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蔣丹丹應了一聲，笑道：“你爸一直說想見你，但不敢告訴你，結果你還真來了。”
韓成勳：“表叔告訴我的。”
顏誠去找韓成勳這件事，蔣丹丹並不知情，表情閃過一絲詫異，“是嗎？”
韓成勳沒和她搭腔，牽著林舒安的手進到病房裏。
蔣丹丹在後麵說：“你爸睡著了。”
鬧鬧停下筆，乖巧地打招呼，“哥哥嫂子好。”
韓成勳對小朋友態度倒還不錯，摸了摸她的頭。
蔣丹丹走到床邊，輕喚了一聲：“阿征，成勳來了。”
“別叫了，”韓成勳攔住，“讓他睡吧。”
結果他話音剛落，韓征便察覺到一絲動靜，緩緩睜開眼睛。
“成勳。”
幾人聞聲，一同回頭，看到韓征目光落在韓成勳身上。
韓征傷得不嚴重，但是臉色不太好，沒有了平常呼風喚雨的神態，此時此刻，就是一個普通人。
韓成勳沒什麽表情，抽出一把椅子，坐在床前。
韓征又看到林舒安，“舒安也來了。”
“叔叔。”林舒安也走到床邊。
韓征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眉目難得可見的溫和。
“丹丹，帶著孩子出去吧，我和他們說會話。”
蔣丹丹正在教鬧鬧寫作業，聞言，隻得點頭，“誒，好。”
她帶著鬧鬧出去，門特意沒有關。
但韓征要求道：“鬧鬧，幫爸爸把門關上。”
蔣丹丹：“……”
鬧鬧很聽話地關上門。
病房裏隻剩下他們三人。
韓征問：“你表叔告訴你的？”
韓成勳嗯了一聲。
“我也就是念叨了一句，沒想到他還真當回事了。”
他們父子兩人，幾乎沒有這樣正常交流過，以往交談，總帶著一股火藥味。
韓成勳淡淡地回應：“我是你兒子，又不是你仇人，想見我還不說。”
韓征被他這句話逗笑，病房裏氣氛緩和了一些。
他說：“我知道你對我有恨，我怎麽好意思和你說，你知道了，會給你造成心理壓力。”
“行了，我沒那麽矯情。”
林舒安在一旁默默聽著父子倆談話。
直到韓征又和韓成勳說：“我一直擔心你這性格太尖銳，將來沒姑娘願意跟你，現在舒安陪在你身邊，我也就放心了。”
韓成勳：“……就我這長相放這，可能沒人願意跟我？”
林舒安：“……”
這個自戀鬼。
“再好看，沒有一個好性格，也白搭。”韓征又看向林舒安，“舒安，他性格有時候不太招人喜歡，你多擔待著點。”
韓成勳：？
林舒安乖乖地點頭，“放心吧叔叔，我會陪著他的。”
他們在病房裏待到了晚上。
蔣丹丹做好飯，帶過來之後，說是留下他們一起吃，但韓成勳看了一眼，壓根沒準備他們的。
她心裏那點小心思，他再清楚不過。
但因為韓征，他也不想拆穿她，反而很禮貌地說：“不用了，我爸需要安靜，我就先帶她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韓成勳和林舒安走在街上，林舒安說：“我這次見你爸爸，和上次感覺完全不一樣。”
“哪不一樣？”
“上次像大總裁，這次像父親。”
韓成勳被她這無厘頭的話逗笑：“上次和這次能一樣？”
“你恨你爸嗎？”
“反正沒什麽感情，”韓成勳說：“但我很佩服他工作的態度，我小時候，我爸正創業，吃了不少苦，很多人勸他別幹了，但他不肯。別人笑他傻，但最後他成功了，那幫人又上趕著去討好他，我爸一個也不理。這股狠勁兒，我倒挺欣賞的。”
“其實這點，你和你爸挺像的。”林舒安腳步停下，又叫他名字：“韓成勳。”
“嗯？”
“雖然我沒經曆過你小時候，但是你父母的生活，我們也說不了什麽。你長大了，是個獨立的個體，過去不美好的回憶，嚐試著去淡化，好嗎？”
林舒安踮起腳，湊近他耳邊，“以後我陪你創造美好的回憶。”
韓成勳心頭像被灌了蜜，他一把將她抱進懷裏，“好。”
下班高峰期，一輛接一輛的車像沙丁魚罐頭堵在路上。
各色燈光點亮整座城市，夏季的晚風吹起她的裙角。
這對情侶在繁華街口的一家便利店前，緊緊相擁。
……
接下來的幾天，林舒安都陪著韓成勳去醫院。
韓征傷得不算太嚴重，司機卻有些倒黴。
司機是個可憐人，上有老下有小，家裏條件也一般，老老小小都指望著他。
韓征看不下去，最終包下了他所有的醫藥費和營養費。
那天，蔣丹丹臨時有事，沒能來醫院。
隻有鬧鬧一個人在這裏陪床。
小姑娘放暑假了，沒去外麵玩，每天都在醫院。
韓成勳和林舒安趕到這裏的時候，看到鬧鬧正乖乖地坐在陪護椅上，給躺在**的韓征講故事。
她小肉手攥著故事書，繪聲繪色地朗讀。
林舒安站在門外，小聲和韓成勳說：“她還挺乖的誒。”
“我本來對她沒什麽親情，但從某一個時刻，突然變了。”
“嗯？”林舒安好笑問：“你指的是哪一時刻？”
韓成勳低下頭，在她耳邊說：“叫你嫂子的那一刻開始。”
“……”
林舒安故作懊惱地打了一下他的後背，“你那次真是嚇死我了。”
韓成勳瞧她臉一點點變紅，忍不住低下頭親了她一下。
……
鬧鬧無意間抬頭，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一陣驚喜，小嘴沒把門，“爸爸！哥哥和嫂子在外麵親親。”
林舒安臉唰地紅成一片。
韓征看到門外的兩人，一個羞澀，一個沒個正形，不禁笑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糾正過“嫂子”這個稱呼，他很喜歡林舒安，早就默認她是兒媳婦。
韓成勳大大方方地牽著林舒安的手走到病房裏，手裏提著零食，走過去摸了摸鬧鬧的頭：“作業寫完沒？”
小姑娘可憐巴巴地說：“哥哥，我不會寫。”
韓成勳絲毫不同情，反問：“在學校幹嘛了？”
林舒安心想，這家夥怎麽和小朋友說話都帶著刺。
她掐了一下韓成勳的胳膊，韓成勳自然領悟到她這舉動的意思，嘁了一聲，走到韓征身旁。
韓征笑著說：“現在小朋友的題目別提多繞了，我看都得想半天。”
韓成勳坐到椅子上，故意道：“鬧鬧，你嫂子可是數學高手，讓她教你。”
林舒安：？
他故意的吧！
好在鬧鬧隻是個小學生，林舒安想著，能難到哪去？
韓成勳給韓征削蘋果，林舒安坐在一旁，給鬧鬧講數學題。
剛開始很順利，但講著講著，卻發現，有的題目真的有陷阱，選項看起來都對，還真得仔細分辨。
其中一道附加題，還真把林舒安給看懵了，想了半天。
韓成勳坐在位子上，一邊給韓征削蘋果，一邊看熱鬧一樣看著林舒安。
他無比欠揍地逗她：“喲，林老師被小學題難住了？”
林舒安：“……”
然而報應來得太快。
因為沉迷於看她好戲，他話音剛落，沒注意到手裏的水果刀，一個沒拿穩，直接劃到他的手指。
指腹瞬間溢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