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最終在半個多小時之後徹底消散,沒有留下哪怕一絲痕跡,而在小鎮的廢墟之中,幸存下來的人們也在驚疑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為這突如其來的勝利感到不知所措。

我在小鎮的前方找到了負傷的鍾馗,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狼狽的模樣,不過仔細想想,在那段時間裏幾乎是他獨自一人在支撐著小鎮的防守,這樣的結果反而並不出乎我的預料之外。

“雖然我不不知道那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過我想看結果你們應該是勝利了。”鍾馗有些感慨的看著窩,“孔迪林的氣息也已經消失了,我想......”

“他最終實現了自己的願望,踐行了自己的初衷。”我咬緊牙關,轉而看著身後的阿爾斯楞,他仿佛就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最終如果不是我們強行將他拉出了那座即將坍塌的城堡的話,恐怕他寧願和牧雲瀧一起死在那裏。

決心和自己的家族一起共存亡,這就是牧雲瀧的原話,而且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也還有更加嚴重的問題。

“蔣卿不知所蹤。”我沉聲說道,“盡管被墮神偷襲,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他並沒有死,而且也不能確定他已經葬身在了流沙之中......”

“他當然沒有。”鍾馗歎了口氣,“剛剛收到消息,雲盟上空已經出現了黑霧的跡象,那是鎖魂陣發動的預兆,他應該是通過某種手段逃離了這裏,而我們則需要盡快趕到雲盟......”

我沉默了,因為我也知道扶雅泊距離葉亞草原的距離,何況要抵達雲盟的話我們還得在這段時間裏通過邊境,基本上是短時間內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陳落櫻也緩緩走到了我的身邊,在剛剛的大戰之中她一直都在盡全力搶救那些傷員,現在才有時間和機會和我並肩站立,帶著滿身的血跡,看著前方的一片狼藉。

仿佛一整座沙漠都被徹底顛覆了一遍一般,讓人咋舌不已。

“不管怎麽樣,我們得盡快啟程。”鍾馗最終還是站了起來,“就像之前說的,與其在這裏坐以待斃,不如盡快開始行動。”

“可我們已經趕不上了,就算不知道蔣卿是通過什麽方法離開的這裏並且返回的雲盟,我們也不可能複製他的方法和手段......”

而一個聲音接著在我背後響起:“我知道,而且並非不可複製。”

阿爾斯楞緩緩走了過來,盡管臉上的悲傷還未退去,但是他依舊堅決的看著我們,“他們無疑是通過墮神原來留下的裂隙來逃走的,通過哪些遍布在地獄以及黑暗之中的通道,他們可以做到在短時間內快速穿梭這片沙漠,而盡管現在墮神已死,但是我身上仍舊殘留著墮神留下來的刻印......”

在那片沙暴消失之後,之前被封印的力量也已經回到了我們的身體之中,而阿爾斯楞則緩緩走到了我們麵前,輕輕抬手,伴隨著一道熟悉的血色氣息緩緩流出,一道裂隙就這麽在我們眼前打開,盡管散發著那股讓我有些不舒服的氣息,但是我也知道這是我們現在唯一的機會。

“該走了。”鍾馗大聲說道,“所有還能戰鬥的人從這條裂隙之中盡快趕到雲盟,我們需要阻止茅山最後的陰謀!”

讓我沒想到的是,最後鍾馗竟然將四大神器交給了我來保管,這的確出乎我的預料之外。

而麵對我的疑問,鍾馗也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而已:“最後的決戰對你而言至關重要,而這也是最終將你的命格改換的機會,抓住自己的命運吧,浩天,直到你真正找到自己的未來為止。”

當鍾馗帶領著其他人從裂隙之中魚貫而入的時候,我才看向了陳落櫻,她的目光如此堅決,以至於讓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的打算和決心。

“這就是最後的決戰了。”我輕聲說道,試著將手付撫上了她的臉龐,“就算我讓你在這裏等我,你也不會聽我的吧?”

“走吧。”她轉而握住了我的手,“至少這次,讓我和你一起麵對。”

於是我們攜手走進了裂縫,通過了漫長的黑暗,我從未感覺到某個時間點會過的如此漫長,仿佛時間都在此時此刻靜止了一般,直到光明再次浮現在我們眼前。

雲盟,草原上的明珠城市,現在卻籠罩在黑霧的壓抑之下,城市之中我們幾乎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清醒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倒在了路邊,淅淅瀝瀝的小雨之中,他們的靈魂都在被鎖魂陣逐漸吸收剝離,因此才會倒在地上,失去了神智。

“鎖魂陣的黑霧凡人沾染非死即傷。”鍾馗沉重的說道,“這些人還能活著簡直是個奇跡,看來茅山也是匆忙啟動的這個陣法,他們恐怕也沒有料到竟然會遭遇這種慘敗。”

一道純白的屏障隨即從鍾馗的手中展開,擋在了我們麵前:“所有人站在我身後,規避黑氣的侵蝕,我們必須盡快推進到陣法的核心之中,唯有那樣才能破解陣法——”

但是一切自然都沒有那麽簡單,在街道上浮現出來的是無數的鬼靈,在黑霧的驅使下瘋狂的朝我們發動了攻擊,而盡管我們還有一部分人手,但是疲於應對,很快就幾乎全部陷入了苦戰的泥潭,屏障也在逐漸變得稀薄起來,直到鍾馗選擇了加速推進,在雲盟中央的那座大廈上,我們最終看到了黑霧的源頭——在大廈之頂緩緩閃爍著淡藍色光芒的那道巨大光柱。

“唯有四大神器才能破解鎖魂陣,這也是我們一直以來旅行的目的所在。”鍾馗凝重的說道,看著身後所剩不多的人,“諸位,準備做最後的抵抗——”

“你們什麽也抵抗不了!”

伴隨著一聲這樣的怒吼,黑氣直接在我們麵前撕裂,而從其中緩緩走出來的隻有一個身影——蔣卿。

被黑氣完全汙染的他仍舊帶著半身的血跡以及駭人的傷口,按道理那幾乎是致命傷才是,然而他卻依舊站立在我們麵前,衝我們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