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虞容歌的苦惱, 季遠山覺得有一個問題很重要。
“宗主,你是隻想對沈宗主道德滑坡,還是僅僅覺得如今的狀態沒有什麽意思, 但換誰來都可以?”季遠山暗示道, “畢竟除了沈宗主,修真界還有很多很多美人。”
這個問題虞容歌沒細想過, 她想了想, 猶豫地說,“我也不太清楚,我雖然很欣賞美人, 但是吧……”
怎麽說呢,一個人會喜歡漂亮的人, 欣賞顏值, 像是她這樣各種話本葷素不忌,自然也會喜歡話本裏塑造的那些形象和劇情。
她身邊不論男女基本都是美人,虞容歌欣賞她(他)們的美麗,但要不然已經下意識將其劃分為重要的朋友和夥伴,很難往那方麵想。
有時她也會在仙盟看到一些年輕英俊的天驕, 偶爾她也會心裏微微一動, 但那點子動心,也很難讓她付出實際。
那完全不想轉為現實, 因為想想就很麻煩啊!正常人都是這樣吧。
可是沈澤不同。
到底是怎麽不同, 虞容歌沒品出來,她隻是覺得沈澤有時很像是穆前輩一樣,給她一種大海般容納寬闊的底氣。
就好像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理念想法, 虞容歌麵對任何人時都需要保留一分自我,多一分偽裝, 去與對方協商交流,維護關係。
雖然她在人際方麵的情商,總是能幫助她在任何人麵前都展露出合適的一麵,但就算很輕微,保留仍然是保留。
隻有沈澤是不同的,她在他麵前無需保留任何東西,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而她知道他們永遠是同個立場。
正是因為這種厚重的安全感,讓虞容歌越來越貪心。
她沉思許久,才說,“我不知道,但沈澤是不同的。”
季遠山長長地歎氣一聲,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遺憾。
“那不就很簡單了嗎?”季遠山說,“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唄,反正我看沈宗主不論怎麽樣都不會拒絕。”
虞容歌猶豫,“但是……這樣會不會顯得太越線了?”
季遠山無奈地說,“宗主,你仔細想想你們兩個之前的親密程度難道不越線嗎?”
虞容歌腦子更亂了。
她承認她對沈副宗主有一些非分之想的欲望,但在感情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感覺,但虞容歌清楚,如今這點感情絕對沒有高到她想要改變她和沈澤之間的關係。
虞容歌將自己的糾結講給季遠山,“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對?”
季遠山望過來的眼神恨鐵不成鋼。
“出去不要說你是我仰頭望鹹魚的書粉!”他痛心疾首,“那麽多讓自己高興的東西不學,為什麽要去學世家的糟粕?”
在季遠山的一頓恨鐵不成鋼的輸出下,虞容歌才後知後覺遲鈍地又了解了修真界一些。
她總是以為修真界算是古代,下意識將上輩子還是凡人時看到的古代觀念往裏麵靠,但實際上這個世界的修真界比她想象得開放的多了。
就像是世家商盟一開始並非男婚女嫁,而是不分性別弱嫁強,仙門雖然在追求正道和修煉上很古板,但這方麵倒是真不在意。
那種渣男惡女騙身心財寶的事情在哪個世界都同樣遭受道德譴責,又或者太戀愛腦因為感情放棄正事,也會被人笑話。
可除此之外,修仙者根本不在乎那點子皮肉事,修士一活便是上百年,什麽樣的事情沒見過。
有正經談戀愛成婚的,也有彼此同意不談感情隻是閑暇時爽爽當放鬆的,也有戀愛史十好幾段的。
隻要在仙門這樣的公眾場合注意一下,別搞那種不體麵的事情,誰管你私下如何。
隻有像是世家商盟那些紈絝子弟一般無限膨脹、卻不爽自己弱雞現實的修士,才會去極樂島欺負手無寸鐵的下仆找自尊。
這也是因為世家商盟近百年又開始隻嫁女,世家女修作為生育資源被互換,所以世家又開始加強身體和感情、嫁娶的關係。
其實對仙門修士而言,搞不搞,愛不愛,對方同意就行,男女修對這種事情的看法就是沒有看法,你會對吃飯喝水有看法嗎?
季遠山解釋了一番後,然後說,“我猜你是那種比較古樸類型的人,但其實你跟沈宗主私下商量就好了,但我覺得他不會拒絕你的。”
虞容歌聽得津津有味,但是她有些奇怪,“既然如此,為何你的書是禁書呢?”
“因為會耽誤修煉。”季遠山十分沉痛,“那些老頑固,真是冥頑不靈。”
仙門師父對所有影響修煉的事情一視同仁——季遠山那種以升級打怪為借口的小黃雯寫得太**,文筆太好,在被禁前是所有修仙弟子最愛的話本之一,被師門執事抓到好幾次現行,後來師父們發現其他宗主也遇到這個困擾,幹脆直接禁了。
有點現代學校和家長視遊戲為洪水猛獸,在學校沒收雜誌漫畫的樣子了。
虞容歌猛地一拍地,剛想說些什麽,話都到嘴邊了,又咽回去了。
季遠山納悶道,“宗主,你想說什麽?”
“我本來想說,其實修真界的文娛方麵也能發展一下,但仔細想想,好像會耽誤你們修煉。”
苦修的修士約等於年年高考,正常的仙門弟子也是重點班高二衝高三的狀態,她在修真界發展文娛,不是誤人子弟嗎。
還是別討嫌了。
一聽這話,季遠山急了,“不行啊宗主,你不能放棄啊,這多好的想法啊!而且什麽叫誤人子弟,能因一本書動搖的人也能為了別的而耽誤自己,你能想到天極宗弟子不務正業的樣子嗎?”
虞容歌想了想,她還真覺得天極宗弟子確實不會因為幾本書而耽誤修煉,沒辦法,在沈澤的帶領下,天極宗的向上氛圍太好了。
看到她似乎沒有那麽堅定,季遠山立刻抓住機會,賄賂虞容歌。
他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個小箱子,神神秘秘地說,“宗主,這個箱子本來打算等你生辰時再送你的,既然這麽有緣分,今日你便拿走吧!”
“什麽東西?”
虞容歌莫名其妙,季遠山卻連連擺手,她隻好先抱著小箱子回自己的房間。
回去的路上,她還在想文娛的事情。
其實她有這個想法很久了,因為她發現修真界在這方麵幾乎是完全缺失的,仙城集市裏有那麽一兩個話本攤子就很不錯了。
修仙者一心向道,所以舍棄欲望與一切外因,道理雖然是這樣,但舍棄不代表它不應該存在。
仙門無視這方麵的弊端,便是毫不知情地掉入世家的險境而沒有察覺,等發現時一切都完了。
其實這方麵可以用看書或閱讀一些信息的方式來彌補一些的,仙門過去就是太隔絕獨立了。
虞容歌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一邊打開了箱子,她的思維頓時一停。
她拿起一個項圈,又在箱子裏翻出各種東西。
……季遠山,你小子,過生日要送這些是吧?
送得好!
虞容歌稍微腦補了一下,頓時蠢蠢欲動。
但她沒有太大把握,沈澤會如何選。
虞容歌收好箱子,莫名有些緊張。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敲門聲。
沈澤今天來得好早!
一般而言,沈澤會在晚飯前來找她,但現在還是下午啊?
虞容歌用枕頭和被子手忙腳亂地將箱子藏起來,她清了清嗓子,讓沈澤進來。
“你今天怎麽這樣早?”她問,“不用忙了嗎?”
沈澤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直以來,虞容歌都很依賴他,信任他,沈澤對此已經習慣成自然,甚至習慣了那些遠超管理宗門的繁瑣工作量。
可是昨天虞容歌惡作劇般對表示她對他不感興趣了,作勢要趕走他,沈澤的心忽然空了一塊。
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恐慌如潮水般席卷而來,讓他幾乎難以呼吸。
縱然虞容歌表示她隻是在開玩笑,她有些困惱,需要一天時間想一想,而按照她的性格,昨天的事情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沈澤也知道,這麽大的攤子是他們兩個一起支起來的,就算虞容歌討厭他,她也絕對無法離開他。
但這整整一天一夜,沈澤仍然有些心不在焉,無法集中注意力。
他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便幹脆早些來了。
沈澤喉結微動,他低聲道,“昨日的困擾還煩擾著你嗎?”
“是的。”虞容歌望過來,她的漂亮的眼眸一如既往地直率,“我仍然感到困擾,但季遠山建議我們二人談一談。”
沈澤的心中閃過一絲焦躁,他性格極其穩定,這些年幾乎沒有什麽事情能夠動搖他的心境,可是在這一瞬間,他確實因為虞容歌再次談起季遠山而心中發悶。
他走近虞容歌,虞容歌坐在床榻上仰頭望著他。
緊接著,劍修緩緩在床邊蹲下,二人的視線重新交匯。
沈澤沉聲道,“容歌,不論發生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直接與我商量,尤其是和我有關的事情。”
“沈宗主這麽霸道?”虞容歌挑眉。
沈澤卻輕輕地笑了,他很少露出笑意,他淡淡地說,“既然最後不論任何事的決策都隻與你我有關,旁人又有何存在的必要?”
縱然男人生得一張冷峻的麵容,可他對她時一直是溫和謙遜的,這讓虞容歌有時都忘記了他是最銳意的劍修。
他鮮少露出這般從容淡定、卻鋒芒畢露的模樣,虞容歌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好吧,我確實有一件隻和你我有關的事情,想告訴你。”虞容歌道。
她伸出手,握過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將他拉上床榻。
不等沈澤開口發問,一片天旋地轉,他已經被虞容歌握著手,推倒在**。
“沈澤,我想與你玩些更深的。”
“更深的?”沈澤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的狀況,便因虞容歌的話蹙起眉毛,“這是什麽意思?”
看著被人摁在**,還能擺出嚴肅冰山臉思考問題的劍修,虞容歌更加來勁了,她俯下身,在他的臉頰邊耳語。
隨著她的話,沈澤的耳尖愈來愈紅,直到她直起身體,沈澤才定定地看向她。
“這就是你想和我商量的事情?”
“是啊。”
然後,虞容歌便看到沈澤長鬆了一口氣。
虞容歌:?
這是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