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去掉了奶奶的疑問,爺爺繼續講述他跟楊道士在那片“被浪費的風水寶地”遭遇“李鐵樹”的事情。

楊道士戰戰兢兢的圍著“李鐵樹”走了兩圈,神情不太自然的問爺爺道:“這個……莫非就是那位老農說的李鐵樹?”他伸出手來,猶豫不定的摸了摸李樹,又摸了摸鐵樹。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爺爺知道楊道士因為緊張才明知故問,便不搭理他,默默的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這兩棵挨在一起的樹。

楊道士收回手,眨了眨眼,問爺爺道:“我們已經找到李鐵樹了,可是如果那個婦女不出來,我們不還是白忙活了嗎?”

爺爺揉著眼角,仿佛剛才打量這兩棵樹是十分費力的事情。聽了楊道士的疑問,爺爺放下手來,輕輕歎了口氣,側了頭看了楊道士半晌。

楊道士不知道爺爺為何用那種說不清意味的眼神看他,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心慌意亂。他鼓起勇氣問道:“你看我幹什麽?我有什麽好看的?”他一邊說一邊不自覺的往後退步,似乎害怕爺爺突然猛撲過去。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因為那個倒黴的早晨,那個婦女就是突然之間變臉,朝他猛撲過去的。此時此地,他沒有理由不多個心眼。

爺爺收回目光,微笑道:“你找到了人家的房子,但是不敲門,人家怎麽知道你來了呢?”

“敲門?”楊道士一愣,“這裏就兩棵樹,哪裏來的門?”

爺爺笑道:“既然沒有門,那叫兩聲人家的名字總可以吧?這樣就可以把屋裏的人叫出來了。你試試。”

楊道士狐疑的看了爺爺半天,不可置信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出了點問題?這裏屋都沒有,怎麽叫屋裏的人?”他慢慢的走到爺爺身前,伸手作勢要摸爺爺的額頭,兩條腿還是戰戰兢兢,如篩糠一般。

爺爺打開楊道士的手,正色道:“我沒有問題,隻是看了這樹心裏莫名其妙的忐忑不安,一顆心像懸起來了一樣。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但是我猜不到會發生什麽事情。難不成我老伴在家裏不舒服了?”

“不會的,我們出來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就算感冒發燒,也要吹涼風淋冷雨嘛。不要多心。”楊道士嘴上勸著爺爺,眼睛卻往兩棵樹身上瞟。

爺爺點頭道:“也許吧。你叫一下那個婦女。或許她就在這裏等著你呢。”

楊道士撓撓頭,道:“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爺爺咂咂嘴,道:“你叫李鐵樹就可以了。”

楊道士還是將信將疑,但是他細聲細氣的叫起了“李鐵樹”,一連叫了三聲。

叫完,他回過頭來看爺爺,道:“你看,這不是沒有效果嗎?你就別耍我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他的話剛說完,他們倆就聽見樹後一個女人聲音傳來:“這麽晚了,是誰在叫我家男人的名字呢?”

爺爺和楊道士立即麵麵相覷。

楊道士平時驅鬼念咒毫無懼色,但是聽到這個聲音後立即嚇得渾身一軟,拉住爺爺的手道:“就是她!就是她!就是這個聲音!”他的手立時變得冰涼,如同死人一樣。爺爺的手如同捂住了一塊散發寒氣的冰。

許多事都是這樣,發生在別人的身上時,自己可以毫無懼色。但是一旦事情降臨在自己的頭上,立即就會嚇得兩腿發軟。楊道士正是這樣的人。而爺爺幾乎沒怎麽考慮那個女人的聲音,心裏一陣陣的難受,不是反胃那種難受,而是好像失去了什麽似的那種難受。

在向我複述楊道士的事情時,爺爺還是沒有弄清楚當時他為什麽那樣難受,知道奶奶出事後,他最終明白了那是一種不好的預示。而在當時,他怎麽也參不透其中的意味。

楊道士見爺爺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樣,更是失了主意,大叫一聲:“馬嶽雲,你倒是替我出主意呀!”

在我們那個地方,如果晚上遇見熟人,是不宜連名帶姓直呼別人的名字的,那樣容易將人的魂魄叫離身體。

奇怪的事情果然發生了!楊道士看見另外一個“馬嶽雲”從爺爺身體裏走了出來。而爺爺硬生生的站在原地,保持一副思考的模樣,也許他還在揣摩心裏那個奇怪的感受。從爺爺身體裏走出來的“馬嶽雲”朝楊道士笑了笑,但是立即抬起手來擋住眼睛。一股強烈的光芒照在“馬嶽雲”的身上。

楊道士一驚,立刻明白是自己一時口誤,將馬嶽雲的魂魄叫了出來。而“馬嶽雲”擋住眼睛,是因為他的道袍上有個八卦。他連忙低頭去解開衣裳,將八卦拆開來。

可是對麵的“馬嶽雲”還擋著眼睛,楊道士這才發現那道光芒不是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他心中一慌,急忙循著光芒看去,隻見另外一個人站在“李鐵樹”旁邊,嘴巴微張,也是一動不動。他原以為他看見的那個人會是一個女人,是他先前見過的那個女人。

如果真如他所料的話,他會驚得渾身一麻,而後立即恢複知覺。因為那個女人出來得雖然突然,但是也是出於意料之中的事。可是當看清那個人的模樣後,楊道士驚得嘴巴張成了標準的圓形,身體堅硬如石頭,連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那個站在“李鐵樹”旁邊的人根本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沒有誰比楊道士更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