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外人們第一次接觸電視劇, 經曆過最初的慌亂與驚訝過後，人們幾乎是立馬喜歡上這種沉浸式表演故事的模式。
再優秀的說書先生, 再盛大的戲曲舞台, 都不能夠像電視劇的敘述方式這樣令人們深入癡迷。
短短幾天時間，直播點已經開始帶動不少小商品行業的發展。
頭腦靈活的小商人提前占據直播點外視線不錯的位置，簡單的建起茶棚, 為前來觀看的人們提供座位。
零食雜貨小商販早早背著貨箱在天幕側旁支起攤子, 等待不久之後前來的三教九流順手購買一些小商品。
隨著這群人生意門路的打開，城裏各大店鋪開始將視線聚焦。
司暃每日三個時辰的直播時間，若是播放影視節目的話, 應百姓要求, 也可以延長期限。
上午人們一口氣看了九集《漢武大帝》, 哪怕中午結束直播, 直播點外回家沒回家的百姓都沉浸在西漢王朝君臣一心, 平定七國之亂的傳奇之中, 他們興致勃勃高談闊論，相約下午還要接著看。
然後下午人們看到了司暃隨手挑選的那部全網播放率最高的古偶劇......
司暃說每日上午和下午各播放一部電視劇, 一直播放到結束。
下午又是一部新劇, 其色彩飽和度明顯變高, 演員皮膚白皙細膩，有休假輪值的官兵也來天幕下消遣，震驚的下巴都要掉地上。
【這個影視裏麵怎麽都是女的？】
就連漸漸走出閨房來湊熱鬧的姑娘們看了都忍不住問一句。
【這個女演員, 還沒有我們後唐女子男裝穿的颯爽，為何別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子呢？她嘴巴上貼的假胡須有什麽法術, 可以讓人看不出她性別來嗎？】
【街上這群人都是瞎嗎？這女的腰細的麻杆一樣, 胸......】
[胸還那麽大, 那些男演員怎麽都瞎了一樣把她當哥們？]男人們議論紛紛, 想說那女扮男裝的女演員，從頭到尾不像是個男的，倒像是故意出去倒貼男人的風塵女子。
不過男人扯著嗓子吆喝了一半，突然想起來司暃那女人凶著呢，對於指指點點他們後世女子之人，總是有法子讓他們難堪。
但依舊阻止不了男人們小聲議論，他們壓低嗓門嘟嘟囔囔，時不時張望幾眼直播點外漸漸多起來的後唐姑娘們。
直播點外已經逐步形成小規模商業圈，商販們有利可圖，城裏那麽多高門貴女，自帶不小的消費市場。為了打開這些姑娘們的市場，商販們早就替女子占領劃出來不少觀看位置，簡單與旁邊男子隔開。
男人們看了看不少同樣或男裝或胡服出門的女子，再看一眼劇中“女扮男裝”故作精怪的女演員，頓覺辣眼睛。
【什麽啊，這女扮男裝的是主角嗎？要可愛不可愛，要典雅沒典雅，還跟男人當街打架，是她自己先挑的事吧？】
【他們打架殃及周圍那麽多攤位百姓，一點都不感到抱歉嗎？她會不會是反派啊？】
休班的小將軍忍不住嗷嗷叫著吐槽：【兄弟們小爺沒看錯吧？就這男的還是什麽封疆大將軍？】
【就他這小體格，他打架這動作，連教坊司舞劍歌女的氣勢都趕不上，小爺我一腳能踹死倆！】
【將軍今天在宮裏當值，他要是看到這小白臉也敢號稱大將軍，非惡心吐了不可。這跟上午看到的不一樣啊？】
不過最令人生氣的是一片吐槽彈幕中，居然還有人在說：【可是這個男主角臉長得很好看呀。】
【美男衛階也不過如此吧！】
對此，彈幕中看不慣的老爺們兒紛紛回應：【忒，娘炮，臉跟癱了一樣，天韻館的說書先生都比他有意思。】
【上午的電視劇中，皇帝和將軍都仿佛要從天幕中走出來一樣，乖乖啊差點嚇死我。現在這個劇看著很奇怪，喜歡不起來她。】
【你們說，這些女演員是都演的青樓女子嗎？怎麽沒有一個大家閨秀打扮的呢？】
大概是珠玉在前，人們幾乎都以為電視劇就是司暃那個時代的人們，可以回到過去，將曆史上那些帝王將相的故事記錄下來給他們看。
到了下午人們紛紛明白過來，原來都是演的啊。
不同於上午的百姓看的戰戰兢兢，下午人們對古偶劇吐槽的熱情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司暃看了看現代觀眾整整齊齊的彈幕......
“哥哥演技又進步了，未來可期！”
“抱走我家XX，某家粉絲能不能死一邊去別蹭我家寶？”
“我女神獨美，別挨老子好吧。”
“微博熱搜，播放量破2，哥哥又爆了一部劇啊啊啊！”
......
屏幕鋪的滿滿當當，居然連一個討論劇情的都沒有，司暃決定不解鎖現代彈幕繼續給古人添堵了。
其他人紛紛表示沒有上午的漢武帝看著有意思，司暃也不參與他們的議論，隻是將屏幕切到幾個書院那裏。
果不其然院長大人看的眉頭緊皺，各大書院的學生吐槽方向跟百姓吐槽不盡相同。
他們從服飾細節上愣是研究不出下午這部劇屬於哪個朝代的風格。
可若是他們不曾知道的朝代吧，那些演員穿的衣服實在錯的不符合身份。
從頭飾到發型，衣服配飾言行舉止，處處透著詭異。學子們認為，哪怕是後麵的朝代，也不可能這麽胡亂穿衣，透著股風塵氣。
男的不像將軍，倒像是權貴們豢養的麵首一般嬌氣，與他們比起來，學院裏這群總被武官們嘲笑的文弱書生都要比那些男演員陽剛健壯。
翁放書還沒說什麽，司暃倒是提前告訴它：“上午那部電視劇，是我們十七年前的作品。下午這部劇是今年的作品，先生覺得如何？”
自從翁放書自認看透司暃之後，他心裏就有點別別扭扭。他打心底覺得司暃其實是個好姑娘，其品性俱佳隻是有點嘴上不饒人。
可他嘴上又不願承認，一直在心裏跟自己較勁。
翁放書已然從這一天的劇情中看出司暃的擔憂，如今司暃向他提問，老先生斟酌再三委婉說道：【下午這部作品，有失水準了。明明十餘年前的作品中你們從服飾，文化，製度各個方麵都表現的很好，為何下午這部新出來的作品卻做的這般粗糙？】
【就是，就算不看劇情，下午這部作品也從頭到腳透著別扭，演員也讓人看不下去。上午看到那位演漢武帝的演員，嚇得我都差點跪下了。】
【作品難道不應該越做越好嗎？你們影視作品的水準看起來在退步。】
不止老院長這麽說，就連長安其他幾個書院學子都紛紛發言。
結合司暃之前的話，她那個時代的後人，確實在丟失自己的民族文化。
“因為那些積累深厚的藝術家老了，新一代的後生，許多已經受國外文化影響，更喜歡的是國外的作品，又怎會沉下心來研究本土文化呢。”
司暃歎了口氣，其他人看熱鬧，但後唐的讀書人，司暃想讓他們像自己一樣重視起來。若是有朝一日，現代的人們想要重拾昔日被他們忽視到斷了傳承的東西，她能夠通過這些讀書人擴大影響力，自願為後人們提供學習的機會。
見到司暃唉聲歎氣，易澗錢忍不住發言道：【師父，那群讀書人能做什麽事情？我也可以，我易家產業遍布天下，徒兒哪怕網羅天下，也能夠花錢聘請各行各業的老師傅，同意向後人傳授技術與秘方。】
雖然司暃覺得，易澗錢想拜師，她想收徒，兩人心裏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但這小子自從拜了師之後，積極的像個家養的大狗，無時無刻的哈著氣在司暃麵前嗷嗷叫。
其實司暃接受易澗錢的拜師，實際上就是看中這小子遍布天下的生意網。
現在易澗錢一副生怕別人在她心中地位超過自己的樣子，搞得司暃心裏一陣恍惚。
這小子形象包袱不是挺重的？這會兒不在意了？
司暃不知道的是，易澗錢此人年輕有為，他不僅形象包袱重，還心高氣傲。
不過他氣傲卻不自負，司暃是後世普普通通一個教書先生是不錯，然而獲得溝通今古這番奇遇，用什麽態度來麵對後唐百姓，卻是因人而異的。
他是精明的商人，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擁有了溝通今古的手段，若是想自己從中得利，不知有多少法子。
司暃顯然誌不在此。
作為後世之人，她想通過後世的經驗與學識改變當代人們生活。能夠溝通古代，她想借此發揚民族文化。
單單這份品性，就會是易澗錢敬重的那類人。
更何況司暃站在一千年的知識積累上，她不自驕自傲，更是一副什麽技術都願意分享的態度，讓易澗錢認為，他應該抱住師父大腿。
隔著千年時光，易澗錢送不了司暃什麽拜師禮，但司暃想要對這個時代推波助瀾做出利國利民的改變，他甘當牛馬替司暃奔走，也算是送給師父的拜師禮。
作者有話說：
古偶劇沒有原型嗷，我也好多年沒追劇了，頂多每部劇播放時被小視頻洗禮一遍，沒有代指誰的愛豆。
晚一點看能不能二更，但是小夥伴們不要等，非常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