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你知道嗎?”羅敷兩臉潮紅的說,“我特別喜歡你離開時吟誦的那首古詩。”
“古詩?什麽古詩?”穿著窮秀才的衣服的朋友驚愕道。窮秀才跟他談論了癡情和苦楚,卻未曾說起還有一首古詩的。
羅敷盯著瞠目結舌的“窮秀才”,期盼著他將那首令她著迷的古詩再吟誦一遍。可是等了半天,對麵的人張著嘴巴卻沒有發出聲來。
就在這節骨眼上,羅敷卻以為“窮秀才”是一時緊張忘記了,便提醒道:“就是那首,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羅敷說完第一句的時候,這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當她說到第二句的時候,他突然記起窮秀才曾經給他講過這首詩。這人記憶力相當好,於是假裝尷尬笑道:“你原來是說這首古詩哦,我讀的四書五經,知道的詩多了去了,一時不知道你提到的是哪首呢。不過這首我也最喜歡了。”接著他把羅敷後麵沒說的句子都說了出來:“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羅敷含情脈脈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以陶醉的姿態聽他將這首召南·野有死麕背誦完。這個男人非常精明,背誦的時候故作高雅,拂袖揚眉,裝得風度翩翩。當時涉世未深的羅敷哪裏知道這些庸俗的騙人伎倆?一下子就被麵前的男人迷住了,眼睛裏更是透露出迷離。
男人見魚兒已經上鉤,便不由分說,將羅敷扶到床邊。羅敷稍稍猶豫了一下,又有一絲淡淡的香氣飄入鼻孔,她便主動躺倒在紅羅帳之中……
次日的早晨,羅敷本來是含著美麗而溫柔的夢醒過來的,夢裏都是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不分富窮,不分尊卑,都是牛郎織女,郎才女貌的故事。
可是哪裏料到,睜開眼來竟然隻在床邊發現幾根狐狸毛!
她慌忙告訴丫環,丫環又告訴夫人,夫人又告訴老爺。老爺便叫夫人先不要聲張報官,他設計一個圈套,想捉住這個使他女兒失去貞操的窮秀才,不管這個秀才到底是人還是狐狸。
老爺相信,窮秀才他有這個色膽,晚上一定還會來,於是帶了幾個家丁躲在了女兒的房子左右,專候秀才再次到來。
未料那個穿了窮秀才衣服的朋友,跟羅敷小姐一番風雲顛倒之後,趁著小姐睡著頂著夜色又回到了秀才的家裏。他將衣服脫下來又穿回到了秀才身上。聰明的他還模仿羅敷的筆跡給窮秀才留了一個字條,說是要他今晚去她的閨房幽會。然後,他挨著窮秀才躺下。
窮秀才第二天一早醒來,正要讀他的聖賢書,忽然發現桌上有一個字跡娟秀的紙條,拿起來一看,落款居然是羅敷!他再仔細一看內容,居然是要他今晚去與幽會!他抬起手指來咬了一口,不是做夢!
細細一想,昨晚他沒有看到任何人來他家裏送紙條啊。低頭一看,他的朋友還醉臥在**,臉上帶著愜意的笑。
窮秀才急忙把朋友搖醒,問道:“你昨晚是不是在我後麵睡的?是不是有人來給我送信了?”窮秀才的手裏揚著紙條。
他的朋友故意用力揉了揉眼皮,緩緩答道:“是啊。你酒量也太小了!還沒等我喝盡興就先倒下了。真是不夠朋友!”說完還打了一個嗬欠。
“是誰?”窮秀才有些結巴了,興奮使他口舌有些不聽使喚。“是,是誰把這個,這個紙條送到我這裏來的?”
“嗯?”他的朋友抬起手來遮擋射到他臉上的陽光,他眯著眼睛看了看窮秀才伸過來的紙條,說:“是一個女的,對,一個女的。我也不認識那個女的,她把紙條匆匆往我手裏一塞,說了是給你這個秀才的,不等我問,她便走了。”
“是不是這麽高,頭發這麽長的一個女的?”窮秀才用手比劃著高度和長度,心裏想著是羅敷的丫環。他知道羅敷是不可能自己來送這個紙條的。他的心髒砰砰的跳,已經跳到嗓子眼來了,生怕聽到朋友的否定。
他的朋友盯著他,似乎在回想昨晚一個女子來送信的情景。窮秀才也盯著他的朋友,兩隻眼睛發出光來。
“呃,好像是這樣高頭發這樣長的女子。我當時也喝得有些醉了,眼睛不太清楚了。”他的朋友繼續說著謊言。而窮秀才將他的謊言當成了自己的希望,堅信不疑。
“她怎麽會喜歡上我呢?”窮秀才的興奮勁有些消退,“她是喜歡上我了嗎?”
“我猜是的吧,如果不喜歡你,怎麽會把紙條送到這裏來呢?”他的朋友說,“你也是讀書人,西廂記什麽的愛情故事也知道的。這男人與女人之間呀,說不清楚,不定什麽時候就突然喜歡上一個人了。”
“那是那是。”窮秀才的興奮勁又被他的朋友鼓動起來,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到天黑,好去跟心愛的人去幽會。“我昨天去她家借錢,剛好和她撞上了。我當時失態,居然吟誦了一首召南·野有死麕。真是唐突了。”
“說不定她就喜歡你背誦的這首詩呢。”他的朋友立即接口道,說完立即打了一個噴嚏。他的朋友抹了抹鼻子裏流出來的清涕,說:“昨晚怕是沾了露水著涼了。”
“沾了露水?”窮秀才迷惑道。
他的朋友自覺失言,立即彌補道:“我是說喝多了酒水。”然後討好似的對窮秀才笑笑,又說:“喝多了酒水,睡覺的時候太死,怕是掉了被子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