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後的開始
日落時分,趙家村外,三道人影在晚霞的照耀下,大步流星的朝著趙家村行來,引得不少村民紛紛側目。
為首者,是一老人,看年齡著實讓人難以預測,說是六七十歲也對,說其**十歲,似乎也並無錯。
老人身著橙黃‘色’八卦道袍,身材消瘦,發須皆白,臉龐上滿是印證世態滄桑的皺紋,雙眼深陷於眼眶。
雖然模樣看似老邁,但行走間速度奇快,百米距離,眨眼便過,且不帶喘氣,這讓不少村民都吃驚不已。
老人身後,一少年撐著黑傘,傘杆靠在右肩,黑傘下,英俊的少年嘴角噙著微微的弧度,雙眼直視前方,輕鬆的跟上老人的腳步。
在少年身旁還有一名身穿白衣白裙的美麗‘女’子,不過‘女’子麵對老人的這種速度,顯然比較吃力,光潔的額頭上也隱約出現細細的汗珠。
“老人家,今夜天‘色’已晚,我們師徒不方便趕路,可否在您家借宿一晚?”
三人趁著天‘色’還未黑盡,趕緊在趙家村找了一戶農家,為首的老人上前詢問開‘門’的老農。
老農姓趙,在兄弟姐們中排行老二,所以村裏人都喜歡稱其為趙老二。
趙老二年紀也不小了,蓬鬆的頭發也已經有些‘花’白,但依然睜著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前來借宿的三人。
當趙老二見到三人腰上係著一條穀草編的腰帶後,略顯驚訝的問道:“端公神婆?”
端公神婆,指學習偏‘門’法術,而非學習正統道術的遊方術士,常人喜歡稱男巫師為端公,‘女’巫師為神婆。
但,這其實是一種蔑稱,凡是學習巫術之人都比較忌諱這詞。
“老人家,請問可否暫借一宿?”麵對趙老二那不禮貌的稱呼,為首的老人秦良並不似其他巫師般生氣,繼續問道。
“這個……”聽到秦良的詢問,趙老二猶豫了下來。
在這個晚清末年,軍閥‘混’戰的年代,許多端公神婆憑借著高強的修為,紛紛效力於各大軍閥,施展大型邪術,讓軍人都畏懼三分,所以這類職業更加不被平民所待見。
“爹,什麽事啊?”屋內點起煤油燈,一名二十餘歲的青年走到‘門’口,對趙老二問道。當見到三人腰間的穀草腰帶時,潛意識的朝後退一步,顯得比趙老二還要膽小,緊張兮兮對秦良三人吼道:“你們這些邪士來我們家做什麽,快走開!”
“這小子怎麽這麽膽小。”秦良身後,將黑傘收起來的慕殊不屑的瞥了青年一眼,低聲道。
“師弟,我們這‘門’職業的名聲都被那幫不務正業的邪士毀了。”慕殊身旁的白衣‘女’子夢清雪將額頭的劉海輕輕往左額頭一掀,翦水明眸掃了青年一眼,便將視線收回。
“小先生不用如此擔憂,我們師徒並無惡意。”秦良麵對青年的吼叫,耐心的解釋道。
“我不管,反正你們快走!”
青年說完,就‘欲’關‘門’,趙老二卻突然用手抵住‘門’板,略微沉思後,對著秦良道:“若是三位不嫌棄,今夜就在我家住下吧!”
趙老二心中其實並不想收留三人,但是剛剛自己的‘女’婿已經對三人大吼大叫,如果此時再將三人趕走,趙老二擔心三人懷恨在心,伺機報複,已經上了年紀的趙老二自然知道端公神婆如果要害人,還是何等的簡單。
“如此真是多謝了。”秦良微微一拜,感‘激’道。
三人走進小院,趙老二邀請三人吃了頓全齋飯,畢竟正值兵荒馬‘亂’,能有吃的就算不錯了,‘肉’已經不是平頭老百姓能夠吃到的奢侈品了。
席間,慕殊三人也大概了解到趙老二的家庭。
趙老二的老伴已經去世三年了,有一‘女’兒,‘女’婿則是入贅到趙家的,如今已經入贅一年多了,而趙老二的‘女’兒現在也已經懷有身孕,‘挺’著個大肚子,據說快要臨盆了,趙老二也即將抱上外孫。
趙老二將慕殊三人安排到了僅剩的兩間廂房,慕殊與師傅秦良一間,夢清雪獨自一間,三人都進入夢鄉。
……
當‘雞’鳴聲在趙家村此起彼伏,慕殊與秦良剛剛起‘床’,還來不及洗漱一番,廂房的房‘門’就被人從外猛的一腳踹開。
隨後十餘名農家漢子舉著鋤頭,將慕殊與秦良包圍了起來。
“各位,這是為何?”秦良‘花’白的長發還未整理,見到這一幕,趕緊不解的詢問道。
“抓起來!”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不理睬秦良,手一揮,舉著鋤頭的村民就朝著兩人衝了過來。
慕殊純黑‘色’道袍一震,一柄銀光閃閃,近兩尺長的短劍從袖袍中滑落出來,慕殊順手握住短劍,就‘欲’廝殺。
“住手!”秦良見狀,趕緊製止了慕殊,讓慕殊放下武器,任由村民將自己兩人捆綁起來,隨後村民將兩人押出廂房。
剛剛走出廂房,就見到另外有幾名‘婦’‘女’也將夢清雪綁了起來,三人被押到了院子裏,霎時間便聽到趙老二那催人傷悲的哭泣,聲嘶力竭的嘶吼。
出現在三人眼中的一幕,著實讓慕殊師徒傻了眼。
院子裏,趙老二跪在地上,抱著一具‘女’子的屍體,捶‘胸’頓足,時不時滿麵哀傷的指著慕殊三師徒哽咽謾罵。
“清雪,這是怎麽回事?”三人被捆綁在一起後,秦良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一起‘床’,那幾位‘婦’人就衝進房間,將我綁了起來。”夢清雪輕微一搖頭,也是滿麵不解。
“爹啊!我昨天都說了不該收留他們,您為什麽就是不聽我的啊!如今珍兒被他們害死了,這可叫我怎麽辦啊!”趙老二的‘女’婿張弛跪在‘女’子屍體前,悲痛‘欲’絕的對著嶽父埋怨。
“不行,我要去報官,要把他們都抓去槍斃,他們都是邪士,都該槍斃。”張弛指著秦良三人,轉身朝著院子外走去。
村民們紛紛讓路,知道張弛妻子被害死,此時的張弛正氣頭上,也不阻攔。
“老人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做為師傅的秦良至今也沒‘弄’明白到底是什麽事,由於被綁著,隻能像僵屍一樣跳了幾步,跳到趙老二身旁,待看清一切後,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師傅,怎麽了?”夢清雪見秦良忽然沉默,也和慕殊一起跳了過去,但最後目睹一切時,也都安靜了下來。
在趙老二的麵前,趙老二的‘女’兒,張弛的妻子趙珍兒雙眼緊閉,無一絲氣息的躺在地上。
趙珍兒的腹部被開了一個大‘洞’,似乎是被猛獸咬過一般,許多腸子還滑落在趙老二的懷中,不僅如此,趙珍兒‘胸’口處也被咬開一個大‘洞’,‘肉’眼看去,趙珍兒的心髒都已經不在了,隻有少許的血液還在朝外緩慢的溢出。
“老人家,這件事不是我們做的。”秦良此刻立馬反應了過來,單薄的身子勉強蹲下,辯解道。
“為什麽啊!為什麽啊!我趙老二自問待你們師徒不薄,為何要如此害我啊!”
秦良還未解釋清楚,趙老二聲淚俱下,在趙老二看來,眼看就要抱外孫,享受天倫之樂,卻就因為錯誤的收留了三人,才害得自己的‘女’兒慘死。
一瞬間,趙老二似乎顯得蒼老了許多,麵如死灰,看得周圍的村民紛紛感到同情。
“老人家,這真不是我們做的,我知道凶手是誰,你趕緊放了我們師徒,我們馬上就去把他抓回來,不然就晚了。”
聽聞秦良之言,趙老二愣了下,但隻認為這是秦良的托詞,趙老二也打算等著‘女’婿去報官回來再算賬。
“我說得是真的,趕緊放了我們,不然凶手都跑了。”秦良用力一撐,發現繩子捆得太緊,自己根本無法發力,這次真的著急了。
“二叔啊,我們沒有冤枉錯認吧?”一名憨頭憨腦的中年男子見到秦良的模樣不像是裝的,似乎真的很受冤,便冒著膽子對趙老二問道。
“他們不過是想讓我們放了他們而已,絕對不能給他們鬆綁!”趙老二使勁的搖了搖頭,抱著‘女’兒的腦袋,眼淚止不住的流。
“那這樣,你放了我的徒弟,我留下做人質,等他們抓回凶手後,你們再放我如何?”秦良又做出一次讓步,問道。
趙老二掃了秦良和夢清雪一眼,心中泛起漣漓,也逐漸開始產生疑‘惑’,但喪‘女’之痛,令他也不敢再輕易相信人了。
但是如果凶手真的不是他們,哪又是誰?
絕對不能讓‘女’兒死的不明不白!
趙老二心中這般想到,外加上有師傅秦良做抵押,相信慕殊與夢清雪也不會獨自逃跑。
“給他們兩個鬆綁。”趙老二指揮村民幫慕殊兩人鬆綁後,對兩人道:“給你們一天時間,如果你們不能抓到所謂的凶手回來,那麽我就燒死你們的師傅。”
“噢!那你燒死他吧!”慕殊‘揉’著被捆得發麻的肌‘肉’,看都未曾看秦良一言,便不以為意道。
“你說什麽?”
村民們沒想到慕殊如此不尊師重道,連師傅的生死都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頓時有大怒者吼道。
“沒什麽。如果不趕緊去追,恐怕真的就跑遠了。”慕殊將被村民收繳的短劍取回,藏入袖中,撐起那柄黑傘,回頭招呼了夢清雪一聲,便率步朝外走出。
“師弟,你怎麽看這件事?”夢清瑤追上慕殊後,與慕殊平齊而行,問道。
“師姐早有定論,何必問我呢!如果說師姐不知道凶手是誰,那我可絕對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