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掌門看到蕭澤遠回宗, 自然是十分開心的。
他的徒弟就像老天開眼賞給他們這些醫修的一樣,從小與眾不同,甚至猶如生而知之, 五歲便編撰醫書, 他這個當師父的甚至都沒能教會他什麽。
說得極端點,蕭澤遠沒有傳承藥穀的衣缽, 他是來開創新的醫道聖理的。
他們之間說是師徒, 更像是養父子,還是那種恭敬有餘,感情一般的傳統父子。
幸好蕭澤遠雖感情淺淡, 但一心專研藥理,還認神藥峰這個門派為自己的本家。
偏偏那個來曆神秘的虞容歌處處都能拿捏到蕭澤遠的軟肋, 梁掌門這一年裏膽戰心驚, 拿著人家資助徒弟的巨款,卻辨不明她想要什麽,就怕她圖謀大的,比如哄騙蕭澤遠與藥穀斬斷關係,完全將其收為自己人。
更別提蕭澤遠身為如此奇才, 思維也和旁人不同, 梁掌門已經做好了蕭澤遠三年不回來的打算,如今人忽然回宗, 他怎能不喜。
“好孩子, 回來好,回來好。”梁掌門親自攬著蕭澤遠的肩膀,讓他坐下, 他笑道,“為師和你的師叔們都十分想念你。”
他本來是一個很傳統的、對晚輩極有威嚴的師父, 哪怕過去疼愛蕭澤遠,二人之間也很少推心置腹地聊天。
都怪虞容歌,她那張嘴太厲害了,梁掌門生怕徒弟的心徹底離開宗門,如今也學會了更直接地表達自己的一片慈心。
其他長老聽到消息自然也紛紛趕來,將蕭澤遠圍在中間噓寒問暖。
蕭澤遠本來是想給師父師叔們看自己新得來的大寶貝的,卻遲遲找不到機會開口,隻得在他們問話縫隙間單崩出個‘好、嗯、不錯’作為回應。
寒暄過後,其中一位長老疑問道,“賢侄怎麽忽然回宗了,是那位虞小姐缺什麽珍貴藥材了嗎?”
上次蕭澤遠回來還是一年前,他堅定地要和虞容歌走,還順便薅光了一堆珍稀藥草,留下一個裝著數十萬上品靈石的袋子。
負責財務的弟子一袋子倒出來,閃閃發亮的靈石瞬間鋪滿整個房間,如河流般湧向走廊。
看到那個場麵的人都傻了,從此之後,虞容歌這個名字在藥穀成為了一個傳奇。
所有弟子都知道,他們有了一個金主……不是,有了一個大主顧,這位主顧還包養……咳,還資助了他們最敬愛的大師兄!
梁掌門拒絕與虞容歌來往過密,就是為了防止以中立身份存在的藥穀倒向她,沒想到虞容歌的名字還是刻進了弟子們心裏。
一想到蕭澤遠是為了虞容歌回來的,他本來高興的心剛沉下來,便看到蕭澤遠搖搖頭。
“容歌,給我放假,讓我,回來探望師父。”
其他長老有些吃驚,但也順著說了些好話,隻有梁掌門的心更沉了。
沒有人比他更懂那丫頭促狹惡劣的性子,她會那麽好心?
他問,“虞姑娘隻單單給你假期,沒有其他囑咐?”
聽到這句話,蕭澤遠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等梁掌門想明白那是什麽意思,便聽到他說,“容歌、容歌送了我大禮,讓我帶回宗門給大家看看,但是,她不許師父碰。”
這丫頭,果然不安好心!
梁掌門冷冷地說,“老夫好歹也是醫修之首,一宗之主,不至於巴巴上趕著碰小輩的禮物,她虞容歌就算再闊綽,也沒必要如此看不起人!”
其他長老之前隻單是從梁掌門那裏聽過一些對那位虞小姐的抱怨,但聽起來她隻是性子有點頑劣,人卻是不壞,還想補貼所有醫修,與當地醫修弟子關係也不錯。
更何況人家給的錢是實打實的,這一年裏藥穀過比往常好很多,也是因為多了她這位不賒賬付錢很果斷的大客戶,所以眾人之前對她心裏並無什麽惡感。
可今日的事卻不一樣,她作為一個小輩,仗著有些錢如此瞧不起他們一宗之主,仿佛視他們這些長輩為沒有見識的鄉巴佬,如此不恭不敬,傲慢行事,和那些囂張跋扈的世家人又有什麽區別?
長老們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其中一個冷哼道,“好啊,那虞小姐送了你什麽稀世之寶,澤遠你拿出來給師叔們開開眼。”
蕭澤遠感到師父師叔似乎不太開心,他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拿出了那日虞容歌送她的第一尊爐鼎。
這爐鼎雕刻精致,鼎身陣法精密美麗如藝術品,被淡淡光華籠罩,一拿出來,仿佛整個主廳都跟著蓬蓽生輝。
原本心懷怒意的長老們看到蕭澤遠拿出的這尊爐鼎,一個個皆如驚雷劈頭,目瞪口呆,他們連呼吸都忘了,眼珠子更是陷在爐鼎上,拔都拔不出來!
就連梁掌門大腦都一片空白,他死死地瞪著這尊爐鼎,不知過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這是虞容歌送你的禮物?!”
他的聲音沙啞幹涸得要命,尾音將破不破。
梁掌門想過虞容歌定又拿出什麽昂貴的玩意籠絡人心,可蕭澤遠物欲不高,他還沒想出來她能拿什麽討蕭澤遠的歡心,便看到了這尊爐鼎。
一切的質疑和怒火皆在這個爐鼎的麵前煙消雲散。
他們藥穀世代相傳寶貝得不行的兩尊爐鼎,在它的麵前猶如登不上台麵的次等貨,完全黯然失色。
光是看鼎麵雕刻的六個陣法,已經足夠讓天下所有醫修丹修瘋狂,更別提鼎底、鼎內的禁製製法,更是讓人耳鳴目眩。
其中最了解器具的丹修長老哆嗦著,“這、這種製法是已經失傳斷代的鼎盛時期技藝,這、這這這……”
鼎盛時期!
如今修真界的任何事物,隻要和萬年前那段鼎盛時期有所淵源,價值和意義便會截然不同,更別提這爐鼎十分嶄新,完全沒有磨損痕跡。
一個來自鼎盛時期的天級爐鼎,別說醫修們會瘋狂了,此鼎的珍貴程度,足以掀起一場戰亂!
這樣的寶物應該是門派的鎮宗之寶,要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受人膜拜,怎麽會有人拿來住禮物送人?!
梁掌門本該驚疑,可是沒人能在這般貴重的寶物麵前保持理智,眾人都癡癡地看著爐鼎。
幾位長老小心翼翼地上手觸摸,梁掌門下意識也伸出手,然後被人擋住。
他抬起頭,對上蕭澤遠的目光。
蕭澤遠有些歉意,“師尊,容歌不讓你、碰。”
梁掌門:……
他的心情一片複雜。
如果要描述他現在的心情,大概是一團分不清的毛線,又驚又喜又怒又迷茫。
他生氣嗎?生氣,生氣中帶著無語,無語中帶著茫然,茫然裏還有點快要被氣笑了。
虞容歌這個人真的是、真的是——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眾人總算從初見的震驚當中喘過一口氣,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拋向蕭澤遠。
“她怎麽會有這般寶物?”
“她真的就這樣將爐鼎送給你了?”
“她不會以此交換你終生契約吧,澤遠,就、就算這爐鼎確實無比珍貴,但仍然不比你重要啊!”說這句的長老開口時似乎格外勉強。
“實在不行,以我們宗門的其中一峰作為交換吧!”另一個長老糾結之後,大義凜然的說,“值了!”
蕭澤遠看著麵前的長輩們你一句我一句,話裏話外素然一副這是虞容歌故意想用爐鼎拿捏藥穀、以此換來交易的意思,他的話卡在嗓邊,越急越說不出來。
“沒有!”
這兩個字憋了許久,說出口的時候,聲音便比平時高很多,打斷了長老們。
蕭澤遠耳尖都急得泛紅,他生氣地說,“容歌、容歌送我的,才、才沒有,沒有陰謀詭計,你、你們以、以……之心,度、度……”
他越是氣結,越說不出來,可長老們都聽出來了,蕭澤遠如今一心一意向著虞容歌,這是在怒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澤遠,不是我們懷疑這位虞小姐的品格,而是天下哪裏有免費的午餐呢?有這樣單純想法的人,早就死了。”
其中一個長老苦笑道,“我倒是寧可虞小姐與我們是利益互換,她如此大手筆,若別無所求,才是最讓人感到恐怖的事情。”
蕭澤遠雖然遠離世俗,但道理還是懂的,可他就是很生氣,見不得別人說虞容歌不好,甚至連露出懷疑的神色他都不高興。
看到眾人這樣說,他幹脆將其餘三個爐鼎一起放了出來。
“一個鼎能交換、交換那麽多,那這些呢?”蕭澤遠不開心道,“這都是容歌給我的,藥穀換、換得起嗎!”
長老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四個爐鼎,丹修長老心神震動,竟然情急攻心,真氣回湧,直接昏了過去!
藥穀一片混亂,長老們也顧不上看鼎了,幸好他們本來就是醫修,這個喂丹藥,那個輸送真氣,將丹修長老喚醒後,他們自己也覺得心口發悶,趕緊調息平複。
梁掌門也心神不寧,幹脆將徒弟拉走問話,也給長老們時間恢複心情。
“那四尊鼎是真的嗎?”屋內安靜半響,其中一個長老問。
眾人本就是如今修真界最頂尖的醫修強者,他們親眼看了鼎,自然知道是真的。
可是蕭澤遠一下拿出來四個,輕飄飄得仿佛是什麽不值錢的茶具,實在讓人不敢置信自己的所見。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也不會、不會,咳咳咳……”丹修長老激動起來麵色蒼白,他緊緊拽住另一個長老的手腕,啞聲道,“那個虞容歌到底是什麽來路,她怎麽舍得隨手送給澤遠四個無價之寶,她、她到底所求什麽啊!”
“難道是想讓澤遠心甘情願一輩子跟著她?”另個長老低聲說,“虞小姐出手如此大氣,想必是真心看好澤遠,其實澤遠跟她挺好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師兄一巴掌呼在後腦勺。
“你這就把澤遠賣了?!”做師兄的那個長老怒道,“如果她是想吞並藥穀呢?難道你也要學天極宗賣地易主?”
“師兄,你覺得藥穀值多少錢?”被打的長老有些委屈,“那可是四個鼎盛時期的天級寶物啊,就算我們把藥穀真賣了,能還得起這份人情嗎?”
眾人沉默了。
別說四個無價之寶,僅是一個,就足以讓無數人不計代價。血流成河,屠門奪寶曆史上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神藥峰作為仙門裏唯一擁有藥穀、規模最大的中立門派,自然是數一數二,可是四個無價之寶的價值……或許真的比他們整個門派都要金貴。
“她到底想幹嘛?”其中一個長老忍不住開口。
是啊,虞容歌到底想做什麽,她想是要蕭澤遠,還是想要整個藥穀,倒是給個痛快啊!
長老們要瘋了,梁掌門也要瘋了!
他不論如何問蕭澤遠,蕭澤遠都守口如瓶,隻是說虞容歌召喚他去,先是送了他一個爐鼎來捉弄他,又反手送了三個,然後就擺擺手趕他回宗氣人了。
梁掌門如果在一年前,一定會覺得此女心思深沉,所求甚大。
可他與虞容歌陸陸續續交鋒了幾次,也有點了解她的性格了。
他有一個十分離譜的猜測:這裏麵沒有任何詭計,虞容歌先送一個又送三個,很可能是她臨時起興,隻為了讓蕭澤遠帶回來,捉弄取笑他這個老東西!
用無價之寶來取樂,別人幹不出來,虞容歌這個小瘋子是絕對能做出來的!
梁掌門這一天大驚大喜,忽然十分疲憊,一個金丹期的修士竟然有種自己老了的滄桑感。
如果說之前二人你來我往,還算是正常角力的過程,那麽這四個鼎足以撕破之前的一切。
梁掌門這一年來一直在想虞容歌想要圖謀什麽,這一刻,他忽然有點恍惚。
或許她真的什麽都不想要呢?
或許她就是個無法無天的狂放肆意之人,不能用常理來思考束縛呢?
她想做好人,那就鋪出金山銀山來做好人;她欣賞的修士,無價之寶笑鬧中贈與。這裏麵沒有摻雜任何陰謀詭計,她也沒有任何圖謀,隻是隨心所動罷了。
梁掌門太陽穴有些發漲,他看到自己弟子還是氣呼呼的,不由歎氣。
“澤遠啊。”
他猶豫了片刻,才開口,“你如此欣賞虞容歌,她也對你很好,你想不想……真的變成她的人呢?”
蕭澤遠怔怔地望向自己的師父,梁掌門無奈道,“以你的天賦早就出師了,如今她對藥穀如此照拂,也是因為你的原因。我不願宗門成為你的拖累,你若是想,便去吧。”
蕭澤遠卻搖搖頭。
“容歌要我,一直做藥穀的蕭澤遠。”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意料,梁掌門一愣,“為何這樣說?”
“容歌說,我是醫修的未來,是修真界的希望,我該為自己的身份自豪。”蕭澤遠慢慢地說,“她說,我該繼承藥穀的衣缽。”
梁掌門怔然地坐在主位上,久久沒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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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容歌等梁掌門的通訊等了好久,蕭澤遠那邊都說往回來了,梁掌門的聯絡才姍姍來遲。
她有點納悶,本來以為老者會第一時間暴跳如雷,沒想到忍耐了這麽久。
通訊一接通,虞容歌看到梁掌門麵如菜色,她便笑了起來。
“梁掌門,怎麽這麽久才找我?”她得意洋洋,“見到你的好徒弟了嗎?”
梁掌門神色複雜地望著她。
用無價之寶來惡作劇,全修真界也隻有她能這樣為所欲為了吧。
他重重地歎息一聲。
虞容歌的好心情一頓。
等等,怎麽感覺這個歎氣不太妙,她怎麽聽出了一種沈澤放任她時的那種妥協意味?
一定是她的錯覺!
“虞小姐。”梁掌門無奈道,“老夫算是服你了,以後你想讓藥穀做什麽,隨時吩咐吧。隻要不特別過分,都可以商議。”
虞容歌:……
這是什麽意思?
她懷疑地問,“藥穀不是中立勢力的嗎,你怎麽忽然想和我牽扯在一起?”
梁掌門這一年來都是被虞容歌牽著走,如今看到她竟然也露出這種驚疑的樣子,心情頓時開懷許多。
“你連無價之寶都贈與了澤遠,我們之間再也算不清楚了。”他假意無奈道,“事已至此,藥穀已經與你牽扯頗深,還有什麽必要騙人騙己呢?”
“你——”
虞容歌欲言又止,一時無語。
梁掌門開懷地哈哈大笑起來。
“虞小姐,日後藥穀悉聽尊便,隨時等你的吩咐。”
看著梁掌門狂笑的麵容,虞容歌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在回**:完了,玩過頭了。
勢均力敵才能有來有往,她這次給的東西太超出普通修士的接受範圍了,直接把藥穀搞躺平了!
不爽!
非常不爽!
虞容歌獰笑道,“好啊,既然梁掌門這麽開心,那就先把醫獎學金的事情推下去吧!”
“你還沒忘記這件事?”梁掌門笑容微收,四個鼎的恩情足以將藥穀和虞容歌綁定在一起,如今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他也不是猶豫的人,幹脆道,“行,你想推就推。”
嘿,這麽容易就妥協?
虞容歌想了想,她又說,“你們醫修也太窮酸了,賺的藥錢都幹嘛了?衣服都洗白了。”
梁掌門:……
如今哪個仙門弟子不是這樣過來的,他們藥修弟子已經很不錯了!
藥錢是錢,可他們花銷也大啊!
看到梁掌門隱忍的表情,虞容歌心情這才好一點,既然對方開這個口了,她也不客氣地說,“你好好給你的弟子門生提提待遇,你不提我來提。”
結束聯絡後,梁掌門又一次歎氣。
也不知道她究竟如何養成這般用錢來找麻煩的習慣的?
不論如何,從今天開始,過去中立的藥穀已經倒向虞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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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虞容歌有些遺憾。
哎,梁掌門以後肯定不會那樣有趣了,她是不是該找個新門派禍害了?
她心裏盤算著,將蒼舒離找了過來。
“你在修真界摸爬滾打很多年,不知認不認識比較天才的器修或者符修陣修?”
蒼舒離疑惑道,“門派裏不是已經有這些修士了嗎?”
“我要的不是普通修士。”虞容歌說,“我想要一個類似蕭澤遠的開發型人才,創造一種能夠互相聯絡、發布信息的法寶。”
她將自己的想法大致給蒼舒離描述了一番。
其實就是修仙文裏很常見的類互聯網法寶,弱一點的可以當做身份牌,厲害一些的設定裏,甚至還有某寶、論壇、發布任務等模塊。
虞容歌想了很久,世家商盟壟斷了大部分舊資源,如果她能弄出一個人人都離不開的新聯絡法寶,世家過去對仙門的分塊打壓便不複存在。
這種東西原著裏就有,但是開篇便存在了,沒說是什麽原理,如今的時間線還未被創造出來,但有原著打底,必然不是天方夜譚。
蒼舒離對此非常感興趣,他明白這個東西真的弄成功,會對整個修真界造成多大的影響。
他沉思了一會兒,“這種人才要不然被大世家或仙門籠絡,要不然走投無路,隱居山林。我出去轉一圈,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消息。”
“如果遇到什麽好苗子,也可以帶回來。”虞容歌囑咐道。
蒼舒離哼哼著,還是沒說什麽,領命離開了。
他剛走,沈澤便進來了。
虞容歌奇道,“你怎麽這個時間過來了?”
“有些事情與宗主商量。”
如今她和沈澤關係越來越熟,沈澤平時喚她容歌,遇到正事還是叫她宗主,做事一板一眼,非常公私分明。
這次前來,沈澤是和她商量弟子們下山遊曆的事情的。
虞容歌問,“這不是玩鬧,如果出事了,你舍得嗎?”
她知道沈澤有多在意天極宗這個大家庭,雖然平日比較嚴厲,但對每一個弟子都是真心實意的好,弟子們也清楚這一點。
如今的修真界不是和平期,雖然沒有大規模戰亂,但仍然很危險,下山曆練和古代真刀真槍上戰場沒什麽區別了。
“這是所有修士的必經路,我越是在乎他們,越要讓他們出去經曆風雨。”沈澤沉聲道,“劍修都是從危險中磨礪出來的,如今他們體質已經很堅韌,隻剩下曆練了。”
弟子這方麵本來就是他負責的,沈澤既然舍得,虞容歌當然隨他了。
第一批有十五個弟子下山曆練,他們五個一組,沈澤的三個老師兄、現在的三位執事,每個帶一隊。
臨行前眾人穿上舊衣袍,帶著舊劍,新劍和虞容歌贈與他們的保命法寶都藏在儲物指環裏,外表看上去都灰撲撲的,像是的落魄修士,一點都不引人注意。
弟子們依依不舍地過來和虞容歌告別,十分膩歪,到了沈澤這裏,卻都是恭敬地行禮。
沈澤擺擺手,讓他們去了。
等到師弟師妹們興高采烈地離去,他才無聲無息地歎氣。
虞容歌明顯能感覺到男人心情複雜不舍,偏偏他長了張冷峻淡泊的麵容,誰都看不出來他心理活動,沈澤自己也習慣性壓著所有情緒。
他撫養保護師弟師妹這麽多年,弟子們越愛他便越敬他,願意為他赴死,卻敬重得不敢太過親昵。
虞容歌一點都不安慰他,反而興致勃勃地問,“你的寶貝心肝們都跟我更親,吃味嗎?”
沈澤一怔,明白了她在問什麽,又轉而笑著搖搖頭。
“你被人喜愛,太正常不過。”
虞容歌其實也有點掛念這十五個弟子,當然啦,她雖然是冷血無心的富婆,可小崽子們……呃,雖然弟子們年紀大多都比她年長,總之,他們都是她的小弟。
她自己當然可以捉弄人,但她的小弟,絕對不能被外人欺負。
幸好弟子們都比較懂事,幾乎每天都輪流用法寶聯係他們。
一個月後的某天,其中一隊弟子的這種日日聯絡斷了。
又是五天過後,從曆練的弟子前線穿回來了新消息。
虞容歌跟著沈澤一起聽他們匯報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越聽眼睛睜得越大,心跳如擂鼓。
她怎麽越聽幾日發生的事情越耳熟,這、這段劇情好像原著寫過?
臥槽!
虞容歌猛地想起來,這段劇情好像和男主有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