他在天之靈。”

少年,實在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不住的搖頭,“不!一定是哪裏搞錯了,我就是晉王的血脈,如假包換的存在,你們一定是受到了奸人的蠱惑,快醒醒吧,莫要上了那些老賊的當。

你們殺了我,那是親著痛,仇著快的事啊!”

即使已經受到這般的打擊,少年還能思維清晰的分析著。

可惜,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相信他的。所有人看著他的目光,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憎恨,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