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小二和他的祖上一起去看老板和廚師,發現他們兩個的皮肉萎縮了,皮色蒼白。老板已經斷氣了,廚師奄奄一息。

“老板是因為被五個鬼都吸氣了,所以死了。廚師被三個鬼吸氣,雖然大病一場,但至少保住了一條命。”講述故事的人解釋道。

有人插嘴道:“那個鬼不是說你的祖上會有福氣,能做父母官嗎?那你的祖上考科舉考上沒有?是不是真做官了?”

那人回答道:“後來我的祖上進京趕考,果然榜上有名。那個獨眼的鬼還真會看人呢。經過了那件事,我的祖上在地方上任之後不敢貪圖錢財,更不敢輕易殺生。他一生為官清廉,還教導我們後代要多吃素菜,少吃葷肉。現在在臨湘那邊還能看到當地人民讚頌我的祖上的石碑呢。”臨湘是我們縣的鄰縣,同屬於嶽陽市。

插嘴的那人說:“要是獨眼的那個不是鬼,我還真想要它給我算算將來能不能發達呢。嘿嘿。”

選婆怒色道:“你還開玩笑,一目五先生來到這裏,不會是隻給老頭子拜祭那麽簡單。馬師傅剛才還說了,他們一出現就會帶來疫病,大家要小心才是。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小心一目五先生第一個就吸你的精氣!”

選婆也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後來一目五先生還真第一個找上了那個插嘴的人。

插嘴的人是文天村的居民,家住在從常山村進文天村的第一家,門朝大馬路。也許一目五先生首先找到他就是這個原因。他的真名我不記得了,認識他的人都叫他文撒子,因為他的眼睛有點毛病,一隻眼睛正常,另一隻眼睛沒有呆在正常的地方,卻不對稱的呆在挨著眼角的地方。這樣一來,跟人說話的時候,你會感覺他沒有看著你,而是看著你的旁邊,仿佛你的旁邊還有一個人。

我們當地的方言裏把這種人叫做“撒子”。這樣隨便給人取綽號是不禮貌的,幸好他不怎麽在意。後來他真發達了,在外麵做生意掙了大錢,有了錢之後在省城做了手術,把不對稱的眼睛治好了。現在我每次回家後去看爺爺,還是要經過文天村。有時能碰到他,再也沒有人叫他文撒子了,卻叫他文金條。

文金條這個綽號是個褒義詞,曾經的文撒子對“文金條”這個綽號很滿意,但是,這兩個綽號直接導致我至今還不知道他的真名。

文撒子聽了選婆的嚇,慌忙跑到爺爺旁邊:“馬師傅,您得收服他們呀。雖然第一個找的不一定是我,但是保不準某天就來害我了呢。您連瑰道士和女色鬼都收拾了,這五個小鬼您一定不在話下吧?”

說到女色鬼,選婆的臉上浮現不舒服的表情。

剛才爺爺的桌旁還沒有一個人,現在立即聚了一大群,像蒼蠅似的在這個大棚裏跑來跑去。

爺爺歎口氣道:“我現在反噬作用還很厲害,再一個,我的年紀老了,身體恢複不如以前那麽快了。恐怕是有心無力。”

文撒子問爺爺:“您老要多久能恢複啊?一天?兩天?”

爺爺張開那個經常拿煙的左手。五個手指直挺挺立在眾人的眼睛下。

“五天?”文撒子問道,眼睛看著爺爺的旁邊,似乎不相信爺爺給出的數據,要問旁邊的人這個數據的真與假。

“五個月。”爺爺簡短的說。

“這麽久?那一目五先生誰來對付啊?”文撒子頓時慌了,不知道是選婆的話真嚇著他了,還是他已經預感到了一目五先生會第一個來找他。周圍的人立即議論紛紛。

“要不先找歪道士幫幫忙?”選婆征求大家的意見,“總不能讓一目五先生在我們這裏無所顧忌吧?”

“鬼不是怕罵嗎?你們村的那個四姥姥罵人的功夫可是了得!”文撒子本來是要對著我說的,可是眼睛還是沒有對準我。“我們見了鬼也像四姥姥那樣能罵就好了。難怪她老人家從來不怕鬼的,鬼都怕了她。”

我想起了四姥姥為了救自己的孫子跟水鬼惡鬥的情景。媽媽說四姥姥長的是鐵嘴巴,想想形容得還真貼切。

“雖然鬼都怕罵,但是你也要罵在點子上才行。罵它們的弱點,罵它們的痛處。不然作用也不大。”一個老人插言道,“像亮亮他們村的四姥姥,罵人有她自己的一套,誰家偷了她的雞,她能罵得偷雞的人自動把雞送回來。你們誰能做到?”

爺爺點點頭。

“這樣說來,我們還得去請歪道士幫忙。”文撒子怕冷似的縮著身子說道。

“可是,歪道士好像還躲在他的小樓上,聽說有討債鬼找他麻煩呢。他現在都不敢下樓,怎麽能幫我們呢?”那個老人又說。

眾人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爺爺。

選婆問爺爺道:“您身體不好,能不能叫醫生弄點藥吃,可能會好得快點?不然我們真沒有辦法對付一目五先生。”眾人跟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我說我身體不好,實際上身上沒有什麽病痛。所以請醫生看也是沒有用的。”爺爺說。

“沒有病痛?請醫生沒有用?”選婆驚訝的問道。

爺爺說:“是啊。我這次傷的不是身體,而是魂魄。要是這次反噬的是身體,我早就化為一灘水了。因為我的父親通過另一種方式給了我對付瑰道士和女色鬼的辦法,所以反噬作用小了許多。但是隻要做法,就會有反噬作用。我這次將瑰道士的靈魂燒掉了,它的魂魄已經在輪回中消失了,所以我的靈魂也受到了一定的反作用。”

周圍的人張著嘴巴聽著爺爺的解釋。

爺爺頓了頓,接著說:“醫生給我打針吃藥,隻能改善我的血氣運行,不能恢複我的魂魄的傷勢。”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文撒子急急問道。

爺爺淡然一笑:“除非那個醫生也是鬼,他能給我的魂魄治療。”

“給魂魄治療?”文撒子的臉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