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衛戈第一次經曆穿越,和傳送卷軸和係統的地圖間切換大是不同,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飄渺失重,不同於掉落懸崖,也不是在空中沉浮,他就這麽被一股吸力拉扯著,時而向上急行,時而猛然墜落。
他沒有辦法反抗,也做不到順從,隻能在心裏默默地祈禱,一切平安順遂。
身在黑暗,命不由己。這裏已然不是人間。
好在,他一直緊緊地抓住彌童的手,兩人在沉浮過程中,一直都沒有被這股怪力分開過。
不管未來如何,是好還是歹,隻要心愛的人還在身邊,似乎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
如此過了不知道多久,那顛簸的感覺最終散去,變成了穩穩的靜謐狀態。
此時,這裏的時空好似是靜止的,感知不到具體方位,沒法移動。人的感覺慢慢地有了些微異樣,有的時候感覺時間快若閃電,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有一種滄海桑田的錯覺。
有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停留在那裏,已經過去了十萬年之久。
在這個過程中,衛戈有嚐試性的呼叫卡頓,然而就好似沒有了信號一般,沒有辦法聯係,卡頓從他的生命裏消失了似的。
他也想出聲安慰一下彌童,彼此打打氣。順帶打破這種令人難受抓狂的感覺。隻是那嘴巴不受控製,根本張不開,更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正當衛戈心裏惶惶,不知道這樣的狀態還要持續多久時,一道白光突然直射他的眼簾,刺得他流出眼淚。
而也就是此時,他終於感覺自己可以動彈一下,那被禁錮身體和思維的感覺,正慢慢地解封。
那白光太過刺眼,即使已經閉上了眼簾,還是有眼淚不停的嘩嘩淌。
一旁的彌童也是同樣的造型,二人的眼淚就和打開了的水龍頭差不多,滴落下來的眼淚很快就把脖子打濕。
幸而強光維持的時間並不長久,二人的眼淚快流光之前,總算停了下來。
嚐試著睜開眼睛看向四周,所見讓他們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漆黑的夜裏突然多了很多閃亮的東西,晃點一看和漫天的繁星差不多,頗有些良辰美景的意境。
再看二人,這一番折騰後形象早已經大變,他們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隻能用千蒼百孔來形容,頭發油膩打結,就和流浪了很久沒有洗頭的人差不多。
那皮膚緊繃皸裂,異常的髒汙,上麵有黑油油的泥垢,目測就算那濟公和尚在世,身上搓下來的泥丸還沒他們一隻手的多。
二人麵麵相覷,已然不知今夕是何年,此身又在何地。
忽而一陣微風吹拂過,帶來一絲涼意,二人忍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童童……”
“哥哥……”
二人驚訝於自己能發出聲音後,隨即發現身體正不由自主地下墜。
衛戈下意識的想要取出飛劍,這才驚覺自己與儲物袋已經失聯。
再想用靈氣緩解下墜時,也沒有辦法使出來,那靈氣封印在他們的身體裏麵,已經無法調動的感覺。
彌童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害怕讓她緊緊地拽住衛戈,深怕下一秒二人就會遭遇不測。
前所末有的恐慌,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和凡夫俗子差不多,衛戈急切之間大聲呼喚著卡頓,其聲之厲,石破天驚,把一旁飛過他們二人之間的一隻黑鳥嚇得翅膀亂扇,直直的朝著地麵墜去。
這個過程很短,短到衛戈他們還沒來得及露出絕望的神色時,就聽得“噗嗤”一聲傳來,卻是他們二人狠狠地落入了水裏麵,濺起一丈高的水浪。
水並不是很深的樣子,二人在撞向那水底的時候,用手一撐就彈回水麵。
等到他們終於能露出腦袋時,就見到四周有一艘破漁船在晃**,二人想也不想就劃過去,麻溜的上了這一艘船。
船艙裏呼啦啦的竄出來三個年輕人,手裏拿著撲克,一臉謹慎的看著他們二人,
“你們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
衛戈看著三人的裝束,其中一人是那種普通的藍色體恤外加淺色牛仔褲,一人是黑色運動背心,五分短褲,加一頭黃毛,最後一人則是微卷的短發,光著膀子就隻著一個大褲衩子。
再看那熟悉的牌麵,這一切無不說明,他們真的穿越了,已經重新回到了地靈世界。
衛戈激動得呼吸都有些混濁起來,看來,剛才的罪都沒有白受,他們有驚無險的平安著了地,他終於回到了故土。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真相仰天大笑起來。
和衛戈的滿心歡喜不同,彌童隻覺得糟糕透頂,那光著膀子的男人在燈光下實在是太耀眼,嚇得捂著眼睛,在衛戈耳邊嘟囔起來,“要命啊……這人竟然不穿衣服,耍流氓吧。”
“淡定,莫慌!這是常態,並不屬於耍流氓。”
說是這樣說,這是自己的女人,衛戈還是下意識的把她的頭抱在懷裏,不讓她看見不該看的,然後對三人笑了笑,
“對不住幾位,打擾到了你們休息,我們夫妻二人不幸落了水,幸虧你們的船在這裏,不然的話……”
三人倒也了然的揮了揮手,“沒事的啦,是你們自己命大,能救你們上來,也是緣分。”
其中一人上前,仔細打量起衛戈來,“不來……你們兩個不會是乞丐吧?都啥年代了,還怎麽穿這麽爛的衣服。”
“啊這個……我們不是乞丐,隻是落了難,遭遇了一些磨難,然後就變這樣了……嗬嗬,讓你們見笑了。”
衛戈胡亂蒙混了下,並不想過多的提及。
那三人大大咧咧的直男漢子,倒也不會盯著追問,還頗有些同情的安慰起二人來,
“唉……人世艱難,能活著就好!話說,你一個大男人留這麽長的頭發,還真是奇怪,不會是演戲的假發吧?”
那頭發微卷的男人,還很好奇的上前扯了扯衛戈的一頭長發。
待看到衛戈疼得齜牙咧嘴的後,這才相信,這不是什麽古裝劇頭飾,而是真正的頭發。
“長得這般好,嘖嘖……”
摸了摸自己那一頭卷發,他的眼裏說不出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