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楊道士攤開雙手道:“你看,這裏真的沒有叫李鐵樹的人。那個婦女本來就是為了騙我的,怎麽會說一個真名字呢?”

爺爺環顧四周,見一位老農扛著一把鋤頭正從水田裏上岸,忙走過去詢問道:“您好,我想問問,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名叫李鐵樹的人?或者……這裏曾經有沒有過一個這樣的人?”楊道士見爺爺去問別人,隻好怏怏無力的跟在後麵。

那位老農將被水浸成薑黃色的腿從水田裏拔出來,一邊捏著被凍得麻木的腳趾,一邊回答道:“我在這裏生活了六十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李鐵樹這個人。”

爺爺給老農遞上一根煙,摸了摸口袋,沒有帶火柴,便笑道:“您看看我這記性,帶了煙忘了帶火。”

老農笑了笑,正準備將香煙夾到耳朵上。楊道士走上來,從腰間掏出一個黃紙,然後將黃紙卷成一卷,用中指在黃紙卷上彈了三下。“叱”的一聲,黃紙卷的頂端躥出了暗紅色的火苗。楊道士將黃紙卷遞給老農。

老農眼前一亮,驚喜道:“您是道士?是不是畫眉村的那個道士?”

楊道士尷尬道:“我是道士,但是我不是畫眉村的。畫眉村的道士是給你煙的這位。”

爺爺連忙擺手道:“這位才是道士,我是畫眉村的,但是不是什麽道士。”

老農點燃了嘴上的香煙,道:“你們倆這樣說來說去,說得我更加糊塗了。不過我見你能隨身帶著符咒,我就肯定你是道士了。哎呀,我的眼睛有些白內障的毛病,看人不清楚。等你走到我麵前了,我才發現您身上穿的是道士服呢。”

老農一把拉住楊道士,手有些顫抖,激動道:“您來了就好了。我正想去找您呢。我想問問您,一個女人如果沒有跟男人做過那種苟且的事情,她會不會懷孕?”

楊道士啞然。一是因為他本來是詢問別人的,沒想到別人反而來問他問題;二是這位老農的問題十分古怪。

爺爺笑道:“您問這個幹什麽呢?誰都知道,男女之間如果沒有那個事的話,是不能繁衍後代的。您連這個都不知道麽?還非得找個道士來問?”

老農擺擺手中的煙道:“咳,我知道我問別人,別人都會這麽說。所以我想找個道士來問問。沒想到你們也是這樣回答。”從煙頭冒出的煙霧隨著老農的擺動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問號來。

楊道士竊竊拉住爺爺的袖子,輕聲道:“我們問的這個人恐怕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吧?走,我們還是回去吧。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麽東□□了。”

爺爺卻不理會楊道士,仍舊滿臉堆笑問道:“您既然知道別人都會這樣回答,那您為什麽還非得找我們問呢?您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那位老農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我那個孫女兒不聽話,做下了丟臉的事……”

他的話一說出,爺爺和楊道士就知道這位老農煩的是什麽事情了。

那位老農又道:“我不相信我的乖孫女兒會做這樣的事情,她十八歲都不到哇,怎麽會變壞呢?我就問她,是不是受了什麽人的**,或者是自己犯了錯。她堅持說沒有。可她精神恍惚,動不動就想吐,越來越喜歡吃原來碰都不碰一筷子的酸菜。眼看著她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原來的衣服穿著都有些緊了。現在隻有我們自家人知道,但是過了年,那肚子肯定就藏不住掖不住了。所以我想找個道士問問,一個女人有沒有可能不跟男人那個的情況下也懷上孕。你們既是外來人,又是助人為樂的高深道士,我就不妨說給你們聽聽。”

爺爺點點頭,對老農的信任表示感謝,然後道:“也許是你孫女兒不想將那個男人說出來吧?”

那位老農一愣,道:“難不成我孫女兒喜歡上的是一個有婦之夫?”

爺爺勸道:“您不要胡思亂想。您多給您的孫女兒做做思想工作,也許她就肯說了呢。”

未等爺爺將勸人的話說完,那位老農彈了彈煙灰,底氣十足道:“不會的,我孫女兒前段時間還問我,男人和女人為什麽非得結婚呢。她連這個都不懂,怎麽會做那些苟且的事情呢?我相信我孫女兒沒有跟人做過那些事。”

楊道士聽了老農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暫且忘了自己的心頭事。楊道士竊竊對爺爺道:“還相信呢!肚子都已經大了,能不是跟別的什麽人做過那事麽?”

老農一本正經道:“真的,我孫女兒不是那種人。”

爺爺對那位老農道:“您這事我們暫時幫不上什麽忙。時候不早了,我們還要去找李鐵樹。您也早些回家吧。回家了多勸勸您孫女兒。”

因為還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爺爺和楊道士打算就此打住,各自回家算了。

他們走到村頭分岔的地方,正要分道揚鑣。未料剛才那位老農從後麵追了上來,雖然距離隻有五十多米,但是他仍大聲嚷道:“前麵兩位是不是剛才的兩位道士?”

可見他的視力確實差到了一定的程度。

爺爺後來回憶道,那位老農快撞到楊道士的鼻子時,才將他們認出來。

“幸虧你們還沒有走遠。”老農拉住楊道士的道袍,喘氣不已。

楊道士不耐煩道:“您是不是還要問您孫女兒的事情?”

老農搖頭,指著爺爺道:“剛才他說要找一個名叫李鐵樹的人,我確實不認識。但是他臨走前說你們還要去找李鐵樹,我馬上就想起來了。”

楊道士又好氣又好笑:“您的意思是,李鐵樹那個人你不認識,但是你知道李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