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是今晚的康橋……
隻剩下一縷魂魄的司暃,呆在係統空間沉寂良久。
“我死了嗎?”
“是的宿主,你死了。”
“那你是不是應該把我送回去?”司暃頓了頓,覺得合該如此:“遙想當年,我還是個優秀市級骨幹教師,為人師表,以理服人……”
“宿主講理的邏輯很強,確實令人不服不行。但死了就是死了,回不去了。”係統回答。
這個回答司暃表示不滿意,並反駁:“當初是誰未經本人同意便將我帶到這個世界?狗子,你有什麽資格主宰我的命運,你信不信我登錄你的後台聯係你上層係統投訴舉報?”
係統:“……”
它是係統屆的恥辱,被宿主揪住小辮子拿捏了!
好歹它也朝夕相伴陪了宿主這麽多年,司暃這人吃軟不吃硬,她又被宿主拿捏住軟肋,或許低頭示弱才是出路……
再次開口,係統臭不要臉的換上一個柔弱溫醇的妹妹音,軟軟地開口說道:“宿主自己也發現了,我們穿越的世界其實就是如今華國的平行世界,隻不過它們的世界在某一曆史節點發生了改變,也就是安史之亂。”
“你們的曆史中,唐朝在安史之亂後盛世被腰斬,苟延殘喘數百年後最終被趙家皇帝黃袍加身,取而代之。可是沒有經過安史之亂的平行世界,他們的曆史無風無浪的又往前推進幾百年,王朝的統治早已是積重難返,卻並沒有亂世英雄揭竿而起,清洗這片土地上數百年封建統治的沉珂。”
“這個社會就像一潭死水,在沉默中走向滅亡。”
司暃這會懟人成慣性,係統一開口她便想抬杠,可是係統不要臉,它換上溫柔的妹妹音跟她發嗲裝柔弱!
誰能抗拒一個聲音好聽的小姑娘過來示弱呢?
“那又怎樣?跟我有什麽關係。”司暃十分冷漠的回複。
但不自覺溫柔起來的語調壓根藏不住,她就是吃這一手!
係統憤懣的程序都差點亂碼了,宿主罵起別人來那麽厲害,自己不也是又好色又耳根子軟,換了個好聽的小姑娘音色,她就立馬區別對待,如此雙標,呸!下賤。
“當然跟你有關係!”
係統不自覺抬高音量,一想到宿主不吃它這一套,又開始柔柔弱弱軟下聲來:“這個世界的男女主是天道意識用最後的生機孕育出來的氣運之子,宿主你本應當陪伴男主韓宿一起創業起家,揭竿起義,推翻這個王朝的統治,建立新的秩序,恢複小世界生機。”
“可是宿主不願意走劇本,平行世界的封建統治早已積重難返。我們都知道亂世造就英雄,但這個平行世界的生機已經在被消耗殆盡的邊緣,當下世道再也無法出現個性鮮活的英雄人物,將腐朽的統治階層推到重來,重新煥發生機。它即將在一潭死水的平靜中走向滅亡。”
“滅亡就滅亡唄。”司暃一點都不在意,又不是她生活的世界走向滅亡,毫無共情能力好嘛。
係統噎住,半晌沒說話,它差點忘了,它這個宿主就是頭倔牛。
牛不喝水強按頭,是沒用的。司暃她絕不可能對平行世界有半點責任感,現在統子隻是後悔,為什麽綁定了這麽一個宿主,為什麽不提前做好規劃就綁定司暃!
悔不當初的係統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如果當初本係統提前與你商量好,你會認真負責去履行氣運之子的職責,好好走完劇本,支撐起平行世界的運轉嗎?”
“不會”司暃迅速否定,快到係統的程序都幾乎沒跟上處理消化這條語言信息。
“我壓根不答應去搞這狗屁倒灶的穿越好嘛,我可是優秀人民教師,我人生的意義就是備課教書帶學生,你別想綁架我。”
好,很好,很可以。
泥人也是有三分脾氣的,係統也開始破罐子破摔起來:“反正不送你回現代世界你要鑽本係統的數據舉報,送你回現代世界我依舊要承擔小世界滅亡的處罰,要死大家一起死,誰都別好過!”
再見了,攢了兩百年還沒湊夠的積分,嗚嗚嗚,統子再工作個兩百年,多帶兩個宿主,就可以兌換實體,生活在陽光下,感受鮮活生命的喜怒哀樂了……
所有美好幻想都要被司暃這麽一個宿主葬送了,係統傷心到程序又開始亂碼。這一次還不知道要扣除多少積分,多少年打工人的工作都白幹了啊!
……
司暃默默的坐等係統鬼哭狼嚎,仿佛被渣男傷透了心的黃花大閨女,痛斥司暃將它害得有多慘,它要活不下去了,宿主也別想好過,回不去原來的世界,就隻能等死了。
本想等係統自己哭累,然後司暃發現這狗係統連哭喪都編了個程序循環哭訴,一遍哭完再來一遍,哭訴環節還打亂重組以免循環太過明顯……
“行了,有什麽條件,你說吧。”司暃揉了揉壓根沒有的太陽穴,忘記了自己如今隻是靈魂狀態。
她覺得這狗係統沒有了當初初見之時的憨厚,開始學會跟自己耍套路了。
係統覺得它又行了,見好就收,開始循循善誘。
“那你給我開直播,小世界的女主都已經被你作的天怒人怨當成異類燒死了,男主缺了女主這個助力也無法完成王朝重建的任務。”
係統猶豫的頓了頓,它早就在司暃作死掀桌子的時候就想好了最後的退路。
小世界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崩潰,它想辦法修改一部分程序,打幾個補丁糊弄糊弄管理係統,給司暃綁定一個定向直播功能,架起一座古人開眼看世界的橋梁。
原本想指望男女主成為沙丁魚群中的鯰魚,攪動風雲,帶起小世界的生機,重新正常運作。
可惜司暃掙紮的毫無顧忌,絲毫不在乎異世的那條命。她甚至從來沒有問過係統,如果在小世界身死,她還能不能活著回到現實世界。
即便司暃不問,係統也明白宿主的態度,她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哪怕異世身死,她現代的社會身份也跟著死亡,宿主也不在乎,她骨子裏透露著對被掌控自由的厭惡。
如果得不到宿主點頭接受的任務,什麽威脅她都不會妥協的。
“我隻能寄希望於宿主你能向古人直播現代文明,讓他們接受,思考,自下而上的改變思想,重新洗牌,尋回一絲生機。”
司暃能感受到係統的妥協與退讓。
她猝不及防的穿越,這麽些年來不僅拒絕係統墩促的成為支撐世界運行的大女主,除了本身她固執的現代思想與封建社會碰撞下絕不妥協,也有係統不帶商量的直接將她綁定的惱火。
她原來生活在現代的時候,本就是常年混跡綠jj的老書蟲,看過太多穿越係統的小說,發生在別人身上她隻當做是樂子。
但她自己不想做這個樂子人,她有獨立的人權,係統單方麵綁定自己穿越古代,對司暃來說便是不可原諒的冒犯,這是她哪怕粉身碎骨失去生命都不會退讓的原則。
可司暃吃軟不吃硬,係統開始可憐巴巴起來,期望她能答應它最後補救的要求。所以司暃那點叛逆的反骨頓時被安撫的妥妥帖帖。
總之就是一句話:要求我做?不可能,不存在,堅決不行。
求我做?那行,可以,好商量。
得到宿主的同意,統子激動的代碼都要打結了,恨不得當場認媽,宿主就是統子親媽了,當牛做馬做走狗都在所不辭!
直到司暃經過一陣直衝腦門的眩暈,刺眼的白光逐漸溫和,時隔多年再一次踏上教學樓的混泥土台階上,司暃覺得仿佛過了一輩子那麽久……
如果不是係統亂碼造成滋滋啦啦的卡機音效,司暃差點要以為自己隻不過是做了大夢一場。
如今夢醒了,她又回到當初最熟悉的生活環境中。
“對了宿主,您的直播位麵與民眾支持率掛鉤,目前隻有一麵直播大屏留在您方才燒死的大慈恩寺廣場。第二麵直播大屏將在您獲得一位支持者後解鎖,後續直播大屏需要的支持率以楊輝三角的數量關係增加。”
“屏幕越多,宿主直播普及便越廣,撬動民眾思想痢疾的可能性便越大,越有可能完成任務哦。”
司暃想了想自己穿越那些年離經叛道的行徑,臨死前的**罵戰。
在場所有人都被她無差別攻擊到了吧……
她應該用什麽姿勢在她的死亡現場騙點支持者?
司暃:“你踏馬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