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狹窄逼仄的出租房,途徑水果攤的時候,那個男人一如既往的打罵著那個女人。

十年如一日的惡習已經深入骨髓,即使沒有病痛的折磨,那個男人還是停不下揮舞的手臂。

隻是這一次,衛戈再也不會伸手,就讓他們這般打打鬧鬧的過下去吧。

至於他們的孩子,也隻能期待有緣相見,若無緣的話,也不會刻意去尋找。

不過是萍水相逢,何至於如此用心良苦。

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衛戈做了最後一次道別。

隻是還沒有走到豪車位置,就被一個女人十分誇張的攔了下來,

“呀!別走,先等等,你是……好眼熟啊,咱們以前一定很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你的名字,哎呀……急死我了…”

女人急得踩小碎步,不停的敲打著腦殼。

衛戈卻是一下子就認出她來,“馬小玲,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和這個女人的欣喜表情大是不同,衛戈看到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翻白眼。

馬小玲是他曾經的同事,他們是一同進入公司的新人,兩個的辦公桌比鄰而居,是以,每天24小時,至少有8個小時,他能見到這個女人。

想當初,這女人的嘴巴特別的甜,特別會說話來事兒,是出了名的交際花。

而衛戈是個窮屌絲,經常被其使喚著幹這幹那,儼然把自己當做小弟一般的使喚。

隻是,那時候的衛戈,雄心壯誌,正是想拚事業的時候,到也不介意被使喚。

因為每一次幫著這個女人幹活,他都能接觸到一些有用的東西,而這些,最後都成為了他脫穎而出的砝碼。

而馬小玲不同,她出來上班,可不是為了掙那麽點死工資,就是想找個有錢的人,把自己終身大事給解決一下。

而她也果然不負美貌,真的潘上了公司高層,飛上了枝頭當鳳凰。

隻是沒有想到,如今十來年過去,這女人為何會出現在這種沒錢人才會出沒的地方?

而也就是衛戈的這一個眼神,讓馬小玲的記憶快速回籠,她終於想起來過往記憶,

“啊哈……衛戈,是你吧?沒有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越活越年輕,一點也不顯老哇。”

說到這裏,她對於自己的形象,就有些不甚滿意起來。浮誇的眼袋,鬆弛的皮肉,廉價的衣服,一切都在訴說著一個事實,她過得並不好,甚至於是不如意。

“很久不見,你不會是住在這裏吧?”

衛戈這話一出,馬小玲的臉上就出現了一絲尷尬,那見到老熟人的喜悅**然無存,甚而還利索的反唇相譏起來,

“你也在這裏,難道這麽久了,還在這裏租房子?”

彌童上前攀住衛戈的手臂,故意嬌滴滴的道:“達令,不是要去九月灣用餐嘛?別和這種人磨嘰了。”

“九月灣?你們要去九月灣吃飯,真的假的?”

馬小玲一臉的羨慕。

那裏據說是整個東北片區最氣派的場所,是有錢人的天堂,光是從大門走到正廳,就需要專門的擺渡車接送。

馬小玲長這麽大,也隻是從電視上看到一點點報道,裏麵真實的情形還沒見識過。

看著年輕貌美的彌童,身穿最新款的時裝,氣宇軒昂的衛戈,雖然穿的休閑,卻也是頂級牌子貨,不是從前那副窮酸相。

此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還是太沒眼力勁了,否則的話,也不至於錯的這麽離譜。

這臉上的懊悔表情還沒收起來,就有一個花臂男子走上來,一副隨意姿態的搭在馬小玲肩膀上,

“妹啊,這是什麽人?不會是你新釣上的凱子吧?”

馬小玲十分難受的抖了下肩膀,“牛哥真會開玩笑,這就是個從前的熟人,打個招呼而已。

走了走了,不影響人家去九月灣瀟灑。”

她不說這個的話,那花臂男子可能也就走了,此時聽到對方這麽豪氣,那腳就生根走不動道了,

“哎喲我去,原來是土豪啊,幸會幸會,剛才有眼不識泰山,多有怠慢。重新介紹一下,鄙人姓牛,叫牛偉健,很高興認識你。”

花臂男子笑眯了眼,伸出那蒲扇大的手巴掌,就要和衛戈握手。

衛戈可不想和這種混混多有接觸,鳥也不鳥的對馬小玲道:“還有事忙,有緣再敘!”

那花臂男子被無視,狠很捏了一下馬小玲的肩膀,“妹兒啊,你這朋友很不上道,哥有些氣不過,你說咋辦?”

“牛哥,他們就是路過,不是這條街的人,不認識你情有可原,你就別計較那麽多了。你不是要去酒吧玩嘛,走啊,別浪費時間了。”

馬小玲主動的的攬上其腰間,催促著他趕緊走。

花臂男子豈是這般容易打發的,“我管他是什麽人,在我的地盤上,就得對我客客氣氣的,敢如此下爺的麵子,就得讓他知道勞資的厲害。”

說完,這個男人一把推開馬小玲,拿出手機開始搖人。

他是這個城中村的一霸,平時手底下養著好些個閑漢,此時一個電話過去,一呼百應,一忽兒就有七八十輛改裝過的摩托車,把這條街道堵得嚴嚴實實的。

這一看就有大事發生,附近的商鋪見機得快,有的人已經提前打烊,關門閉戶。

就是那些還在大街上閑逛的人,此時也不敢再逗留,紛紛做鳥獸散。

原本擁擠狹窄的街道,因為他們的到來,瞬間變得寬敞寂靜,達到了門可羅雀的地步。

馬小玲現在是悔不當初,她隻是在街上遇到個曾經的熟人,歡喜的打個招呼而已,何曾想到會害了人。

然而此時的花臂男子正在氣頭上,她也不敢再上前多勸一個字。

別看對方叫她妹子時很親熱,這就和叫美人沒啥區別,不過是個口頭禪,不代表著自己對對方,有多大的影響力。

衛戈和彌童早就聽到了花臂男子的電話內容,知道對方要弄他。

他原本還有些著急走的,見狀反而不著急了。

就這麽斜靠著那輛豪華車,靜靜的等著對方來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