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如果不是吃飯,那你說我們做了什麽?”我對他越來越沒有耐心。

“誰知道你們做了什麽!但是你們兩個單獨在一起,肯定沒好事!”他踮起腳怒道,好像跟我一樣高就能增加他的氣勢一樣。

黎衾聽不下去,在旁說道:“我們怎麽沒好事了?要不你去羊蠍子店問問那裏的老板?問問那裏的店員?”或許是長年呆在他身邊的原因,她說話的聲音怯怯的,遠沒有剛才吃羊蠍子時表現的那麽決絕。

雖然我理解,但還是比較失望。

她的話一下子點燃了苟思特的怒火。他暴躁如雷,青筋暴起,對著她咆哮:“你他媽給老子閉嘴!你到底向著他還是向著我?”

他轉過頭來,整理了一下因為奮力甩頭而弄亂的頭發,鼻孔朝著我問道:“就算你們是在一起吃飯,但是你們也不一定什麽都沒做!你們親嘴了嗎?是你親的她,還是她主動親的你?”

爺爺隻說水鬼的鼻子靈,沒有說水鬼的疑心病是不是很重。我不確定是隻有他疑心這麽重,還是所有的水鬼都有疑心病。

我冷笑一下,懶得回答。

他卻認為我這是默認了,拉住我的衣服往路對麵走。“跟我上車,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我打開他的手,說道:“要聊在這裏聊。”

他又認為我這是害怕了,得意道:“怎麽?害怕了?怕我帶你去沒人的地方打你?你跟她親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後果?”

我盡力忍耐,手伸進褲兜,摸到了帶下來的護身符,說道:“我沒有怕過什麽人,連鬼也不怕。你要說就在這裏好好說清楚,不說我就回樓上了。”

他咧嘴一笑,笑得醜陋,帶著幽怨的氣息威脅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凶狠起來,可跟鬼一樣可怕。”

我哼笑道:“如果你是鬼,我反倒更加不怕了。”我將褲兜裏的護身符掏了出來,張開手掌。

“你這是幹什麽?”他不明就裏。

“送給你。”我說道。

他猶豫著伸出手,拿起我的護身符。

“噗”的一聲,一陣青煙升騰而起。他嚇得急忙丟了護身符,用另一隻手握住捏了護身符的那隻手。他驚恐地看著落在地上的護身符,仿佛不懂事被燙傷的小孩子看著燃燒發紅的炭木。

我將護身符撿起來,放回口袋,說道:“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但是請你收起囂張跋扈的樣子。欺負一個女人,對男人來說是最可恥的事。我不管你扮人還是扮鬼,惹毛了我的話,你會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見所有的招兒都對我沒有用,便想著撤退了。撤退之前還不願收斂氣焰,他途徑我身邊的時候,朝我胸口推了一把。

我後退兩步,仍不還手。我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僵。萬一打起來,明天說不定不能正常上班。我也不想讓遠在千裏之外的家人擔心,尤其是讓爺爺擔心。

黎衾咬著嘴唇從我身邊經過,此時她自然不敢多停留,乖乖地跟著他上了車。

一位鬼迷問我,“有些人是不是能預知自己的死。”

她說,“我外婆在去世前一天晚上跟我說了好多奇怪的話,說外公在等她。這有可能嗎?可是她很普通,而且外公已經去世好多年了。”

有些人能預知自己的死,這是肯定的。

古代很多高僧或者道士能預知自己的死,並且可能在眾人麵前坐化或者羽化。

普通人會不會預知呢?

我聽說老家去世的幾位老人在生前都有一番奇怪的舉動。前年有一位爺爺輩的老人去世,去世的前一個晚上,他不停地說有人跟他擠床,擠得他睡不好。

在床邊看護的兒子問,爸,**沒有別人啊,誰擠著你啦?

老人說,是你光頭三叔。

老人說的光頭三叔在幾年前已經去世。

老人又說,必振他爹,別在門口吵吵嚷嚷的,吵得我睡不著覺。

必振他爹在光頭三叔之前去世的。

老人病下已經半個多月,以前晚上雖然喊痛,但是不亂說話,這晚卻說了好幾個人的名字,都是已往之人的名字。

第二天早晨,這位老人便去世了。

還有一老人去世前更為離奇。深夜的時候,兒子守在床邊,怕他咽氣時旁邊沒人照看。那時他已經不行了。

兒子正要打盹的時候,老人突然說,兒啊,你媽都走到門口了,還不去接一下?

兒子想起母親腿腳不便,便立即起身去大門口迎接。

走到門口,這才想起,母親去世多年了。

兒子心中一驚,預感不詳,急忙回老人房裏,隻見老人麵目安詳,已經仙去。

後來有人說,是他母親前來接他父親了。

或許,普通人不能預知生死,但是生命盡頭的那一刻,他能見到已逝的人,或許就明白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