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七章 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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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大將軍統帥禦林軍,是禦林軍最高長官,直接聽命皇帝。

蔡通一聽,眼神變幻起來。而沈雨桐後麵的四十個衙役已經圍聚過來,雖然他們心裏還戰戰兢兢,但是兩位大人已經不畏生死的坐在不遠處,他們也就自然沒有不拚死效力的!

蔡通一見,臉色愈發鐵青。

如果是剛才他倒是可以強橫的殺退沈雨桐帶走三人,可是如今後麵轎子裏坐了兩個人,顯然身份還不低。更重要的是,晉王的金牌在這裏,他總不能無視晉王的金牌吧?

嚴鬆再紈絝也知道事情不對了,四十衙役全部手握刀柄,似乎隻要禦林軍一動,他們就立即拔刀相向,一副毫不畏懼模樣。他縮了縮頭,悄悄的躲到了蔡通的身後。

沈雨桐看著蔡通那鐵青的臉色,心裏舒坦無比,又冷聲道“蔡將軍,本官公務繁忙,還請您快點!”

蔡通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無非就是擔心拖著再有麻煩來夜長夢多。目光劇烈閃爍著,軟的不行硬的也不行,他心裏一陣猶豫難定。聽著嚴崇禮傳信的口氣他隱隱知道事情估計不簡單,但他一時間也想不到解決目前尷尬的辦法。

在兩方對峙中,離蔡通不遠的轎子裏一聲淡淡傳來“沈大人,本官還約了你們中丞大人吃酒,不要讓我們久等!”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順水人情自然能給就給,費費口舌就讓別人歉自己何樂而不為。

邵易的話音一落,蔡通臉色瞬間就變幻起來。他聽得出這個聲音是誰的!可就是知道心裏反而更加遊移不定。邵易一向善於鑽營,如今竟然敢硬碰他以及身後的嚴崇禮長公主,那麽事情就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了!

沈雨桐當即答應一聲‘是’,轉頭看向蔡通,沉聲道:“蔡將軍,府尹大人已經發話,如果你還不讓開,本官可就不客氣了!”

情況完全調轉了,剛才是蔡通霸氣凜然的磨刀霍霍,如今是沈雨桐刀劍出鞘圖窮見匕!雖然氣勢上有所不如,但卻更加的咄咄逼人氣焰囂張!

聽著沈雨桐近乎最後通牒話語,蔡通臉角猛然一抽,眼神寒芒閃爍,猶豫一番,擰著眉頭咬牙道:“你們帶走也可以,但我必須派人跟著!”

沈雨桐微微皺眉,剛要拒絕,後麵的轎子又傳來一聲:“行了,就這麽著,邵大人,咱們吃酒去?”

“好,今天一定吃頓好的……”

“好,我身上有千兩銀子,咱們盡情。”

“嗬嗬,衛大人果然財大氣粗……”

兩頂轎子一言一語,晃晃悠悠的抬了起來,從這群衙役禦林軍身邊經過,向著遠處的另一處酒樓走去。

沈雨桐恭敬的等兩位大人離去,然後轉頭看著蔡通淡淡道:“派人可以,就兩個。我會將此事向我們林大人匯報,然後向殿中大將軍,內閣遞交公文。另外,蔡將軍要有個準備,明日朝堂少不了有人會參你一本!”

本來以為事情就此算了的蔡通一聽臉色立即陰沉的跟幾年未用的墨汁一般,黑的可以滴出水來!

殿中大將軍通報也就算了,畢竟是家醜不可外揚,最多訓斥兩句。可是內閣就不同了,內閣治理天下,禦林軍在金陵都敢亂來,不是打他們的臉嗎?何況還要向皇上參奏他,即便是有長公主做擋箭牌也難免要挨板子!

可是如今他完全不占理更沒有來硬的實力,隻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

“你,你留下,其他人跟我走!”蔡通雙目寒芒在沈雨桐身上一掃,轉身隨意點了兩個人,然後大步離去!

看著滿臉陰沉憋了一肚子氣憤憤不甘離去的蔡通,傅煬傅青瑤心裏一陣舒坦,直覺揚眉吐氣,心裏一陣暗暗佩服衛樵的手段。

“啊,啊,蔡叔叔,帶我走,帶我走啊,我不能留下……”一見蔡通要走,嚴鬆先是楞了一陣,但旋即臉色煞白,當即就大喊的追了過去。

“你留下。”他剛走了幾步,一個衙役一把扯過他,冷聲道。

蔡通腳步一頓,心裏怒火驟然升騰,雙目火星閃爍,握著刀柄的右手嘎吱嘎吱的響。

牙齒好似要碎裂一般,臉龐狠狠的抽搐,蔡通悶哼一聲再次邁腳,大踏步離去。隻是跟在他後麵的士兵一陣心驚膽戰,那軍靴踩出的腳印,太深!

沈雨桐哪管大呼小叫的嚴鬆,連忙向傅煬傅青瑤跑過去,他一眼就認出了傅青瑤!畢竟她那身打扮幾乎是獨一無二,隻要聽說過就能辨別出來。

沈雨桐小跑過去,伸手去解繩子“雲崖公子,傅小姐……”

“別動!”沈雨桐剛觸及繩子,傅煬就一個轉身,大聲道。

沈雨桐一愣,傅煬心裏一口氣咽不下去,冷聲道:“我要讓殿中大將軍來親自給我解開!”

沈雨桐一聽就頭上冒汗,殿中大將軍雖是二品大員,可那是一般一品都要恭敬的人物。讓這麽一個大人物來給你解繩子,是不是太兒戲了?

不過卻見兩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沈雨桐心裏忽然一動,連忙道:“就依公子所言,何時解開二位招呼一聲。”

傅煬見衛樵沒有出麵,就知道事情已經沒完沒了了,索性也不再考慮酒樓的事,對著沈雨桐道:“那給我姑姑解開吧。”

“不用,你不解我也不解。”沈雨桐還沒有說話,傅青瑤冷哼一聲道。

傅煬向來扭不過傅青瑤的,一聽便點頭道:“那好,咱們去禦史台吧。”

“是!”沈雨桐心裏震驚了,麵上還是恭敬鎮定的說道。為啥震驚,傅青瑤是傅瀝的妹妹,這是眾所周知的,是在衛陳兩家商會上眾人親眼所見的。那傅煬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傅閣老的兒子!

沈雨桐心裏暗道聲原來如此,連忙更加恭敬的送著兩人。一個長公主,跟傅閣老比起來,遠遠不夠看!

於是,一行人帶著傅煬傅青瑤,壓著嚴鬆,浩浩****的向禦史台走去。

而這個時候,衛樵與邵易,已經在莫愁湖邊的一家酒樓裏悠閑吃酒了。

衛樵盯著樓下的莫愁湖,波光粼粼,灩灩生波,不時有花船****悠悠走過眼簾,偶爾絲竹蔓延飄飄****入耳,一陣清風襲來,窗簾輕揚,愜意無比。

邵易端著酒杯也望著窗外,感慨道:“年輕人就是好啊,今日尋山踏青明日遊湖泛舟,詩歌小曲,佳人好景,真是羨煞旁人呐。”

衛樵淡淡一笑,轉過頭道:“我聽聞大人家裏養了十幾房,就沒有一個可心的?真要是羨慕他人,何不親自試一試?”

邵易嗬嗬一笑,似乎有些得意,道:“不滿衛公子,的確有幾個可心的,嘿嘿,可惜啊……”

看著邵易神色幾乎是瞬間由得意轉落寞,不由得一怔,道:“大人這是為何?”

邵易抬頭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道:“公子日後便知。”

衛樵點頭輕輕一笑,目光又投向莫愁湖,看著波光瀲灩的湖色,他忽然想起自己還約了武清寧,如果陪她一起遊湖想來一定很有趣,嗯,如果帶上李惜鸞就更好了……

衛樵思想一歪,就真的歪下去了……

邵易端著酒杯,低著頭,目光微微閃爍。

這次也算是一次賭博,收到衛樵信的時候,他猶豫了許久,可最後還是咬牙接了下來。‘雲崖’的身份他一清二楚,雖然對方是長公主,但在邵易看來,根本就鬥得過老奸巨猾的傅閣老。要知道傅閣老縱橫兩朝,做了二十多首輔風雨不動,豈是一般人可比!

不說他的手段,就是他遍布天下的門生故吏,龐大複雜幾乎涵蓋整個大齊的關係,即便是皇帝麵對首輔也要認真斟酌再三還得小心翼翼才能做出決定!

但是收獲與風險共存,有收獲必然有風險,他冒的風險就是得罪了長公主,得罪了嚴崇禮而受傅閣老賞識提拔。

但一切是值得的!邵易心裏暗暗想道。

抬頭看著有些入神的衛樵,邵易微微皺眉,思索一陣,低聲道:“衛公子,邵某鬥膽問一句,此事,你究竟有多大把握?”

如果眼前的年輕人回答他也沒有把握,那邵易今晚肯定就睡不著了。

衛樵一愣,收回神,淡淡一笑,道:“邵大人,你多慮了,這次不是我們,是神仙打架。”

“神仙打架?”邵易眉頭緊皺,有些不明白衛樵的意思。

衛樵端著酒杯,笑道:“就是拚勢力,拚雙方家族的實力。”

其實也就是拚爹拚娘,然後七嬸八大姑九姨丈加起來一起群毆。

邵易一怔,旋即嗬嗬一笑,道:“不錯,還是衛公子見識獨到。”

衛樵淡笑點了點頭,又將頭轉向湖麵。

其實並沒有說實話,這件事發生的時候的確是一件小事情,可是小事情漸漸擴大後,衛樵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本來他也疑惑不解,認為有人是在找他麻煩,可是他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再聯想最近朝堂的事情,衛樵隱隱明白了,這是有些人在投石問路,試探各方,做著戰前火力偵察。或許一開始是一方兩方,但旋即估計就有更多的人加入試探的行列,現在金陵,衛樵估摸著,幾乎所有大齊高層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禦史台。

金陵現在有什麽大事?金陵稍稍有點門路的人都清楚!

——立太子!

衛樵不得不感歎這些大人物的心思,一件小事,就能衍生出那麽多東西來。

皇宮,後花園。

華服老者雙指夾著黑色棋子,中氣十足的落在棋盤上,笑著道“朕這招棋如何?”

——大齊皇帝,周彥昭。

他動作矯健,臉色豐潤,沒有一絲病入膏肓不久人世的模樣。

他對麵坐著一個和尚,雙手轉著佛珠,目光含笑的注視著棋盤:“有些大材小用。”

——雲佛寺,印空大師。

皇帝一愣,旋即嗬嗬一笑,道:“倒是有點。”

印空大師抬頭看了他一眼,搖頭笑道:“恐怕考核的成分更多一些吧。”

皇帝的棋子又‘啪’的落下,笑嗬嗬的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這老和尚。”

兩人心有靈犀的打著啞謎,主角卻是衛樵。

印空大師淡淡一笑,捏著棋子道:“下棋的人,可不止你一個。”

皇帝眼神裏光芒一閃,旋即笑著道:“下棋的人越多才越有意思,何況,不到最後,誰知道誰是下棋的人?”

印空大師手持佛珠,臉色慈悲,悲憫,憫人。手指不知不覺快了許多,臉色無奈也愈多。良久,輕輕點了點頭,似有些歎氣道:“你真的已經準備好了?”

皇帝目光深邃的看著棋盤,神色淡然,並沒有回答印空大師的話。

許久,印空大師低低的歎了口氣,道“十幾年,想來你也準備好了。也罷,老衲五日後便出去雲遊,但願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諸位老友。”

皇帝一愣,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目光恍然中又帶著一絲異樣。

這絲異樣顯然就是給印空大師看的,但印空大師卻搖了搖頭,道:“先帝留的遺詔,就讓他塵歸塵土歸土吧,世間一切皆有定數,因因果果無須強求。”

皇帝目光淡然的在印空大師臉上一笑而過,道:“行了,你要走也沒人攔著,雲佛寺我也派人給你看著,你不必憂心。”

印空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起身告辭。

皇帝一直沒有抬頭,直到印空大師走了很久才緩緩抬頭,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低聲自語道:“遺詔,遺詔……”

印空大師慢悠悠的出了宮門,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的仰頭歎道:“眾人悲苦,終究還是躲不過啊。”

傅府,傅瀝書房。

傅瀝與傅明正父子對坐,傅瀝手裏拿著傅明正遞過來的手稿,眉頭緊皺在一起,眼神不時縷縷精光閃動。

傅明正手裏端著茶杯,輕輕的吹拂著茶葉,麵色淡然中卻也並不是那麽輕鬆,尤其是看到傅瀝皺眉的時候,隱隱的有些不安。

過了許久,傅瀝長吐了口氣,放下了手裏的一疊紙,目光有些複雜的看向傅明正,道:“這些都是全部了?”

傅明正一愣,旋即道:“不是,有一些我保留了。”

傅瀝點了點頭,自己這個兒子一向識大體,性格縝密果斷,做事大氣不缺魄力,比他年輕時候強了不止一籌。

傅瀝了解傅明正,自然明白他的顧忌,可是即便他寫的這些,在傅瀝看來,大部分推行也極其困難。

“對了,這是你跟那衛家小子討論所得?”傅瀝忽然目光一轉,問道。

對於傅瀝用這種‘衛家小子’的親昵稱呼,傅明正多少有些詫異,但旋即笑著道:“是討論一些,這些是初稿,過幾日我打算讓他看看,補充一些。這小子經史四書看得不多,但是雜書看的不少,有些想法匪夷所思卻偏偏又無比簡單之事,有些偏偏極其簡單之事他想的又那麽複雜。總之,這小子才學在年輕一輩是翹楚,但還稍缺些火候。”

傅瀝點了點頭,他與衛樵見過一次,對衛樵其他事情也知道一些。衛樵雖然成熟遠過同齡人,但似乎因久困家中,對外事不了解不多,各種經曆少於他人,而且官場水深,是需要磨礪一番。

傅瀝思索一陣,抬頭道“嗯,那你再找他談談吧。”

傅明正見父親不表態,微微皺眉。

傅瀝見傅明正不走,輕輕歎了口氣,父子坦陳無不可對人言,索性便說開道:“雖然我不知道你保留了什麽,但僅憑你寫的這些,推廣就極難。首先是規範權力與義務,這條會爭議極大。落實責任到人,估計反彈也不小,至於問責連坐,肯定也會掀起波瀾。設立獨立的財政,預算衙門垂直管理地方,不再受當地衙門管理。大理寺,禦史台長官入閣獨成一係不受製約,這無不是牽一發動全身之事。不要說是我一個人,即便是內閣意見一致,也實行不了。還有刺史縣令進行監督定期考核等等,如果真要實行,非鬧的天下大亂不可。”

傅明正眉頭也皺了起來,道:“如果一條一條慢慢來呢?”

傅瀝眼神有些恍惚,道:“雲崖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傅明正點了點頭,雖然疑惑還是沉穩道:“怎麽,這跟七弟有什麽關係?”

傅瀝默然,道:“怎麽會沒有關係呢,十多年了,再強的忍耐也到了底了,而且,他的身體……”

傅明正一聽身體一震,眼裏露出震驚,道:“父親,你是說……”他用手指了西麵。那裏是皇宮的方向。

傅瀝站了起來,眼神投向窗外,目光悠遠,幽深複雜,閃爍著陣陣難以言喻的光芒。

傅明正沒有說話,二十年前結了個疙瘩,這個疙瘩不僅存在皇帝心裏,也存在傅瀝心裏,同樣的,還有晉王,武帥。他們是四個人是那件事的主角,事情也許很簡單,但過程太複雜已經沒有人能解釋的清也沒法解釋更不可能去解釋。隻要四個人都還活著,這個疙瘩就永遠存在!

——除非隻剩下一個人。

晉王府,王元會書房。

王元會,仲啟,尤同義。

仲啟與尤同義坐在下首,抬頭看向上麵目光森然的王元會。

王元會嘴角掛著冷笑,道:“你們也看到了,這次禦史台又要出風頭了。”

仲啟大拇指上的扳指輕輕摩擦著,眼神絲絲冷芒溢出。衛樵當日毫不客氣的拒絕以及轉身就走,給了他莫大的‘羞辱’,如果不是有所顧忌以及暫時騰不出手,他早就開始報複了。

想著衛樵把嚴崇禮給得罪了,他心裏忍不住的一陣冷笑:‘嚴崇禮豈是好惹的,就憑他能忍下長公主的**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何況人盡可夫的長公主也不是易於的,哼,你就等著倒黴吧!’

尤同義心裏卻是另一番滋味,他還猶自清晰的記得衛樵談笑間將王元會逼的手忙腳亂的情形。他心裏猶豫著是否要

說出來,可是見王元會那興奮的神色,還是將這個想法給壓了下去。這個時候潑王元會冷水無異於給自己找麻煩。

王元會目光轉向禦史台方向,眼神裏冷芒閃動,嘴角笑意吟吟道“我們這麽幹坐著看戲,是不是太無趣了?”

仲啟輕輕轉動著大拇指上扳指,眼神帶笑道:“王兄說的是,我聽說戶部員外郎封大人最近好打抱不平,經常咆哮公堂。”

尤同義一聽臉色就微變,仲啟果然不愧是傳說中的笑麵虎,這招夠毒的。

這位戶部員外郎封大人,是內閣排名第三,封城封閣老的兒子,最近跟在長公主屁股後麵跑的極其殷勤,如果讓他知道長公主的兒子被禦史台拿了,憑借著老爹的身份,說不得為了博紅顏一笑要大鬧禦史台了。

封城就封裏這麽一個獨子,雖然管的嚴厲些卻也愛護的緊,最是護短。

嗬,不動聲色間就將一個閣老,還是頗有重量與性格的閣老給牽扯進去了。

王元會一聽,頓時滿臉笑容,道:“仲兄這個主意妙,哈哈,太妙了……”

仲啟臉上冷屑一閃,低頭,大拇指上的扳指繼續緩緩轉動,忽又抬頭道:“晚上仲某打算宴請邵大人,不知王兄是否有空作陪啊?”

王元會臉色一變,旋即驚喜莫名連連道:“有空有空,哈哈,怎麽會沒空呢……”

尤同義心裏直發抖,看向仲啟的眼神都帶著驚懼。——這個人手段太狠了。

武帥府。

“老爺老爺,我沒騙你吧……”秀兒在武徒身前雙手亂抖不停的比劃,俏臉激動還模仿著武清寧笑的動作生怕武徒不信一般。

武徒雙眼大睜,坐在輪椅上滿臉的不可思議,即便是秀兒大呼小叫咋咋呼呼,他還是猶自有些不自信的看著秀兒道:“秀兒,我沒看錯吧……”

秀兒就跟小間諜一般,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沒有沒有,我今天看到小姐笑了三次,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武徒倚著輪椅,一手摸著胡子,還是滿臉的驚疑不定。回想著女兒剛才那扯著弧度的嘴角,分明就是笑容,可是,總覺的有些做夢的感覺,那麽的不真實。

女兒如今十九,可是他除了在武清寧很小還在繈褓裏可以逗弄的時候看她笑過,其他時間,幾乎沒有她有關笑容的記憶。

武徒一直對武清寧是懷有歉疚的,常年出征在外,無父無母的武清寧獨自一人長大,等他有時間陪她的時候,武清寧的性子已經定了下來,他想改變,卻已經遲了。

看著女兒那冷冷清清從來沒有笑容的俏臉,武徒心裏的難受從來沒跟別人提,但那一雙虎目知道他的感受。如今女兒竟然會笑了,真的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