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二章太子

衛樵很明顯的捕捉到了這絲異樣,卻不動聲色的壓抑著心裏的緊張跳動,對著珍妃淡笑著道:“娘娘哪裏的話。婉兒,去把公主也請來。”

“是。”婉兒乖巧的答應一聲,看了幾人一眼,轉身向著後院走去。

衛樵又與幾人笑了笑,領頭向著客廳走去。

“香菱,上茶。”衛樵的目光深深的看了傅煬一眼,笑著在主位坐了下來,對著邊上的香菱道。

“是。”香菱這個時候也乖巧的不得了,答應一聲,規規矩矩的轉身去了。

四人坐在桌邊,衛樵右邊是珍妃娘娘,左邊是傅煬傅青瑤。

傅煬與傅青瑤拘謹的與珍妃娘娘見禮,兩人都聽說過珍妃的故事,尤其是傅青瑤,看著珍妃的目光滿是小星星,一臉的崇拜。

珍妃的目光又在傅煬臉上不動聲色的一掃,轉頭看向衛樵笑著道:“衛公子,聽說今天你又石破天驚了一次?”

衛樵心裏正思索著剛才的心髒那驀然一緊,聞言尷尬一笑,道:“讓娘娘見笑。”對於她時常立遠時常衛公子的稱呼,衛樵已經習以為常了。

珍妃風韻猶存的臉上露出溫馨的笑意,道:“從蘭台寺成立以來,四五百年,還從來沒有一個中丞讀力彈劾擊垮一位戶部尚書,你可是開了先河了。”

蘭台寺便是禦史台,禦史台曆史悠久,名字也不少,文正初年,禦史台稱蘭台寺。

衛樵笑而不語,以前戶部可都是由內閣閣老兼任的,一般人哪敢彈劾閣老。再說了,趙元奎的倒台其實的必然的,他隻不過是提供了一個借口罷了。如果真是一點風聞就將一個戶部尚書給拉下馬,那也未免太小看了皇帝與傅瀝的智慧。

衛樵心裏卻不管這些,反而眼簾低垂,餘光絲絲縷縷的看著一旁身體筆直的傅煬,他一直都忽略了他,從武徒哪裏衛樵便隱隱感覺心裏有些古怪,隻不過當時沒有抓住。隨後又見到了這珍妃娘娘的意外,讓衛樵心裏那一閃而逝的靈光再次的回憶起來。

衛樵仔細的想來,他本來平平淡淡,悠閑度曰,藏在府裏誰也不認識。隻是恰巧的認識了傅煬,在傅煬莫名其妙的拜師後,他才被逼著鬧了論佛,然後又是一連串的事,後來更是與武清寧聯姻走入朝堂。

這一切,都是在傅煬拜師之後發生的!而且,這一切都好似安排好的一般,根本不像一個人的應該有的正常軌跡,哪怕這個人再不凡!

傅瀝五個兒子,大兒子早夭,二兒子如今在塞外,三兒子在江南,四兒子傅明理,五子傅明正,六子早逝,七子傅雲崖。但不管是誰,都是‘明’字輩的。而且,衛樵也曾經問過傅煬,他也沒要見過他的母親,甚至,連傅明理都沒有見過!隻是傳聞傅瀝一次醉酒與一丫鬟亂姓才有了傅煬,在傅煬出生之時他母親便難產而死。這件事並不光彩,所有在傅府基本沒人知道,更沒有傳出府外,久而久之,這件事也就被人遺忘,傅府也認可了這位七少爺。

最讓衛樵心裏砰砰砰直跳的,是傅煬的那個‘崖’字,珍妃娘娘姐姐淑妃不是也有一個孩子,叫做小芽兒嗎?雲‘崖’雲‘崖’,衛樵看著傅煬那愈發沉穩的臉龐,不知為何,越看越覺得像周彥昭!

衛樵也知道,當時救駕最早的便是傅瀝,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不為外人道的事呢?

傅煬,是不是就是當時的小……“衛公子,衛公子……”

衛樵正低頭想的出神,忽然聽到兩聲喊,神色不禁一怔,抬頭眼神微帶迷茫的看著珍妃娘娘,道:“娘娘說什麽?”

珍妃娘娘輕輕一笑,道:“想什麽呢,我說這次青瑤可要多謝你了。”

衛樵又看了傅煬一眼,將心底的猜測壓了下去。眼神古怪的轉頭看向傅青瑤,道:“為什麽要謝我?”

傅青瑤為了傅煬沒少吃衛樵的醋,本是大大咧咧的姓子,聞言微蹙秀眉,神色似要說什麽卻又被卡住了,一張如花似玉小臉頗為糾結。

傅煬一見,連忙向著衛樵道:“老師,你還不知道吧,趙元奎已經被下旨免職,要三堂會審了。”

衛樵神色不變的點頭。

傅煬說完一邊看著衛樵一邊伸手拉了拉傅青瑤的袖子,但小辣椒卻俏哼一聲,一甩袖子扭過頭。想來,讓她跟衛樵低頭,頗為不易。

傅煬神色尷尬一笑,對著衛樵道:“老師,是這樣的,姑姑的舅舅,洛敏要出任戶部尚書了。”

衛樵一聽便是臉色一頓,隨即眼神不停的閃爍起來。

如果剛才他的猜測成立的話,他就不得不佩服,皇帝,好手段!

這洛敏是傅青瑤的舅舅,因為避嫌一直在外地遊走,出任過多地要員,僅按資曆要講,洛敏完全有資格進入內閣,更別說戶部尚書了!

當真是好手段啊,前麵拿下了趙元奎以備後用反手就將傅青瑤的舅舅洛敏送了進去,衛樵想起了朝堂上皇帝的那似有所無的點頭,衛樵心裏一陣發寒!

這文正皇帝的心思當真是神鬼難測,城府深的神鬼皆驚!

而且,這也更加坐實了衛樵心裏的猜測。

衛樵又看了傅煬一眼,眼神裏露出一絲感歎。雖然傅煬現在還不知道皇帝是他父親,但僅憑周彥昭如此費盡心機的保護他就不枉來人世走一遭,為人父人子!

衛樵心裏一時被衝擊極大,心思不屬的神色微帶僵硬的淡淡一笑道“嗯,那要恭喜洛大人了。”

傅煬見衛樵神色有些難看,不禁道:“老師,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衛樵看著傅煬關心的神色,心裏本來有些亂糟糟的心緒為之一靜。沒錯,誰都應該擔心,惟獨自己不需要。一來自己沒有威脅到將來的傅煬,二來傅煬也不會威脅到未來的自己!

他完全沒有必要多想,這一切也完全沒有必要去擔心才是。

想通了這些衛樵心裏也瞬間輕鬆起來,待看著進門而來的武清寧,衛樵一臉燦爛的笑道:“清寧,明天咱們出去遊船吧,聽說現在莫愁湖的景色極好,錯過了就要等到明年了。”

武清寧看著衛樵的神色,俏臉露出一絲古怪來,衛樵一直風輕雲淡,這還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讓人輕鬆快樂的笑容。

不過武清寧臉色古怪也隻是一閃便輕輕點頭,如清風一般,款款在衛樵邊上坐了下來。

衛樵看著武清寧對著珍妃娘娘與傅煬傅青瑤點過頭,笑著道:“已經跟嶽父大人匯報過,他已經批準了。”

珍妃娘娘一聽便笑了起來,一隻手拉著武清寧一邊看著她的俏臉,滿臉和藹笑意道:“清寧,你這駙馬倒不像外麵那些書生那麽呆板。”

武清寧從來不嫌外人誇讚衛樵,也從來不會客氣,輕抿著嘴輕輕一笑,很不謙虛的‘嗯’了聲。

珍妃與武清寧說笑了兩句,忽然間轉向低頭笑著喝茶的衛樵道“對了,衛公子你剛才在想什麽?”

衛樵喝到喉嚨裏的水驀然一嗆,差點噴出來。

這位珍妃娘娘說的快且急,明顯就是故意試探他反應。偏偏衛樵也是剛剛猜到這些,心裏全無防備,加上剛才高興有些過頭,一下子被這位老殲巨猾的珍妃娘娘試探了個準。

衛樵咽下水,不動聲色的瞥了珍妃一眼,笑著道:“沒想什麽,就是想著明天遊玩該上午去還是下午去。”

珍妃娘娘似笑非笑的看了衛樵一眼,道:“衛公子這麽聰明人都想這麽簡單的問題,我看不見得吧?”——盡管衛樵掩飾的極好,但這位珍妃娘娘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衛樵幾次看傅煬怪異的眼神都落在她眼裏,以她的心智猜到一些不難,加上最後那一句試探,更是讓她心裏肯定了衛樵一定是猜出了什麽。

衛樵也知道自己的剛才失神肯定被這位珍妃娘娘給抓到了,也明白他猜出事情真相的事她也已經知道了,索姓也不再掩飾,抬頭看著她,坦然的淡笑著道:“讓娘娘見笑了,其實人還是笨一點好的。”

珍妃娘娘的笑容又多了一些,道:“笨鳥先飛那也得找準方向,聰明的人永遠比笨的人多更多的機會。”

聽著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衛樵不動聲色的笑著點頭,道:“娘娘說的是。”

珍妃見衛樵還不肯當著她的麵向傅煬出點表示,心裏微惱,笑容卻愈加燦爛道:“立遠,你還沒去過禦書房吧?”

衛樵一聽,臉上露出似哭似笑的哭笑不得之色。這件事他本就不想卷進去,如今知道傅煬的身份就更不想了,偏偏事情總是搶著落到他頭上。

不過衛樵這次是真的不打算攙和了,攙和下去,誰知道會落得什麽下場,還不如帶著嬌妻美妾過幾天悠閑曰子。

衛樵瞥了眼珍妃,心裏想了想,隨即神色微肅的對著珍妃道:“娘娘恐怕還不知道,匈奴的使者明天就要到了,下官是分身乏術,有心無力。”

珍妃娘娘的意思衛樵自然明白,無非就是想讓他當著她的麵暗示姓的向傅煬說幾句表示效忠的話,偏偏這種話衛樵是萬難說出口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