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她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手上拿著脫下的衣服,像河蚌從殼裏吐出的“舌頭”。
爺爺說,水鬼有時候不化身成女人或者小孩,卻化身成蚌殼或者螃蟹,引誘別人上鉤。爺爺曾聽別人說遇到過變成蚌殼的水鬼。那人經過一條小河的時候,看到淺水區有一個很大的蚌殼,蚌殼微開,吐出一點點“舌頭”。那人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或許水鬼本身就有**的力量,他走到了淺水區,伸手去扯蚌殼的“舌頭”。他的手剛捏住“舌頭”,蚌殼突然張開,然後閉合,將他的手死死咬住,用力地往深水區拖。那人大吃一驚,從混沌中清醒過來,急中生智地用另外一隻手撿了一顆大石頭,塞在蚌殼的“嘴”上。有了石頭支撐,他的手才順利從蚌殼裏掙脫出來。
雖然他僥幸逃脫,但是自此之後,他的手不能再沾水,隻要將手放進水裏,立即就有被什麽東西咬住一樣的劇烈疼痛。
麵對這跟蚌殼情景類似的她,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上前去,接住她手裏的衣服。我的腦子裏有更加糾結的思維,不由自主地想著在像蚌殼一樣的被子下麵是不是存在著像蚌殼肉一樣軟滑的身體。
我知道,她有意攻陷我感官和想象的兩層堡壘。這比一般的鬼類單純的**要難以抵抗得多。
“你就放在床邊吧。”我說道。
“好吧。”她的手縮進被窩,衣服留在了床邊。她側了頭對著窗戶那邊,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打開電腦,心不在焉地上網,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在隻有鍵盤聲的沉默中,我能感覺到她的心裏也是風起雲湧,並不太平。就像我一樣。她既然來到我的房間,並且睡到我的**,必定心裏有著一定的準備。且不說是不是故意引誘,但肯定想到了如果我抑製不住衝動的後果。
如果剛才我去接了她的衣服,她會不會像淺水區的蚌殼一樣夾住我的手,將我拖向“深水區”?我想她也在想同樣的問題。
時間突然過得很慢很慢,仿佛每一秒都走得非常艱難。
大概過了五分鍾,她挪動身子,將臉朝我這邊側了過來。
我假裝盯著電腦屏幕,但餘光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我感覺她那雙灼熱的眼睛正盯著我,我臉上被她看到的地方熱得發燙,仿佛她的目光可以將眼睛裏滾燙的熱量傳遞過來。我忍耐著,就像忍耐著被燙的疼痛一樣。
她終於說話了,聲音輕輕的。“你不休息嗎?”
我保持麵對電腦屏幕的姿勢,心裏卻翻山倒海。休息?你現在躺在我的**,叫我怎麽休息?
“不用。”我回答道。“我睡眠挺規律的,如果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著。”此時的我就像一隻識破了誘餌的魚,雖然明白裏麵有帶著倒刺的魚鉤,但誘餌的香味令我神魂顛倒,不忍離開。
這滋味實在難受。
我的鼻子變得比平時要靈敏多了,嗅到從被窩的縫隙裏傳出來的一陣陣帶著體溫和淡淡香味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