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夢境互通 愛上中文

爺爺笑道:“第三個夢就是兩個人的夢境互通了。貞元年間,扶風的竇質和京城長官韋旬一起從亳州進入秦地,夜裏寄宿在潼關的旅店。竇質晚上夢見自己在華岩祠遇到一個身材高挑、皮膚黝黑的女巫。這個女巫身穿白衣黑裙,在路上迎候叩拜作揖,並請求為他祝禱於神靈。竇質不得已,就聽之任之,隨後問她的姓名。女巫自稱姓趙。等到醒後,竇質把情形告訴了韋旬。第二天,他們來到華岩祠,果然有個女巫迎了出來。容貌姿質打扮衣著都和夢裏一樣。竇質跟韋旬麵麵相覷,說:‘夢應驗了啊!’就叫下人拿了兩文錢賞給女巫。女巫拍著手大笑,對身邊的徒弟說:‘你看,和我的夢一樣吧!’韋旬吃驚的問她怎麽回事。女巫回答說:‘昨天我夢見你們二人從東麵來,一個滿臉胡須身材不高的人祝酒後,給了我兩文錢。天亮後,我把夢到的情形告訴了我徒弟,沒想到現在都應驗了。’竇質就問女巫的姓氏。女巫回答說:‘姓趙。’整件事從頭到尾,兩個夢都一樣!”

馬巨河和舅舅又稱奇不已。此時奶奶說道:“我小時候也經常做一些奇怪的夢,到了現在,好多場景似乎都是小時候夢裏經曆過的。你說奇怪不奇怪?好像我活了兩輩子一樣。可惜我當時沒有把所有的夢一個一個記下來,不然我也可以對證很多事。”

爺爺點點頭,說:“人家白行簡都不理解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夢,你怎麽會知道呢?白行簡在書中還說,從《春秋》到諸子著作及曆代史書,記述夢的事情很多,但都沒有記載過他所知道的這三種夢。民間傳說中講夢的也很多,也沒有這三種夢。他猜不透這是偶然的,還是前世有定數。於是他把這些事記錄下來,期待後來人驗證!”

馬巨河感歎道:“看來我媳婦的夢不屬於偶然,而是前世有定數了。嶽爹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夢有這麽多奇怪的地方呢。”

舅舅道:“其實何止是古代,前些天我就聽一起打工的人講過他的親身經曆。”

馬巨河頗感興趣道:“哦?也是跟夢有關嗎?”他並不是對他媳婦不著急,而是知道要將嶽爹拉走,必須先不得罪地坪裏的奶奶和舅舅。為了迎合他們,馬巨河隻好暫且遷就他們。再說了,過年之前叫嶽爹去處理鬼的事情,本來就不吉利,人人避之不及,奶奶和舅舅沒有當場趕走他就是好事了。

舅舅說道:“跟我一起打工的人中有個嶽陽老鄉,家住在新牆河那邊。他給我講了他的親身經曆。他和他妻子都非常喜歡吃泥鰍,經常從集市上買了泥鰍回來煮了吃。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泥鰍,在冰冷的水田裏遊來遊去。沒過一會兒,他看見一個小孩子提著火把和一根木棍過來了,木棍的端頭係著一個牙刷。牙刷上的毛都被去掉了,在牙刷側麵嵌入了一排針。”

我小時候也用過這種方式捉過泥鰍黃鱔。一手提著個煤油火把,一手拿著舅舅描述的那樣物什。將火把往澄清的水田裏照,找尋夜晚睡覺的泥鰍或者黃鱔。火把是不能用手電筒代替的,雖然手電筒要方便得多,但是手電筒發出的光照到水麵的時候回反光,看不清水底的東西。但是火把就不會了。

當照到水底的靜止的泥鰍或者黃鱔之後,便將嵌了鋼針的木棍瞄準,迅速的向目標紮過去。泥鰍或者黃鱔來不及躲避,很容易就被紮在了鋼針上,頭和尾拚命的擺動掙紮。

這種捕捉泥鰍和黃鱔的方式非常殘酷,但是因為泥鰍和黃鱔在水中非常滑溜,用手幾乎捉不到,所以這種殘酷而實效的捕捉方式被普遍運用。

舅舅說:“那個人說,他知道提著火把的小孩子是來捕捉他的,一想到一排鋼針向自己紮來,便嚇得渾身顫抖。那個小孩將火把往水田的水麵照了一照,火把發出的光芒令他覺得刺眼。他伏在水底,一動都不敢動。”

“不動的泥鰍最容易被紮到了。”馬巨河在旁插嘴道。他肯定也曾在某個清涼的夏夜在田埂上尋覓過泥鰍和黃鱔。那個年代的很多鄉下小孩都做過這種事情。

“他說了,他曾經也親手捉過泥鰍,知道這樣一動不動很危險。但是當時他嚇得失了主意。”舅舅說,“他看見那個小孩子盯住了他。他還看見那個小孩子的額頭上有塊紅疤,像是頑皮的時候磕到了石頭。那個小孩子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中的木棍,鋥亮的鋼針在火把的照耀下發出閃爍的光。他頓時想起自己小時候紮泥鰍的情景來,嚇得急忙扭身逃跑。但是為時已晚,很快他就感覺到背上一陣劇痛,接著自己被一股力量扯離了水麵。他扭頭來看,隻見那個小孩子正笑嘻嘻的看著他。他的背上紮入了四五顆鋼針,殷紅的鮮血正從那幾個被針紮出的窟窿裏流出來。”

馬巨河的嘴角一陣抽搐,仿佛被紮的正是他自己。

“夢做到這裏還沒有完。隨後,他被那個小孩子扔進一個小桶裏。那個小桶裏裝滿了跟他遭遇一樣的泥鰍和黃鱔。嗆鼻的鮮血和滿身窟窿的同類令他不寒而栗。它們都在窄小的空間裏掙紮哀號。他被其他泥鰍黃鱔壓得呼吸困難,急忙鑽到最上麵。又過了不一會兒,他突然聽見了他妻子說話的聲音。他心頭一喜,忍住劇痛拚命呼喚他妻子的名字,想讓他妻子來救他。可是他妻子沒有聽到他的呼喚。他說他當時想,自己是條泥鰍,再怎麽叫他妻子也聽不懂他說的什麽話,頓時泄了氣。他靜下來一聽,原來他妻子正跟那個小孩子討價還價,似乎要將這桶泥鰍買走。他立即轉悲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