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龍套的宿命
祈禱的少女愣愣地看著柳夢潮，又愣愣地看著愛德華，最後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那大的嚇人的鎧甲之上。
“你們……”
她輕輕地問，卻沒有飛快地回答。
隻因為在柳夢潮和愛德華一問一答之中，世界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啪嗒一聲輕響，翹著腿安坐在長椅上的愛德華打開了自己手中的筆記本。這本筆記本在柳夢潮看來已經有了些年月，包裹著筆記本的封皮邊角毛毛糙糙的，看起來倒是有些淒涼的感覺。
“水三十五升，氨四升，磷八百克，硝石一百克，氟七點五克，矽三克，碳二十千克，石灰一點五千克，鹽分二百五十克，負離子八十克，鐵五克，十五種元素……少量。”
“這是什麽？”
祈禱的少女眼中閃過迷茫的神色，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是一個成年人的人體構造成分，現在的科學隻能了解到這一步，實際上並沒有煉成人體的成功例子。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成分材料，去市場的話即使隻是一個小孩子的零花錢也買的起，人……就是這麽一種廉價的東西。”
“人並不是物品！請你不要褻瀆造物主，會遭到天譴的！”
“天譴？”看著一問一答，似乎要吵出火起來的愛德華和少女，柳夢潮嘴角一翹，直接站在了愛德華身邊，低頭看著這個已經沒有了右臂和左腿的少年微笑著說道，“看來少女的話倒是很正確，陡然冒犯神的領域，天譴真的會降臨啊。”
所謂的天譴，便是在看到真理之門時候付出的通行證吧？
愛德華微微蹙了蹙眉，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不過。不過，如果你真的選擇信仰真神的話，你的個子說不定也能夠長高呢！”
個子長高嗎？
這似乎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但是這一刻在少女說來卻似乎已經變成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一件能夠說明她的信仰是真實有效地事情。
“是啊。長高的夢想如果不借助奇跡的話，恐怕是不可能的吧？”柳夢潮眼睛一眯。直接笑了起來，“愛德華，我想剛剛你們也已經看到雷特神教教主展示的奇跡了吧？”
“奇跡……？”
柳夢潮的話像是一盆冷水，突然澆醒了還有些迷糊的愛德華兄弟兩個人。隻見這兩個兄弟相互對視了眼。彼此又緩緩地點了點頭。
“違反了等價交換的原則，如果真的要說明的話，恐怕真的隻能夠用奇跡這樣的字眼才能夠形容了。”
奇跡嗎？
柳夢潮微微頷首，看向了剛剛祈禱著的少女。
“那個老頭子……不，老先生便是雷特教的主教吧？”
主教？
愛德華兄弟兩個人也不是什麽愚笨的人，不，應該說他們兩個人實在是可以說是聰明絕頂的人物。畢竟。國家煉金術師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夠取得名號，每年能夠通過的人也隻不過隻有一兩人而已。特別是愛德華更是這個國家成立以來最年輕的煉金術師。
所以連眼神都沒有交會，愛德華便已經明白了柳夢潮話中的意思。
雷特教的主教既然能夠違反煉金術等價交換的原則煉成物品，那麽他很有可能就是賢者之石的擁有者。而想要不著痕跡地接近這個人的最好辦法……
“小姐。開始對宗教有興趣了！”愛德華激動地舉起了手來，頭上一根呆毛搖曳著，“我想和主教交流一下，可否替我們引見？”
“你們？柳夢潮你也要我幫你跟主教引見嗎？”
少女疑惑地回過頭，卻發現前一刻還站在自己身邊的柳夢潮已經不見了蹤影，仿佛像是一陣風一般消失在了目光之中。
愛德華和他的弟弟阿爾馮斯兩個倒是對於柳夢潮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柳夢潮仿佛天生便擁有著一種能力，能夠在人不知不覺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是求之不得啊……”
神像之後，柳夢潮放下了兜帽，陰影之中，他嘴角微翹，眼中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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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特神教的教廷位於整個城市正中，與一般人映像中筆直挺立的建築風格不同，雷特神教的樓頂多是平頂，這道讓行走在其上的柳夢潮感受到了一絲異鄉的風情來。
隻見他的腳步迅捷而輕盈，腳掌落下之時寂靜無聲。而柳夢潮的速度又是如此的快，隻是從看守的身前晃過，那些負責守衛的人也至多隻是揉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奇怪地看著自己眼前沒有什麽變化的世界。
“看來自己的速度還是快的有一些嚇人啊……”
柳夢潮一邊走著，一邊來到了最宏偉的建築之前。這本就是教堂主樓，連通著一個地下室。而作為雷特神教的教主此刻就在這間建築裏麵。、
隻見柳夢潮一側身，整個人像是貓一樣輕盈落下，安靜地佇立在陽台窗戶的陰影之中。他微眯著眼睛，悄悄側耳，靜靜屏息。
隻聽得門嘭的一聲被人撞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也在這個時候忽然停止。那說話的人聲音仿佛砂石一般，極其粗糲。隻聽它說道，“主教大人，有人求見！”
“他們是誰……”
話音還沒有落下，便聽得茶杯咚的一聲放了下來，攥在手心裏麵的銀湯匙在茶杯之中叮叮當當攪動個不停。
“我現在很忙，讓他們回去。等等，他們是誰？”
似乎剛剛從午後的茶水之中回過神來，主教又再次問了一遍。
“一個小孩和一個穿著鎧甲的人，他們自稱是艾力克兄弟。”
當當……定定……銀湯匙又在瓷質茶杯中晃**了起來，與此同時，主教的思緒又重新**漾了起來。
“艾力克兄弟，艾力克……艾力克！愛德華?艾力克！你剛剛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姓艾力克？”
還沒有等來人回答，主教便已經慌慌張張地再次詢問了起來。
“啊……是的，那個孩子確實是自稱愛德華?艾力克……主教難道您認識他？”
主教抬頭瞟了眼來人，並不急著回答，而是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覺得有些疲倦，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說出話來。
“如果真的是那個愛德華的話，我們就麻煩了。他應該就是鋼珠級煉金術士！”
“那麽矮小的煉金術師，這不可能！”
“蠢材，煉金術師的才能不是依靠年齡決定的！”
主教激動地站了起來，柳夢潮能夠清楚地聽到瓷質茶杯啪啦一聲在地麵上摔得粉碎的聲音，也能夠聽到房間裏麵兩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你不需要懷疑，我早就聽說過，愛德華艾力克在十二歲就取得了國家煉金術師的資格。真的是傳說之中的人物。”
話音落下，主教便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主教大人，現在我們應該怎們辦？如果讓他發現了我們的計劃，向軍方報告的話，我們……”
“不要慌！喬納斯！雖然軍方的狗鼻子很靈，但是如果沒有人知道他們來過這裏，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啊。你說呢？”
一陣沉默，喬納斯也跟著冷笑了起來。
“那麽我們就要按照神的旨意行事了。”
“好好去做，把艾力克兄弟帶到地下室，之後的事情就聽從神的判決吧！”
主教霍然起身，直接踩過碎了一地的瓷片，發出一陣折磨人耳朵的滋滋聲，嘭的一聲帶起了門來。
而此刻，整個房間裏麵重新又恢複了空無一人的姿態。
柳夢潮起身，從陰影之中一躍而出，輕巧地落在了房間裏麵。隻見柳夢潮拉開原本主教的天鵝絨靠背椅，砰砰兩聲腳便已經翹在了桌子上。
”廢話連篇，怎麽看都像是龍套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