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舉的大腦嗡嗡作響, 這一天一夜裏的他所經曆的事情太顛覆,太離譜,甚至讓他產生一種自己身處噩夢中的感覺。
他在外時心情極差, 總覺得家族裏每一個人看過來的目光都帶著嘲諷和揶揄, 唯有來到極樂島之後,他仍然是那個眾星捧月、前途無量的少家主。
孫舉被狐朋狗友吹噓得飄飄然, 又喝了許多酒, 卻仍然感覺不爽利,便讓管事的召幾個下仆過來。
他痛恨被孫靈英壓了一頭,自然而然將這種厭惡蔓延到女人身上, 過去那種溫柔小意的討好和侍奉已經滿足不了孫舉,他將送來的妖族女子當做孫靈英狠狠虐打。
就在這時, 管事的進來了, 客氣討好地請孫舉簽下妖族女的賣身契,以免人死了極樂島又多了一筆爛賬。
孫舉過去隻玩人不簽契,是怕父親知道怪罪,正好極樂島管事也不敢得罪他,默認讓他鑽了漏洞。
可如今孫舉喝了酒, 神誌不清, 又急著瀉火,想讓那管事的趕緊滾, 便不耐煩地抓過筆簽了, 那紙張十分鋒利,還不小心割破了孫舉的手指,幾滴鮮血融入契約中消失不見。
孫舉隨手將契紙一扔, 便又抓起妖族女的頭發,她叫得越慘, 他越興奮,到了最後,孫舉撒了火氣,又看到這女子長得漂亮,如今小臉慘白,更襯得墨發如瀑,冰肌玉骨,楚楚可憐極了。
他心中升起一些憐愛,給人吃了點丹藥保命,抱著哄了哄,便將人給辦了。
再後來的事情孫舉便記不清了,再次睜眼的時候,他隻覺得渾身都好痛,痛得連喘息都是一種折磨,□□到腹部更是撕裂般的痛苦,疼得他差點又要昏過去。
這是什麽情況!
偏偏太疼了,昏都昏不徹底,他便聽到有人冷淡地說,“這幾個賤貨倒是命硬,這麽折磨了還沒死。”
孫舉努力睜開眼睛,這才發現他躺在地上,身邊還有另外五個昏迷不醒的女子,且看起來都有些眼熟。
他壓抑著痛苦,努力看向說話的人,才發現正是那個給他送人的管事。
孫舉嗓子沙啞艱難地開口,“管事……這是,這是怎麽回事,本君……”
他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小廝揚鞭便打,疼得孫舉眼前一黑,連痛楚聲都發不出來。
“一個妖族孽畜而已,竟敢如此不敬三管事,我看你是活膩了!”
“好了。”管事阻止他,“這幾個下仆都被少爺們買下了,哪裏是你能打的人,給她們喂點丹藥,別死了,以免以後少爺問詢。”
小廝恭敬應了。
又有下人過來,像是挪貨物一樣將孫舉等人搬走,孫舉被喂了丹藥,神誌清楚了一些,這才驚恐地發現情況不對。
他是男人,可如今他的身體,怎麽變成了女子?!而且這身上的衣裙——
孫舉如同被雷劈中,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不、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麽會變成昨天晚上的那個妖族女子,那他自己又在何處,怎會如此!
這一定隻是他喝醉之後的噩夢,沒錯,隻是噩夢……
他和其餘五個女子被轉移到一個比較偏僻的下人院落中,下人住的地方自然和客人居住的條件天差地別。
孫舉聽到小廝厭惡地說,“全是血,太倒人胃口了,就扔在地上吧,說不定活不過明日了。”
有下人蠢蠢欲動,“反正都是早死鬼,這麽漂亮的下仆女子我們有多少機會能夠見到?大人,您看……”
孫舉看到那下人似乎塞給小廝一個裝著靈石的袋子,小廝道,“就一個時辰,你們懂事些。”
看著那些人走過來,孫舉瞳孔緊縮,他尖聲道,“你們敢,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話一出口,就被麵前的下人一巴掌打在臉上,那人獰笑道,“賤人,別以為攀上孫少爺就燒高香了,隻要你死了,明日少爺醉酒醒來,還能記得你是誰?”
孫舉目眥欲裂,身邊也傳來大叫聲,“什麽情況,這是哪裏,你別碰本少爺,你他媽知道老子爹是誰嗎?”
最後的猜測也變印證了,孫舉麵色蒼白。到這一步,他還有什麽猜不到的,他們被陰了!而且對方必定是至少金丹期的邪修,才能將他這個築基修士與他人換魂。
這種陰惡的手法是被修真界禁止的,換魂法風險也很大,有三成幾率反噬布陣者,六成幾率換魂雙方斃命,五成幾率換魂之後,魂不附體,一年內暴斃。
他沒有得罪過這類邪修的印象,為何會有人盯上他?!
所有的思緒都被而後可怕的一夜戛然而止。
六個被換魂的世家子弟醒了昏昏了醒,尖叫聲如陰魂索命,被用東西堵住了嘴,又過了一會兒,便看到他們屎尿橫流,讓那些下人直罵晦氣。
孫舉身心備受折磨,在他終於昏死前的一刻,一個念頭忽然出現在他的心裏。
那些被他虐打的女子,受的便是這般的痛苦嗎?
原來竟然會這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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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舉再次蘇醒的時候,便是在這個院子的廂房了,他感受到自己將死的身體又多了些力氣,恐怕又有人給他們喂了丹藥。
身為男人卻遇到那種事情,身份地位的變化翻天覆地,更是看不到脫身的未來,一夜而已,孫舉神情恍惚,已然要半瘋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清朗如月輝般的聲音響起,“孫兄可還好,需不需要用些水?”
孫舉這才意識到屋中竟然還有人,他雖是男子,如今聽到男人的聲音的第一反應卻是猛地一瑟縮。
他抬起頭,看到一個衣著藏藍長袍的男子坐在窗邊,雖戴著麵具,卻擋不住他攝人的氣質。
孫舉呆滯地望著他,混沌的大腦緩慢運轉,忽然大叫一聲,“蒼、蒼兄弟,是你,蒼兄弟!”
他連滾帶爬地跌下通鋪,抓住蒼舒離的衣袍,顫抖地哭泣道,“蒼兄救救我,求你去找我爹,隻要我得救了,我、我什麽都許給你,我是少家主,以後你會是我們整個孫家的大恩人……”
蒼舒離伸手將他扶起,讓孫舉在對麵坐下。
孫舉雖然吃了幾次丹藥,可是他受傷太重,當初他打這個女子的時候就沒想過她的性命,如今這身體八成傷口都是他自己打的,又有些內傷,坐下去的時候麵色煞白,血頓時染上椅子,他卻因為心中升起希望,強撐著自己坐著,不想讓蒼舒離看輕。
他便聽到蒼舒離疑惑地問,“孫兄這是何意,如今孫兄心想事成,不應該高興才是,怎麽還如此不願呢?”
孫舉心中一震,另一邊的通鋪上,其餘五個被換魂的世家弟子也都醒了過來,迷茫地望著他們。
孫舉死死地盯著蒼舒離,他咬牙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蒼舒離靠著椅背,閑散地搖著扇子。
“當日孫兄設宴邀請在下,席間對女色頗有見解,更是推崇極樂島的女妓,更言這是那些女子的福分。”他清風如月地笑道,“在下便想,孫兄必定是極其羨慕這些女子了,所以我才費心費力幫孫兄達成目標,孫兄可要感謝我啊。”
這話一出,屋裏的六個世家子弟如遭雷劈!
“你說什麽?!”那個和虞容歌是親戚關係的虞家少爺虞燦尖聲道,“就是因為一些葷話,你便設這麽大的局來搞我們,這對你有什麽好處,你是不是瘋了!”
“好處?”蒼舒離笑道,“多有趣啊,一個人在上位時說出冠冕堂皇的話,難道你們不會想,如果這個人設身處地在低位,是否真的能如他所言那番行事?”
他看向諸位,笑得更開懷了,“你們如今成了自己曾經隨手欺壓的玩物,感覺如何呢?”
蒼舒離哪怕遮著半張臉,仍然氣度不凡,哪怕笑起來也是好看的。可孫舉等人卻遍體生寒。
因為他們意識到,這個男人真是個瘋子!而且他其實並非是為了那些女人找公道,他是真的好奇人性會做出如何抉擇。
小孩子為了捉蛐蛐兒廢了一番功夫,可能還摔一身泥,玩夠了順手把蟲子肢解了,便回家了。
意義?沒有意義。
順手把玩的蟲子而已。
曾經那些女子是他們的玩物,如今他們是蒼舒離的玩物。
世家弟子們死看向蒼舒離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個惡魔,其中兩個直接昏死了過去。
孫舉毫無知覺地坐在椅子上,他的牙齒、肌肉都在顫抖,他並非不想直接撲過去和蒼舒離同歸於盡,而是這個身體虛弱得動都不能動。
“不可能,不可能隻是這樣。”他顫抖道,“難道你在修真界生活,遇到的每一個說話難聽的人都要被你整治嗎?不可能,你盯上我們一定有什麽原因……”
蒼舒離不置可否,屋裏盡是散不盡的血腥氣,他卻安坐一旁,平靜品茶。
孫舉便明白,一定有他得罪了蒼舒離的原因,他努力回想那日發生的事情。他不是完全的蠢貨,幾乎很快就猜到了。
他麵色慘白地說,“因為你妹妹?”
席間,以他為頭世家弟子不僅說葷話,更是連如何虐殺那些女子的經曆都互相分享,這個蒼兄帶了妹妹赴宴,他們或多或少都對她開了些不大不小的黃色玩笑。
這當然是最最失禮的事情,哪怕是沒文化的窮苦人家也不會這樣做,孫舉當初不僅沒製止,反而也跟著取樂,不過是他打心底沒看得起這個姓蒼的修士,自然也沒把他妹妹放在眼裏。
在他看來,蒼家兄妹背後慪氣又如何,一個跟著其他家少爺混的落魄修士,還敢跟他這個孫大少爺過不去嗎?
說幾句話取樂而已,又割不下肉,算得上什麽大事。
孫舉的心髒突突直跳,他對上了蒼舒離麵具後的眼睛。
那麽淡漠,如高高在上漠視牲肉的屠夫。
又黑得清透,像是天生殘忍的惡童,玩弄人命隻是他天生單純的惡劣。
唯有眼底深處,才能看到一抹感性的厭惡。
“孫兄,好好享受。”他薄唇微啟,“希望各位都能如願以償,親身體會那一日孫兄和諸位推崇的所有內容。”
“不要!”看著蒼舒離離去,孫舉撕心裂肺,“蒼兄弟,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
屋中,生死之際被換魂到世家公子身上的六個女子恭敬望向蒼舒離。
孫靈英本來與蒼舒離合作,隻是順水推舟想借他的手殺了孫舉而已,沒想到竟然是這樣複雜的情形。
她頭疼道,“接下來你要如何做?”
“做什麽?”蒼舒離疑惑道,“我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孫靈英太陽穴直跳,她指向那幾個男身女魂的女子,“那她們怎麽辦?”
“隨你便啊。”蒼舒離理直氣壯,“我是來作惡的,又不來救人的,她們生死與我何幹?”
“你……”
一旁,那個換身孫舉的女子向前一步,輕聲道,“孫小姐。”
孫靈英看著‘孫舉’如此恭敬的姿態,就渾身不適,她示意她說下去。
那女子道,“若沒有蒼大人,妾身六人早就在前日被他們虐待而死了。如今能多偷出來幾天的生命,又能看那些賤男人投身烈獄,未來生不如死,妾身心中十分痛快!”
她看向孫靈英,堅定道,“妾身感激蒼大人與孫小姐,若我的存在礙了小姐的計劃,妾身甘願了結殘命,無怨無悔。”
一旁的蒼舒離涼涼道,“換魂這種事情本來也沒有活得長的,你們有六成的概率一年內死亡,隻不過是死的早晚而已。”
孫靈英太陽穴狂跳,蒼舒離做事狠辣果斷,毫無情感,日後恐成一患,這讓她心中極為忌憚。
她看向那姑娘,沉聲道,“蠢貨,你們被極樂島欺壓,這島源自於世家商盟,我的家族便是其中之一。我受家族恩惠長大,這份罪孽便也有我的一份,你又何故認仇敵為恩人?”
六個女子皆是一驚,沒想到孫靈英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剛剛說話的那女子卻堅定道,“我不能選擇出生的身份,小姐也不能。辱我的是孫舉,陰差陽錯救了妾身的是小姐,不能混為一談。”
孫靈英看向其餘人,“你們呢,又是如何想的?”
“大仇已報,願意為小姐赴死。”
“一想到那賤人替我受難,我是死了也值了!”
女子們紛紛表態,她們本來就是將死之人另逢新路,看著那些世家弟子能受如此報應,已經心滿意足。
孫靈英沉默半響,她說,“如果你們能忍受魂體相離的痛楚,願意承擔可能事情敗露亦或者一年後身死的結局,我願教導你們如何偽裝自己,融入世家。”
麵對女子們驚愕的麵容,她沉聲道,“隻報複一人算什麽複仇,你們不想讓極樂島背後的這些世家通通付出代價嗎?”
六人通通跪了下來。
“妾身願意!”
孫靈英下了一個她臨時決定的主意,有些身心疲憊。
她側過頭,就看到蒼舒離在一旁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扇子,仿佛這裏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竟然最後是這樣發展的。”他自言自語地收起扇子,滿意道,“那就這樣吧,不打擾孫小姐的大計了。”
孫靈英對這個行為叵測的男人既警惕又想拉攏,她問,“你不想繼續合謀嗎?”
“沒興趣,玩膩了。”
孫靈英送蒼舒離出院,她想了想,開口道,“你這麽喜歡探究人性,難道不想知道我身為孫家小姐,為何反過來想擊垮世家嗎?如果你想,我們可以交換秘密。”
蒼舒離確實是有些好奇的,但孫靈英末尾的話讓他警惕。
“不必了。”他說,“以後有興致了再說吧。”
蒼舒離無聲無息混入其他客人之中,天亮後,各種消息紛紛傳來。
據說六個少爺被人發現,各有不同程度的受傷燒傷,聽說孫大少爺直接毀容了,不過修仙世家為他重新整出一張麵容還是很容易的。
不過經此一事,孫舉作為極樂島變亂的源頭,未來的家主之位是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至於那六位女子,也都在被迫簽署生死契之後重新送回教坊,還徹底斬斷了和曾經的聯係,被套了幾個意外死亡的女子身份。
教坊隻知道她們被客人退貨,還狠狠得罪了客人,有人塞了筆錢,特地要求不要弄死她們,其餘隨意。
教坊管事聽明白了言下之意,更是狠狠磋磨這六人。
這些少爺們本來突逢變故,恐怕不到幾個月就會瘋,可孫靈英將人送走前,卻特地告訴他們,如果堅持過三年,她考慮給他們自由,偏偏給人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吊著六人的精氣神。
這些事便和蒼舒離無關了,他此行玩得很開心。
可其實不止孫靈英警惕他,他也一樣警惕孫靈英。
蒼舒離覺得孫靈英在處事方麵有點像虞容歌,萬一她們倆正好說得來,成了朋友該怎麽辦。
那兩個臭狐狸就夠讓人討厭了,虞容歌在其他稀奇古怪的地方領人回宗他管不著,但絕對不能再從他這裏進貨了!
所以孫靈英遞過來的話茬,他是一個都沒接。
更何況,蒼舒離還有更煩惱的事情。
這次為了極樂島的事情,他先是拉了六個邪修,發現人不夠,便繼續發展下線。
等到這個仇複完了,蒼舒離再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拉起了一個反派班子!
這些人是手上都沾過血的真惡人,絕對不適合天極宗。
蒼舒離前往惡人們聚集的地方,他們看到他來了,紛紛恭敬地喚他尊主。
蒼舒離:……
他不想當這什麽尊主,他還想做個好人給虞容歌打工呢!
好麻煩,要不然全都殺了吧。
不行,殺了他們,他也成惡人了,虞容歌就不要他了。
蒼舒離很煩,他讓這些人通通滾蛋,以後有事再說。
惡人們各個在極樂島發了筆橫財,更是被蒼舒離折服,都很聽他的話,老老實實地滾蛋了。
“——大概的經曆就是這樣。”
蒼舒離講述了所有的經過,並且特意掠過孫靈英的部分,他鬆下一口氣,直接幹了一杯茶,才問,“你想怎麽辦呢?”
虞容歌聽著他講述的這些事情,神色有些複雜。
真不愧是天選大反派,隨隨便便就能拉起一個反派班子,並且幹成了這麽大的一次事件。
她忽然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太有事業心了。
她想了想,“既然如此,你多管管那些人,黑吃黑也就罷了,別讓他們禍害其他人。”
“多麻煩啊。”蒼舒離叫苦道,“能都殺了嗎?”
虞容歌倒不是連惡人的命都想保護,而是她擔心蒼舒離開了這個頭,以後就控製不住自己了。
“或者讓世家和那些邪修對立起來。”她說,“這些惡人裏,幫助你知道內情的那幾個都是有能力的,此次在世家手裏得到的也最多,必定會遠走他鄉安穩一段時間。其餘的都是目光短淺的烏合之眾,在極樂島殺人放火,已經和世家有了摩擦。”
蒼舒離眼睛一亮,“有道理,這不就是狗咬狗嗎?這些人連我的長相名字都不知道,隻知道我帶他們讓極樂島吃了個大虧。就算他們被世家抓住,也查不到我的頭上。”
他剛剛舍棄了玩具,便又得到了新的玩具,那種對於挑事而躍躍欲試的模樣,讓虞容歌想起了他在原著裏的戰績,頓時太陽穴狂跳。
“好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放。”她和顏悅色地問,“是時候講講你隱瞞了什麽了。”
蒼舒離脊背一僵,他站起身,“我忽然想起我有事情要忙。”
虞容歌拉長聲音,“穆前輩——”
話沒說完,蒼舒離立刻又坐下了。
“我開玩笑的。”他正色道,“我是那種隨意遁走的人嗎。”
虞容歌很和善,“你最好不是。”
沒辦法,蒼舒離隻能一五一十的將孫靈英的事情說了。
孫靈英?
虞容歌一怔,忽然想起來,似乎原著裏真有一個人,隻是太配角,寥寥一段交代後就沒了下文。
原著中,在修真界亂世開始前,世家本身的矛盾已經越來越多,商盟不是鐵板一塊,反而開始有了各自的主張。
其中一派便是溯祖回源派,孫靈英就是這一派的領頭人。
她既是世家子弟,卻又向往修真正道,對如今的世家十分厭惡。這種討厭並非是希望世家不存在,孫靈英是希望世家能回到萬年前的模樣。
萬年前修仙世家雖互相幫扶,重點卻仍然在修仙二字,且族風清明,與仙門對弟子的要求不相上下。
孫靈英厭惡如今的世家越發糜爛,更不喜商盟霸占修真界大部分資源,致使整個修真界停滯不前的作為。
改變世家的前提是打破世家,所以在某些方麵,她算是世家的叛徒,與仙門聯手,在世家倒台裏盡了一份力。
後來世家的資源被各個勢力搶奪瓜分,亂世開始,世家各族死傷過半,奄奄一息,溯祖回源派逐漸占據大頭,安穩殘餘世家的狀況,這也是世家和孫靈英最後一次在原著上出現,後來並未說她是否成功。
可想想作為世家叛徒,多少人會恨她,恐怕孫靈英過得不太輕鬆,或許最後也沒有成功,否則世家又怎會就此退出修真界爭霸。
虞容歌覺得這個人有點意思。
看來世家這個龐然巨物,已經悄無聲息被撬開了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