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偷聽的人迷惑不解,這男人是真神經病還是假神經病?怎麽說話不像個正常人?可是接下來的一幕遠比剛才還要令偷看的人驚訝。
那個男人轉身離開土橋,那個女生卻像一塊磁鐵跟著另一塊磁鐵一般,緊緊跟著那個男人。並且,那個女生似乎在突然之間變得溫順了,頭微微低垂,想是在思考著什麽,又想是昏昏欲睡的什麽也沒有思考。
就這樣,他們兩個人越走越遠。躲在土橋另一邊的人心中有些猶豫,想跟過去看看他們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回想一下剛才的情景,他又心生害怕,不敢抬起腳步。當時的天色已經不早,他就這樣呆呆的看著那兩個人漸行漸遠,直至拐了一個彎被青瓦泥牆的房子擋住了背影。
不用說,按照那個偷聽的人描述,那個女生恰恰是一副癡呆表情回家的女兒。而那個男人的詭異說話方式表明:他正是一直被大家傳言為會下情愛蠱的栗剛才。因為在爺爺找到栗剛才之前,他的蠱術早就聞名鄉裏了。當然了,這樣的“聞名鄉裏”可不是什麽好事。以前沒有人找他的麻煩,是因為害怕他的蠱術,現在居然有人看到自己的女兒被他下了情愛蠱,做父母的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了。
因此,爺爺才會看見眼前栗剛才被一群人圍住不放的情景。
“馬師傅,我們知道您會很多神秘的方術,但是您從來都是隻做好事的。那麽,馬師傅,請您當著大家的麵把栗剛才的陰謀揭穿。”遞煙的人拉住爺爺的手,雙目圓睜。
栗剛才一眉上揚,一眉下壓道:“馬師傅,您來的剛好,我昨晚恰好去了您家裏,還跟你聊了一夜的話。您給我作個證明,我確實沒有來害他家的女兒。”栗剛才也走了過來,拉住爺爺的另外一隻手。
顯然,栗剛才的話讓他們大吃一驚。如果爺爺證實栗剛才昨晚在他家裏聊天的話,那麽昨晚蠱惑那個女生的人自然不會是栗剛才了。
爺爺掙脫他們拉住的手,搖頭道:“我恐怕要讓你們兩方都失望了。第一,就算我的方術再厲害,但是蠱術跟方術還是有區別的,不是說我看看就能看出問題的。第二,栗剛才……”
“啊?”栗剛才見爺爺說到他,愣了一下,雙眼驚恐的盯著爺爺的臉。
爺爺也看了看栗剛才,“第二,栗剛才昨晚確實去了我家,但是你們說的事情大概發生在傍晚,所以我不能確定栗剛才去我家之前的行蹤。”
栗剛才眼神中透露出失落,歎了一口氣。
沉默了片刻的眾人立即重新活躍了起來。其中有一人道:“雖然我不懂蠱術,但是我曾聽老輩的人說,會蠱術的人眼睛比一般人要紅,雙手的繭也比一般人多且厚。這可以作為鑒別人是不是會蠱術的證據。”
眾人立即將目光集中在栗剛才的身上。
栗剛才眼睛微紅,雙手緊緊攥住拳頭。
剛才說話的人冷笑道:“你們看看他的眼睛,相信隻要不是色盲的人都能發現他的眼睛發紅。”然後,那人一把抓住栗剛才的拳頭,生生掰開來,得意道:“大家也可以看看,他的手中很多老繭,肯定是捉蠱蟲留下的。”
因為養蠱要捉蠱蟲,所以蠱師的手有很多老繭。這些繭不是蠱師做體力活日經月累留下的,而是為了防止沒有馴化的蠱蟲咬傷自己,使自己中毒,蠱師們故意搓石頭,揉木棍鍛煉出來的。這樣,蠱師們的手就不容易被蠱蟲蟄傷。
那個被害的女生的父親再也按捺不住激動,揮舞著拳頭朝栗剛才咆哮:“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就是你害了我家女兒!”
栗剛才將頭一扭,麵無表情的說:“這有什麽不好說的?我眼睛紅,是因為昨晚熬夜跟馬師傅聊天,耽誤了休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隻要熬了夜,必定跟我的眼睛一樣紅!我的手掌中多繭,那是因為我常年給別人做棺材磨成這樣的,跟你們說的捉蠱蟲沒有任何關聯!不信你們再找一個木匠來,看看他們的手是不是跟我的一樣!”
在他們為栗剛才會不會蠱術爭執不下的時候,身在畫眉村的姚小娟也做出了一係列奇怪的事情。
爺爺離開畫眉村去找栗剛才後不久,姚小娟即從眾人的監視中逃離了出來。按照馬老太太的說法,五六個人看守著她,門口、窗戶,甚至是煙囪口都有人看著,除非是老鼠打洞,一個活生生的人斷不會避開這五六個人的視線離開那間房子的。
可是,姚小娟偏偏像會打洞的老鼠一樣在眾人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溜走了。
據後來的情況了解,當時姚小娟沒有去別的地方,她去了那棵跟她說話的苦楝樹下。有一個小孩子看見一個女人像猴子一樣敏捷的爬上了那棵高大而多枝的苦楝樹。苦楝樹一陣晃動,幾顆枯老的苦果從枝頭跌落,落在樹下的草叢中。
那個小孩子驚叫起來。那個爬樹的女人實在是身手敏捷,一下子攀援到了苦楝樹的頂部,直立的頂枝迅速駝下了腰,幾乎斷裂。那個小孩子是為爬樹的女人驚叫。就算是他,即使體重不及那個女人的一半,他也不敢爬到那樣的高度,攀到那個細弱的枝柯。
那個小孩子的驚叫聲全村人都能聽見,附近的幾條疲懶的狗都跟著那個叫聲狂吠起來。姚小娟的親戚聽到了驚叫,下意識裏想到了姚小娟,因為他們已經發現姚小娟不在他們看守的房子裏了。
姚小娟的親戚們急忙趕到發出尖叫的地方。隻見此時的姚小娟已經從苦楝樹上滑溜了下來,手中抓了一般苦果。而發出尖叫的小孩子呆立在原地,瞠目結舌。
看見眾人前來,姚小娟沒有驚慌,她反而將手中的苦果朝大家揚了一揚,給大家一個嬌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