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滴血在上麵先試一下能不能通過試煉,如果通過的話對你會有很大的幫助。”夜裏的篝火旁,白揚指導著冷冰激活秘寶。

冷冰很聽話地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麵,隨後隻見昏暗的周邊在戒指淡淡的銀光之下變得敞亮,甚至能看到夜裏遊行於周圍的一些沙漠裏麵的捕食者,隻不過這些怪物似乎很害怕他身上散發的破敗能量,以前還能見到在他周圍守著的怪物們現在隻敢在十米開外的空間裏對他們視而不見。

冷冰閉上眼睛,銀色的光芒在她額頭隱現,接住這白光,他才發現這名少女變了很多,臉上多了黑色,多了死皮,更是多了沉穩。

閑暇之餘,他開始打量著這片世界,這個世界很奇怪,有月亮,卻看不到星星,夜裏總會讓人感到少許的遺憾,還有剛來時所遇到的紅月,紅月和普通月亮間又有什麽區別?他又看向那些怪物,怪物之中也有很多種,黑色的鬼是一種,多條尾巴如狼一般的又是另外一種,白揚給它命了名,就叫多尾狼,還有很多沙漠裏麵的蛇,白天潛伏在沙底夜晚才看到的沙蟲,體型也就和蛇差不多,一眼看去很像一條蛔蟲,隻不過頭部長了一張不算大的吸盤一般的嘴。

被咬住一定會很痛!白揚這樣想著,接著地麵上搖搖擺擺地爬過一隻巨物,體型要大於秘境裏麵看到的蟒蛇,周邊密密麻麻的小爪子和一節一節的身體看得白揚這個密恐患者身上一陣發麻,他真沒有想過這個世界的蜈蚣居然比蛇大出那麽多,掩藏與頭甲下的兩根大鼇讓人心生畏懼。

他本以為這位長相恐怖的獵食者隻是路過這一片地,可是下一秒,它迅速往旁邊出來活動身體的沙蟲身上撲去,一對大鼇死死咬住那根紅色的肉腸,或許此時在它眼裏沙蟲就是肉腸,沙蟲也不甘就這樣死去,瘋狂地掙紮著,一張吸盤大嘴往蜈蚣身上咬去,可這就像是用木矛刺石盾,隻能在上麵劃出淡痕,但是這並不是它的殺招,嘴裏的腐蝕性唾液落到蜈蚣身上,瞬間蜈蚣身上就冒出很多泡泡,蜈蚣纏得更緊了,看來沙蟲全身上下沒一點是能夠威脅到蜈蚣的,最終蜈蚣的毒素進入沙蟲體內,粉色的肉腸身上的顏色開始淡了下去,變成了晾幹的臘腸,給蜈蚣夾著走了,而在旁邊的沙蟲就像是不知道發生了這一幕似的,對同類死亡視若無睹。

看來在很多怪物之間隻有同屬於獵食者的時候才會開始所謂的團隊合作,當然,也有可能是爭奪獵物,而當其變成獵物的時候,這種行為直接被選擇性無視,蜈蚣的體質像是天生克製沙蟲的群體一般。

而“鬼”似乎被這些怪物無視掉了,同樣的,“鬼”不會將這些怪物列入捕食名單,就一直毫無目的地漫遊,就像是......白揚心裏一顫,頓時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史蒂芬筆記裏麵寫了無人之地是人類禁區,同時多次強調了這個國度不歡迎人類的進入。

由此可見,這些怪物會不會是被這個國度裏麵的君王創造出來然後專門獵殺人類的,而無人之地的君主也在史蒂芬的筆記裏麵出現過,裏麵記載了史蒂芬最後是因為被沙漠君主發現之後重傷而死。

“筆記裏麵的史蒂芬是觸碰到【奇點】的存在,在麵對秘境時顯得十分容易,可見其實力絕對不弱,所以君王……”絕對是一隻手指頭能隨意摁死自己的存在。

隻不過裏麵就草草帶過很多君王的信息,可能對於人類來說君王還是過於神秘。

自己能夠撿到破敗王劍大概率也是托了史蒂芬的福,畢竟秘寶自成秘境,又怎麽可能被自己撿到,最大的可能便是當年史蒂芬收容這些秘寶,但是在重傷之後無奈將其散落在沙漠之中。

思考之時,眼前的光忽然暗了下去,周圍再次恢複了一片漆黑,隻有篝火在支撐著這片無光的地界,今日的月亮隻露出半邊輪廓,不知是不是如同之前的滿月,被黑雲掩住,吸收了那片潔白月華。

“怎麽了?通過了嗎?”白揚急切問道。

冷冰挫敗地搖著頭,說道:“裏麵的那道身影壓得我喘不過氣。”

白揚理解地點了點頭,這種情況他也懂,初次碰到騎士王的時候他便有了這種難以言說的絕望,就好像是自己心裏的那些熱武器拿了過來,轟在騎士王身上,他也不會就這樣死去。

“沒事的,應該是太累了,慢慢來。”他出聲安撫道,他知道這種事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成功的,他也是因為汐的幫助才能在一個晚上通過試煉,想到汐,那道聖潔的身影在他心裏又變得更加耀眼了一些。

雖然對方出手殺人時很讓白揚發怵,想到腦袋一次一次落下來他現在都還覺得頭皮發麻,那種即便是在夢境裏也感同身受般的劇痛現在都忘記不了,但是他現在卻有些期待和對方的再一次見麵。

怎麽回事,難道我是個M?

白揚頓了頓,旋即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若是見麵那肯定得問問她願不願意幫助冷冰才是。

“你先休息,我來守夜。”冷冰開口道。

“不用守夜,那些怪物害怕我身上的秘寶,不會輕易過來,你隻管安安心心地休息就行。”白揚輕笑著解釋道,對於這一點他覺得沒必要刻意去隱瞞什麽。

可是冷冰緊繃著小臉,像是在準備反抗著什麽,白揚將平日裏夜間都搭在身上的一層外套扔給了她,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身上有密保保護,夜裏不會被低溫凍傷,你不一樣,你身子比較弱,多裹一層,篝火可不能讓你暖和到白天。”

冷冰拿起外套,上麵早已經灰得不成樣子,而是還占滿了大片大片的血漬,也幸好白揚之前在湖水邊清洗過,不然就那麽多天身上的這股子汗臭,他還真不好扔過去。

“真的不需要守夜嗎?”她問道,像是在尋求一個真正的答案。

白揚點了點頭:“我說的話向來都是保真的。”

“那好吧。”說完直接倒頭靠在了後麵的石頭上。

見她休息,白揚這才放下了心,隻怕冷冰強得厲害,死活都要值夜,他往火堆裏麵扔入兩坨撿到的動物糞便,裏麵的火焰便深了幾分,他又往裏麵扔入一些石子,隨隨便便丟了兩把雜草進去後便不再管了,雙目微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睜開眼,又來到了之前的那片由諸多行星構造的世界裏,一條由光鋪出的天橋上,如月一般的身影坐在上麵,一雙無暇的小腳攜起腳邊的白色金絲裙擺晃動著,帶著陣陣光暈。

白揚覺得自己這輩子見過的任何事物與景色都不如此時眼前這一幕美好,他甚至都不忍上去打破。

可是他還有很多事要做,猶豫之下,他毅然走了上去,踏上這座光橋,柔和的光打在他臉上,像是暖風。

他站在汐的旁邊,偏頭看了一眼對方,那張臉上依然被銀色的光幕遮擋,心裏不禁有些遺憾,隨後問道:“秘境裏麵出手幫助我的,是你嗎?”

“或者說,先行者提到的那個‘祂’指的是不是你?”他繼續問道。

結果汐就靜靜坐在那裏,一雙小腳依然搖晃著,仰著頭,好似白揚什麽都沒有說。

“……”他頓時語塞,這種態度很讓人難堪得好不好。

但是他很明白碰到這種態度如果再開口就顯得很沒有禮貌了,便閉上嘴,自己也挑了一個位置,隻不過是在汐的背麵。

“坐那麽遠做什麽?”身後傳來柔柔的聲音。

“你都不搭理我。”

“你見過我出手,應該知道我隨時能殺你,就不害怕我一氣之下真的殺了你?”

“你都能不嫌麻煩出手救我了,那應該不會輕而易舉殺我。”白揚肯定地說道。

“切,沒意思!”汐頓時失去了興趣,隨後突然出現在白揚身邊,柔聲道:“我是不會幫你的那位小女友的,而你,今天還要做更重要的事。”

什麽女朋友?

白揚頓了頓,正要說什麽,卻被那看似纖細無比的小手一把抓住命運的後頸,直接飛了起來。

腳下一陣空落,讓他大腦一陣眩暈,他是第一次在夢裏清晰感覺到自己可能要醒過來了,但是隨後一隻手突然出現,居然一把掐斷了自己剛剛才泛起的感知。

“就不能先告訴我要幹嘛……你幹嘛哎呦!”隨著再一次的升高,他頭發如瘋魔般飛舞。

“你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今晚你將會碰到一個更加強大且難纏的敵人,趁著現在的機會,我教你如何控製秘寶與你共享的力量。”汐說完手裏便一鬆,失重感再次自下而上的傳來,讓他渾身一顫。

“嚐試著想象一股力量將你托起!”汐的聲音自上麵傳來。

“......”這句話過於抽象。

結果自然是他毫無概念的摔倒橋上,由光構成的長橋被衝得粉碎,可這並不能阻止他的繼續下落,他翻滾,他呐喊,他墜落,最終,他的大腦中閃過天橋模樣,隻見那被他砸得粉碎的天橋再次出現在他身下,再一次被他砸得粉碎,他吃痛地哼了一聲,但是這畢竟是夢裏,而與外界的聯係也被切斷,不管他怎麽摔都不會醒來,伴隨著一道道光橋的出現,白揚也漸漸穩住了身體,他想到了汐給他的指引,隨著一個念頭的響起,一道無比輕柔的力量將他托起,他站在空中,驚訝的看著這道綠色的如霧一般的力量,一時間無比驚喜。

但是驚喜之後腳下突然一空,又掉了下去。

來來回回五六次之後,白揚大搖大擺地站在冷冰麵前,腳下什麽都沒有。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今天看到了還是覺得很離譜......”汐銀色的眸子不經意地顫動,隨後又用光幕遮住了臉,跟了下去。

“我這算是成功了嗎?”白揚笑著看向汐,心裏期待著肯定。

“這隻是第一步,現在你可以隨時想象著秘寶的出現,將你的劍拔出來。”汐又開口道。

白揚隨後照做,然而,手裏的劍在下一秒被拍飛了出去。

“第二步,你要學會用身體裏麵的力量去做更多的事,秘寶的力量可不是秘寶本身,你試著將這股力量用在其他東西身上,比如那把槍。”汐接著給出了第二個要求。

她隨後一畫,一排接著一排的標靶出現在白揚眼前。

“這些隻能依靠破敗的力量來打碎,什麽時候能全部擊碎,那便是成功。”

白揚也毫不埋怨地去做了,結果就是這片空間裏不斷有著槍聲回檔,還有一個個被爆掉的標靶的聲音,而汐也很有耐心地等待著,她躺在毫無支撐物的空中,銀色長發垂落在身下,如同詩畫裏麵的銀河,璀璨無比,可就是她剛剛躺下,某道身影卻飄了過來,臉上寫滿了舒暢。

“汐,我下一步該做些什麽?”

白光之後,汐像是明白了對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她突然間忘記了眼前的少年似乎對於射擊有著別樣的天賦,那雙銀色的眸子裏閃過不悅,眉眼間也是緊了又緊。

“你可以滾了。”慵懶的聲音裏像是刻意在壓製著什麽,她一把抓住白揚,然後在手裏回旋360度之後將他甩了出去,事成之後的她拍了拍手,胸口上下起伏。

“現在覺得舒服多了。”

幾秒過後,某人越想越氣,眸子也不再是銀色,此時已經轉換成一片血紅,她抬起手一握,周圍世界瞬間崩塌。

隨著眸子褪去紅色,她才自言自語道:“果然得做些什麽才好。”

某個姍姍來遲的先行者看到自己花費巨大力氣構造出來的世界如玻璃般碎掉,無助又可憐地蹲在了地上。

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