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張九這才發現他的兒子還有不同尋常人的地方,幸虧他會治療蛇毒,給對方的孩子配了點草藥,治好了危急的孩子。
為了讓他的孩子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張九痛下決定,帶著孩子去牙科醫院將牙齒全拔了,然後裝了一口的假牙。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卻像垂暮的老人一般咬不了任何硬物。
我心想,這總比沒有五官要好多了。
在張九和爺爺的談話裏,自然少不了那個像蛇販子又不是蛇販子的“人”。原來那就是尅孢鬼幻化成蛇販子的。尅孢鬼受了爺爺的委托,在奶奶叫爺爺出去看水之前就出門朝張九的家的方向走了。這也是為什麽我看到的月季有些萎蔫的原因。
爺爺說,他之所以叫尅孢鬼去,是因為所有的一切還靠張九自己爭取,還要看張九是不是真心挽救竹葉青。如果張九不敢負擔後果,即使爺爺救下了竹葉青,也隻會釀成惡果。這比不救還要壞。
當然了,張九在得知爺爺並未失約,而隻是轉換了一種方式之後,連忙握住爺爺的手,感激得熱淚盈眶。
不過奶奶對張九的感激並不買賬,雖然當著張九的麵不好表露不滿,但是等張九轉身離去之後,奶奶把爺爺說了一通。因為由於馬巨河的事情,爺爺的反噬作用不但不見轉好半分,反而惡劣了許多。
馬巨河的媳婦在符咒的幫助下,當天晚上於夢中跟那個小孩子說明了自己的誠意。那個小孩子在後麵一段時間裏沒有再騷擾他們。馬巨河媳婦在生孩子之前也沒有再做那樣的噩夢。
但是第二天早上,爺爺剛起床就咳嗽得厲害,用爺爺自己的話說,幾乎沒把肺給咳出來。爺爺當然知道是反噬的作用,爺爺還知道,那個小孩子是恐嬰鬼。
恐嬰鬼既然在冥界已經控告了他的後媽,而鬼官已經答應了讓恐嬰鬼割去馬巨河媳婦的半截身子,這就是已經下了定論的事情。經爺爺這麽一“攪和”,定論卻發生了改變,受益者是馬巨河媳婦--原本要半身不遂,現在隻需準備一些奶水補償,受害者卻是爺爺--本來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卻無緣無故要受到強烈的反噬作用。原本上次的反噬作用還沒有完全好,再加上新的反噬作用,爺爺自然苦不堪言。奶奶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馬巨河媳婦再次夢到那個小孩,是半年後生下孩子的那個晚上。
馬巨河媳婦說,那個小孩子告訴她,在她的孩子出生之後,它會在稍後的一天來到她的家裏,接受她的贖罪。
果然,第二天她家養的豬誕下了三隻豬仔。可是其中一隻黑色白斑的豬仔凶猛的很,將其他兩隻小豬仔都活生生咬死了。
馬巨河生氣得不得了,要將這隻黑色白斑的豬仔糶給別人。馬巨河媳婦聽說了,連忙阻止她的丈夫,並將夢到的事情告訴了他。她猜疑那隻黑色白斑的豬仔就是恐嬰鬼的化身,它是來討要前世欠下的奶水的。
馬巨河聽了媳婦的勸告,急忙又來找爺爺。
那個時候已經接近過年了,很多戶人家開始置辦年貨了。村裏經常有推著自行車來賣對聯和財神畫的小販,有時也有開著小四輪貨車販賣水果的。零零星星的鞭炮聲隨處可聞,那是小孩子將家裏預備辭舊迎新的鞭炮拆了開來,用拜神的香將零星的鞭炮點燃。
但是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放假,為了來年的高考,學校決定將寒假減縮為八天,除夕的前一天放假,初六就要回校報到。
月季自然還由我帶在身上。
馬巨河就在充滿喜氣的零星的鞭炮聲中來到爺爺家。奶奶正在地坪裏洗涮碗櫃桌椅,恨不能在過年之前將家裏所有能挪動的東西都洗一遍。奶奶還不知道,她的手和腳隻能在短短的幾天裏保持靈活勤勞了。
“馬巨河,來找誰呢?”奶奶喜氣洋洋的問道。因為臨近過年,舅舅已經從外地回來了,村裏的年輕人常來找舅舅玩。換在平時,奶奶不問就知道人家隻可能是來找爺爺的。而此時,舅舅正在門口拿著對聯往門框上比量,看看買來的對聯是否合適。
舅舅見馬巨河急急走來,放下對聯迎上去:“嘿,巨河,來找我有事嗎?”隨即舅舅掏出一根香煙來,作勢要遞給他。
馬巨河推開香煙,焦躁問道:“你父親在家嗎?我找你父親有點事。”
舅舅問道:“找我父親有什麽事?”舅舅邊說邊飛快的瞟了不遠處的奶奶一眼。奶奶臉上的高興立即消失了,換上一副不樂意的神情。
馬巨河知道舅舅的眼神的意思,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知道快過年了,不應該帶些不好的消息來。但是……但是我實在沒辦法呀。”在這塊地方,快過年的時候是有很多講究的。
“什麽事?”爺爺叼著一根煙出來了。
他本來是不太注重這些講究的,但是礙於奶奶的麵子,隻好先移步走出大門再問馬巨河。這樣,就表示不好的消息沒有帶進門,也就沒有這麽多忌諱了。奶奶也就不會那麽生氣了。
“嶽爹,我媳婦生了。”馬巨河說道。
爺爺點頭道:“我知道啦,昨晚聽見你家放鞭炮,除夕又還差幾天,所以猜定你家媳婦生孩子了。怎麽了?找我要個八字嗎?”
馬巨河急急道:“八字以後再找您討。眼下有更為著急的事情,那個小孩子又到我媳婦的夢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