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卵物之法
三人上午商議好,決定一同前去,如果隻有許乾的妻子一人,那便好對付,三人最擔心的是,敵人不隻一位,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三人一同前往才是最好的辦法。
許乾與白蒼生雖強,但還不至於強到視眾生如草芥的狂傲地步,所以還是比較小心的。
“到時候看吧!”許乾一改前幾日與慕殊一起時嬉皮笑臉的模樣,歎息道。
白蒼生閉目搖頭:“這種事恐怕不是‘到時候看吧!’這麽簡單,你最好早點拿定主意。”
話閉,率步朝著東方而去,慕殊緊隨在其身後,許乾則吊在最尾。
三人行走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很緩慢,太陽完全下山,三人也能借助月光繼續前行,當行進兩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一片樹林。
這裏就是萬林山,而現在所處的樹林,便是決戰的地方。
“怎麽她沒來?”慕殊靜靜的用聽力和視力查看四周,發現毫無動靜,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道:“她會不會故意寫信‘誘’開我們,然後去你家中盜書?”
許乾搖頭否認,從懷中取出幾本書,其中便包括官宮天方上下兩冊,許乾有氣無力的解釋道:“她能看得上眼的書全在這裏,而她想要殺的幾個人也全在這裏。”說後麵半句話時,看了一眼白蒼生和慕殊。
“喂!這和我無關吧!她想要殺的,似乎是你們兩位,我隻是前來湊個熱鬧而已,如果情況不對,我立馬掉頭就跑。”似是為了緩和現在有些沉悶的氣氛,慕殊開玩笑道。
突兀,慕殊聽到遠處一點點的聲響,轉頭望著那個方向,三人隻聽見一道聲音傳來。
“今晚,你們就全部葬身於此吧!埋你們的‘洞’我都提前挖好了。”
聞言,慕殊看了一眼身旁不遠處,果然有兩個坑,暗歎這人也太自信了,還沒‘交’戰,似乎就已經勝券在握般。
許乾前踏一步,神‘色’莊嚴道:“涵容,我真不想與你對戰,為什麽你就是那麽想不通啊!”
聲音如石沉大海,不久,一道佝僂的軀影從遠處行來,邊走邊道:“當初你要殺我時,怎就沒想到有今日?”話語剛剛落下,身影已經走近,單手一揮,樹林周圍的樹葉燃燒而起,將樹林映襯出光芒。
突如而來的光芒,令慕殊眼睛有點無法適應,閉目幾息,方才再次睜開,清楚的見到許乾的妻子,涵容!
雖然是夫妻,但涵容並沒有像許乾一樣看起來很年輕,反而相當垂老,手上還杵著拐杖,臉龐的臉皮都已經緊皺,額頭更是皺紋滿布,嘴‘唇’也有不少裂紋,頭發稀少而‘花’白,似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不過涵容也確實是老人,白蒼生說過,涵容比許乾小十歲左右,也就是說現在至少也應該有八十歲出頭,所以這幅模樣,倒也算正常。
“小容,一別二十年,別來無恙?”白蒼生上前,故意打斷兩人的對話,站在最前麵問道。
當見到白蒼生,涵容那張老臉看不出變化,但半閉半睜,渾濁的眼中,卻透著一股殺意,道:“白老鬼,我活到今日,就是為了殺你們兩個,隻要你們死了,我才算是無恙。”
白蒼生搖頭淡笑,捋著胡須:“你比我也小不了十幾歲,這樣稱呼我,可很沒敬意。”
三人在用語言針鋒相對,慕殊知道,白蒼生這樣做,就是想拖拖時間,看看涵容還有沒有隱藏幫手。
慕殊也不拆穿,靜候著。但一陣奇怪的響動,令慕殊感覺狀況不對。
響動的聲音來自後方,慕殊轉身,朝著遠處望去。
但可惜的是,慕殊視力雖好,但在夜晚能看到的距離也有限,太過遙遠的地方還是看不清楚。
但慕殊能夠勉強看到,在月光照耀下,遠處的一座枯山上,滿山皆是奇怪的小光點閃爍。
“喂!事情不太對。”慕殊跳上樹,希望能看得更遠,但力所不及,最終也隻能確認那片枯山上確實有物體非常活躍,而且似乎是朝這方所處的樹林而來,因此慕殊急忙叫住許乾與白蒼生,道。
白蒼生聽到慕殊所言,轉頭望了一眼,視線卻突然被枯山方向吸引,暗歎糟糕!幾乎是毫不猶豫,身影瞬間化作一道黑影,往枯山方向疾馳而去,將慕殊與許乾丟在原地。
慕殊不解白蒼生的反應為何如此之大,但相信白蒼生不可能是逃跑,應該是發現異樣,所以前去。
“小子,眼睛不錯嘛,在夜晚相隔這麽遠也能看到。”涵容的聲音忽然響起,將慕殊的注意力引導過來。
慕殊望著涵容那張難看的麵容,嚴肅問道:“那山上的是什麽?”
卻不想換來涵容一個讓慕殊都吃驚的答案。
“一山的蠍子而已!”涵容平靜的回答道。
慕殊此刻算是明白過來為何白蒼生的反應那麽大,連話都不說一句就往枯山而去。
如果這麽大數量的蠍子來到樹林,恐怕三人都無法全力施展,甚至可能會因此而落入下風。
“這是我四十九年來,用卵物之法造出的全部毒物,就是為了今天殺你們兩個而準備的。”涵容渾濁的視線看著許乾,道。
誰能想到,一具人類的身體,能夠孵化出如此巨量的毒物,足足占據一片山頭。
四十九年,就為今天一戰,這苗‘女’對許乾和白蒼生的恨意,到底有多深?
這是慕殊直到現在都還沒想通的疑‘惑’。
不過萬幸,涵容的意識依然還在,這就證明即便四十九年過去,她依然沒有進行卵物之法的第五次蛻變,那應該不是許乾的對手。
樹林中安靜下來,遠處枯山上卻忽隱忽現的冒出一些光芒,顯然,白蒼生已經開始與足以覆蓋一座山頭的毒物‘交’戰。
許乾與涵容不再言語,兩人站著不動。
距離上一次‘交’戰,已經過去二十年,許乾雖然相信自己會勝,但想必涵容這二十年來,應該也長進不少,若是貿然先動手,恐怕會率先‘露’出破綻。
而涵容不動,估計也是在思考這一方麵的問題。
深知這一點的慕殊,心中已經有了決策,既然兩人都認為先動手可能會更加容易處於被動,那麽自己就‘逼’涵容先動手好了。
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畫有骷髏圖形的藍‘色’符紙,慕殊捏符念道:“天朗綦…”
慕殊口中剛開始念,便本能的感覺危險降臨,毫不猶豫的停止念咒,‘抽’出黑傘橫於頭頂,霎時,一股巨力從傘上傳來,慕殊借力往前滾了兩圈,方才無險避過。
“果然不隻一人。”慕殊站起後,轉身望向襲擊自己那人。
卻赫然發現,在自己先前站立的地方,有一名一絲不掛的小男孩站在那裏。
小孩麵呈青‘色’,眼眶深陷,一雙眼珠圓睜,眼白內全是讓人頭皮發麻的血絲,渾身上下都是皮包骨頭,全身的骨頭形狀都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簡直就像是具幹屍。
“娘…娘…”小孩張開紫青的嘴‘唇’,‘露’出嘴裏左右兩顆短小的獠牙,淒涼叫著。
這一幕,引起許乾的注意,許乾望向小男孩,眼底閃過一絲悲痛,轉而對涵容問道:“他沒死?”
涵容點頭:“當初我還懷著他時,你那一刀的確險些讓他喪命,不過最終還是保住了。”
“不!你並沒有保住他!”許乾心中有些傷痛,小孩完全已經不像人,而像鬼。
聽到兩人對話,慕殊也能猜出來,這小孩大概就是四十九年前,涵容為許乾懷的第四個孩子,不過還沒出世,許乾就已經對涵容出手了。
而且,四十九年,小孩不但沒長大,反而還像六七歲的模樣,應該是被改造過了。
雖然小孩的心跳與呼吸依然還在,但其實早已不是人了,應該可以算做是一隻鬼嬰。
“乖兒子,殺了他,就是他辜負了我們娘倆。”涵容手指顫抖的指著許乾,對鬼嬰道。
許乾聽見這話,麵‘色’幾經變換,但自問心中無愧,方才抬頭毫不退縮的直視涵容。
鬼嬰就像聽懂了涵容的話,小嘴一張,一聲嘶吼,瞳孔開始流出大量血液,不消片刻,便將枯瘦的小臉染透。
雙腳在地上一蹬,瘦弱不堪的身子從背對自己的許乾而去。
但就在離許乾還有三米距離的時刻,一把黑傘從地上橫掃而起,打在鬼嬰的身上,將鬼嬰打出數米之遠。
鬼嬰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在地上幾個打滾便站起來,如猛獸般上身前傾,凶殘的眼神盯住用黑傘打自己的慕殊,口中不斷發出嘶吼。
“他們和我可沒任何關係,我不會有絲毫手軟的。”慕殊與許乾背對背,手中撫‘摸’著天陽傘,道。
許乾視線下看,不久後點頭:“你動手吧!我不會怪你的。”
不管怎麽說,鬼嬰始終是許乾的兒子,而且是許乾現在唯一的兒子,慕殊要下狠手,也得給許乾打個招呼。
大兒子當初間接死在涵容手中,二兒子和三兒子在二十年前被白蒼生所殺,現在唯一的四兒子又是鬼嬰,許乾的一生,當真是多災多難。
得到許乾首肯,慕殊從懷中掏出符紙,但麻煩事接踵而來,鬼嬰竟然都衝到了麵前,慕殊不得不放棄用咒印來戰鬥的方法,因為鬼嬰完全不給慕殊使用咒與印的時間。
鬼嬰在慕殊麵前跳起,躍到與慕殊差不多高,雙爪不斷從兩側朝著慕殊頭頂襲來,慕殊被‘逼’得隻能用天陽傘不斷的防禦,但鬼嬰每一次的擊打,都帶著沉重的力道,慕殊防禦一會後,感覺拿傘的手臂都開始發麻。
這樣不行!
慕殊心中警告著自己,雖然‘肉’搏戰自己短時間能占上風,但是用不了多久,體力必然下降,攻擊速度一定慢下來。
而反觀鬼嬰,不斷的進攻,卻根本不顯疲累,動作越來越快,攻擊越來越淩厲,不斷的連續進攻,完全沒有停頓的意思。
眼珠上移,慕殊撲捉著鬼嬰的動作,當見到鬼嬰突然雙拳齊齊朝下一錘,慕殊暗道時機來臨。
當鬼嬰雙拳錘下時,慕殊也將全身的力量一瞬間聚集在撐傘的手臂上,猛然朝上一揮,強猛的力道,將鬼嬰瘦小的身子擊飛,慕殊抓住時機,從懷中掏出銀‘色’符紙,手還未結印,口中咒語已經開始念出,為了節約時間,同時腳下還踩出禦神罡步。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驚。若有凶神惡煞鬼來臨,地頭凶神惡煞走不停。天清清!地靈靈!弟子奉三茅祖師之號!何神不討?何鬼不驚?急奉祖師茅山令!掃除鬼邪萬妖‘精’,急奉太上老君令!驅魔斬妖不留情,吾奉三茅祖師急急如律令敕!”慕殊符紙往前一擲,符紙化作一道銀光,飛向鬼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