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安神色一頓,回過頭。
對上了崔曼的目光。
偌大的圖書館,隻有零星幾人。
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明明認識了很久,可這一刻,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最終還是林舒安率先打破此時的尷尬,“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天。”崔曼抿唇,又補了句:“前天上午到的。”
“哦。”
再次陷入沉默。
崔曼問:“你來圖書館幹嘛?”
“來這還書。”林舒安不太自然地指了指外麵,“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
崔曼急忙叫住她,“晚上一起吃飯吧,”她唇角輕彎,“我發工資了,我請你。”
……
崔曼帶著林舒安去韓餐館。
林舒安沒什麽胃口,但崔曼點了很多菜。
她忍不住提醒:“不用點太多,吃不完的。”
崔曼笑了笑:“沒事,吃不完打包。”
接著她又點了兩杯冷飲。
晚餐高峰期,韓餐館很熱鬧,稍稍消散了一些兩人之間的尷尬。
崔曼給她倒了一杯冰水,“畢業的感覺怎麽樣?”
林舒安道了聲謝,接過水杯,“就平平淡淡吧,其實,畢業後才是最難的。”她問:“你這一年還好嗎?”
說到這個,她欲哭無淚:“學到了很多東西,但那邊真的太窮了,我支教的地區是貧窮國家的貧窮區,你可以想象到吧。”
“……嗯,那那邊孩子呢?”
“孩子們倒還不錯,但是我剛到那邊,他們像看稀有動物一樣看著我,我挺不自在的,但他們人都特別好。雖然在那邊苦點累點,但是沒有那麽多煩心事,一心教學,一心陪小孩,覺得挺有意思的。”
“挺好的,感覺你確實變了挺多。”
“我黑了吧,那邊很曬的。”
“我說的是氣質,”林舒安看著她,眉眼一彎:“有點人民教師那味道了。”
“是嗎?”
崔曼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麽誇自己,不太自然地捋了捋頭發。
林舒安又說:“這樣特別好,真的。”
崔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服務生端著菜上來,她連忙拿起筷子,“快吃吧,我給你說,在那邊這些我都吃不到的,都快想死了這裏的食物了。”
吃到一半,崔曼忽然問:“你最近還好吧?”
“挺好的。”
“我關注了你的賬號。”
“那純屬是個意外,我自己也沒想到。”
“安安,”崔曼咬著年糕,莫名冒出一句:“你和老韓一定要好好的。”
林舒安捏住手裏的吸管,順著這個話題,問她:“你呢,感情有沒有進展?”
崔曼搖了搖頭,“沒有呢,不過有個男生追我,我沒答應。”
“沒關係,可能緣分還沒到,更好的在等你。”
崔曼想問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就是問不出來。
直到兩人吃完飯,在路上散步的時候,崔曼才開起這個口,“安安,蕭宸有女朋友了?”
“……嗯?”林舒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啊,那女孩不是他女朋友。”
“哦……”
林舒安看了她一眼,“怎麽突然問這個?”
“沒事呀,就是隨便問問。”崔曼帶著試探的口吻,“但她是不是喜歡蕭宸啊?”
林舒安似乎看出了些什麽,但她什麽也沒問,隻是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
崔曼也沒有再說話。
兩人在公園那邊分開。
分開前,崔曼突然叫住她,“安安,我要向你道歉,之前你因為我受了不少罪,對不起。”
林舒安對過去已經釋懷,她淡淡一笑:“都過去了,能看到你現在的變化,我很開心。”
“你和老韓好好的,一定不要像我一樣,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還有——”她說:“如果蕭宸真的談戀愛了,你記得把我的祝福也帶給他。”
……
林舒安一路都在想著崔曼那句“到失去後才懂得珍惜”,隱隱猜出了其中的意思。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就覺得命運啊,真是捉弄人。
韓成勳回來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
他打開林舒安的房門,看到她正靠在**看書,穿著白色吊帶睡裙。
房間彌漫著他最熟悉和喜歡的淡香味。
自從聊過結婚的話題後,他覺得,這種日子好像在慢慢靠近他。
每次工作完回來,看到林舒安都在等他時,恍惚之間,就真的覺得,這是結婚後的日子。
所有的疲憊,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起,**然無存。
林舒安抬眼,“回來了?”
“嗯。”韓成勳走到她床邊,坐下,“累。”
林舒安聞言,坐起來,伸出胳膊,把他抱緊自己懷裏,親昵地摸了摸他的腦袋:“那你快洗澡,然後過來睡覺。”
“在這睡?”他故意曖昧地問。
“……你說呢?”
“我要你說。”
“我不說,你愛睡不睡。”
林舒安正要鬆開他,韓成勳卻抓住她手腕,還沒來得及放肆,林舒安一把推開他,“先洗澡去!”
“那你等會我。”
韓成勳在餐廳忙了一晚上,身上沾著各種味道,他自己也受不了。
迅速去洗澡。
洗完澡,回到林舒安房間。
她已經把燈關掉,隻剩下床頭台燈,書放在桌子上。她什麽也沒幹,顯然是在等他回來。
韓成勳鑽進她被窩裏,伸手把她撈進自己懷抱裏。
林舒安順勢麵向他側躺,“我今晚見崔曼了。”
“嗯。然後?”
“她變得還是挺多的,成熟了。”
“在那地方曆練一年,誰能不成熟?”韓成勳歪了一下腦袋,唇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現在對她感覺怎麽樣?”
“長大了不少。”
“不恨她了?”
林舒安沒有一點猶豫,搖了搖頭,“韓成勳,你知道我為什麽能原諒過去發生的一切嗎?”
“為什麽?”
林舒安躺在他胳膊上,抬頭親了一下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無比真摯,“因為我有你。”
韓成勳心頭一暖,聲音低沉而柔和。
明知道她的意思,但還是想讓她自己說,“什麽意思?”
“因為你在,我覺得我身邊都是愛,你給我的愛,就像盾牌,擋住了那些灰暗。”
林舒安撫摸著他的臉頰,“所以,我看到的,也都是愛。”
她話音一落,雙唇便被他覆蓋住。
綿軟又著迷的觸感與她相互追逐,觸碰,交纏。
微涼的指尖和炙熱的皮膚相互碰撞摩擦。
“林舒安。”
“嗯?”
“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著你,永遠做你心裏的盾牌。”
林舒安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脖子,甜甜地應了一聲,“好。”
兩人親密接觸了好一會兒,林舒安被他弄得沒有力氣。
她莫名想起了崔曼的話,忍不住問:“崔曼和蕭宸曾經的關係是不是不太一般?”
“怎麽了?”
“感覺他們不止是朋友。”
“以前算是朋友以上。”韓成勳想了想,又說:“現在估計什麽也不是了。”
“韓成勳。”
“嗯。”
她有些困了,又努力睜開眼睛,手指戳他的下巴,“到時候我們不在一個學校,如果你碰見更漂亮的女生怎麽辦?”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寂靜的黑夜,昏昧的房間。
處在這樣的環境裏,難免要比白天矯情。
林舒安沒有回答他的話,聲音摻著困意,又開啟一個新話題:“韓成勳,我想聽你唱歌。”
“想聽什麽?”
她軟綿綿地回答:“都好。”
韓成勳本來想給她唱兩句最近經常聽的英文歌。
但又想到她剛才莫名其妙的問題。
他胳膊墊在她腦袋下,把她的身體往自己的方向靠攏。
隨口哼了兩句不將就——
“你問我 為什麽頑固而專一
天下太大 總有人比你更合適
其實我覺得這樣不值
可沒選擇方式
你一出場別人都顯得不過如此……”
韓成勳不經常唱歌。
但是他唱歌又很好聽,帶著讓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故事感。
他提醒她:“記住我唱的最後一句。”
可說完後,竟然沒得到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