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柳清月:“那陛下可有中意的人選?”

“就先讓內務府的總管春喜頂替上去吧。”

“他有幾分忠誠真不清楚,但絕不至於是周家的人。”

內務府事務繁雜,包含多個領域。

除了太監宮女的分配,還有各處樓閣,比如藏寶閣、藏書閣的管理和清掃,事務繁忙的同時也擁有了一定權利。

別看內務府總管是從二品,還不如皇後宮裏的總管太監官位高。

可實際上,他所獲得的利益和權利實打實的,正二品的總管太監絕對比不得。

就比如說藏書閣,他可以隨意進出。

裏麵都是一些珍藏的武功秘籍,若是他有學習的想法,便可自行閱覽。

那是外人視線觸及不到的地方,也可以作為皇帝不在時他的私人領域。

如果皇帝勤學,經常去藏書閣待著。他作為總管太監從旁伺候,能混個臉熟,萬一以後就被重用了?

所以柳清月和春喜並非是毫無交集,對此人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確定了新任的總管太監,蓮霧這才退下。

不敢有絲毫懈怠,在第一時間按照名單上的內容,開始調動皇城司的人逐一清理。

這一晚腳步陣陣,血光滔天,整個帝都上下都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陰霾,無一不是人心惶惶,提心吊膽的難以入眠。

有人甚至開始回憶前半生的細節,連殺一隻狗踩一隻螞蟻都算上了,就怕著皇城司的人找上自己。

要是一般的小事情,哪用得著他們出手?

而等他們真正出手的時候,那絕對是要人性命的大事,不慌才怪呢!

抓捕行動一直持續到天亮,數以百計的官員全部落網,甚至還包括了三品大員。

第二日早朝,文武百官一個個垂頭喪腦,左顧右看,心裏也難以踏實。

孔順和黑虎門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他們心裏慌啊,多多少少跟孔順有過交集,說過幾句話,幫他辦過幾件事,送過一些禮。

雖然還沒有抓到自己身上,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旦被牽扯進去,舉家老小的小命都不保!

眾人皆如大禍臨頭,人人自危。

包括曹安寧,作為皇後身邊的管事太監,身份較為特殊,卻也被牽扯到這件事情裏。

僅一夜之間,他就判若兩人。

從高高在上的二品總管,再到雜役房的洗恭桶太監。

這用了一夜還抓不完呢,行動還在繼續,就像是洶湧無聲的浪濤。

……

春香和若蘭聽說之後,也顧不得什麽尊卑禮儀,激動的跑去找到還在熟睡的陳曉,硬是將她喚醒了。

“師傅,別睡了,出事了!”

陳曉嘴角流著哈喇子正做著美夢呢。

在夢裏,眼瞅著他和皇後周雪凝就快突破最後一層束縛。

好了,關鍵時刻被這兩丫頭給打斷了。

現實中吃不著,在夢裏還不能如願以償?

陳曉鬱悶的睜開眼睛,有些不爽:“你們兩個臭丫頭,瞎鬧騰什麽呢?”

“天塌下來了還有個子高的人頂著,你知不知道你們毀了我多好的夢!”

若蘭搖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師傅,您做了什麽夢?”

春香無語的甩了她個白眼,現在是糾結這件事情的時候嗎!

她搶先開口:“師傅,您別管她,是真的出事了。”

“曹皇城司的人從昨夜到現在一直在抓人,有好多官員全部落網,包括曹總管也受到牽連被革職打發到雜役房了!”

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陳曉百無聊賴的躺在**,安靜的閉目養神。

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續上剛才的美夢。

“師傅,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驚訝個屁,這本來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

不過如果真要說意外,他倒是挺佩服練武幹事的效率。

一夜功夫,事情辦得如此妥帖。

他當然想曹安寧借著這件事情被解決,但人家畢竟是皇後的總管太監,萬一是周家的人。

殺了他等於和周家撕破臉皮,沒做足充足準備之前,她們肯定不會做出這種衝動之舉。

陳曉翻身甩甩手,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我再睡一會。”

姐妹倆互看一眼,滿臉迷茫。

不對勁,實在是太淡定了?

難道說,陳曉早就知道這些事情。

不對啊,他明明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在睡覺。

還是說,他消失的那一晚,也和皇城司的行動有關係,所以才這般處變不驚。

就在二人迷茫時,陸風匆忙入內,又是一陣急切的驚呼:“陳爺,別休息了,皇後娘娘急著叫您過去呢!”

……

“豈有此理,本宮的狗什麽時候輪得到他來處置?”

“本宮是皇後,曹安寧怎麽說也是官二品,陛下說罰就罰,到底有沒有將本宮放在眼裏!”

劈裏啪啦……

伴隨著鄒雪凝憤怒的咆哮聲,瓷器碎裂的聲音更讓陳曉心口一緊。

姐呀,發火就發火,別砸東西呀!

您用的一個茶杯,都能夠值十幾兩銀子!

那不是東西碎掉的聲音,那是金田掉落的心碎聲!

不過也足以見得,柳清月這次不打招呼的舉動確實惹惱了皇後。

不僅這不僅是不給她麵子,也是在警告周家。

“你在那杵著幹什麽!”

陳曉思念百轉時,就被還在發火的周雪凝盯上了。

他隻能趕忙換上恭維的笑容,屁顛顛的走進去:“哎喲娘娘,這是哪個不留心的惹您生氣了?”

一進去,滿地狼藉,陳曉走路就跟排雷似的,踮著腳尖小心翼翼。

落到和周雪凝一尺寬,才拍著胸脯道:“敢惹娘娘不快,您告訴小人是誰,這就去給您教訓他!”

看他擼著袖子裝腔作勢,周雪凝才停了動作,勾唇冷笑:“好啊,是陛下惹了本宮生氣,你當如何?”

陳曉:“……”

他就是拍個馬屁客套一下。

別說他是這件事情的知情人,就算不知情,能讓皇後獨自在這裏發悶氣的人,除了皇帝還能有誰?

我哄您開心,您卻想讓我去送死,多不禮貌啊!

陳曉尷尬的恭維一笑:“娘娘莫急,可是因為曹總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