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處的站街女 為 @霍希賢 加更
我連忙查看他有沒有留下住址,但是校內網似乎根本沒有這個欄目。
他的頁麵空****的,基本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但是,他加了幾個好友。我把其中的男性統統加了一遍。
美女的魅力是無窮的。很快他們也都通過了我的驗證。
我在其中一個人的頁麵上找到了此人的QQ號,進入了他的QQ空間。
在“他的訪客”裏麵,王永順的校內網頭像赫然在列。
但是,我點擊這個頭像之後,卻無法進入王永順的QQ空間。他的空間設置了隻有QQ好友才能訪問的限製。
我的目光,轉向了瀏覽器的地址欄。在那一長串網址裏,我很快在“uin=”後麵找到了王永順的QQ號。
打開新申請的QQ,搜了一下這個QQ號,發現它的等級很高,說明王永順一直在用它。但我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沒有去加好友。然後,我把它複製到百度裏搜索了一下。很快出現數個相關的網頁。我馬上滾動鼠標,開始搜索有用的線索。
其中一個網頁是百度貼吧的“戀屍吧”。他曾經在一個尋找同好的帖子裏留過自己的QQ郵箱。好吧,這廝還真是個貨真價實的戀屍癖。
當我翻到下一頁搜索結果的時候,發現他竟然在另一個名為“南市區同城對對碰”的看似非常古老的網頁上,留下過自己的地址:南市區白渡路255弄A
201(“弄”是上海的特殊叫法,相當於別的地方的“**路**號”)。我瞥了一眼,這個帖子發於2000年初。
南市區?我似乎沒有聽說過上海有這個區。
百度了一下才知道,2000年,南市區已經撤銷,並入了黃埔區。那時候的我,還在大學裏樂嗬悠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法學書。
黃埔區?我馬上聯想到了南京路、外灘、豫園、城隍廟等等著名景點。那個地方,得有多黃金啊?這個家夥,竟然是住在上海的中心地段?
我大致推算了一下,如果他今年30歲,約摸22歲大學畢業……那麽,2000年,是他剛剛大學畢業一年。我擦咧,剛剛畢業來到上海打工的娃,就住進了如此奢侈的地段?
看來,他不是個屌絲啊……
時隔7年過去,他還住在這個地方麽?
無論如何,我要親自去看一看。
這地方還真TM遠。查過丁丁地圖之後,我決定乘坐地鐵2號線。從北新涇地鐵站上車,坐了九站才坐到南京東路。接著找了輛出租車,直奔白渡路。
出租車一路上都在小弄堂(弄堂,在北京叫“胡同”)裏穿行,沒有雙黃線,沒有人行道。逼仄的道路,低矮的房屋,我實在不敢相信,這是大上海,這是中心城區黃埔區?
一直聽說有“石庫門”、“亭子間”這個說法,我總算是見識了。
在上海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很多並不富裕、還住在老舊弄堂裏的上海人,都十分擅長一種最充分利用空間的超強技能——“螺獅殼裏做道場”。一個亭子間,幾平米到十幾平米,裏麵能住5、6個人。現在回想起來,2009年曾經有一部叫《蝸居》的電視劇熱播,裏麵的李老太太指著那個小房間說,這裏麵最多的時候住過7個人,人擠著人、人摞著人,她老公去世時,她一點不傷心,因為終於可以抻直了腿睡覺了。
我望著這個淩亂逼仄的弄堂,王永順就住在這裏。
這裏的房子大都是兩層的,最多三層,門窗刷了紅漆,多已褪色脫落;牆是水泥或者黃泥磨的,年久失修,在昏黃的路燈照射下,看起來十分破舊。兩邊的房子之間,隻容得下四個人並排站。而兩側的牆邊,花盆、尿盆、馬紮、自行車、垃圾桶,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隨意擺放著,二樓的竹竿伸出來,零星地掛著幾件沒收回家的衣服。如果是豔陽天,這些竹竿上定然是曬滿了床單被子,花花綠綠五顏六色,被稱為“萬國旗”。各種違章建築層出不窮,竟然還有人在二層樓的中間,淩空搭了一個走廊……不,那不是走廊,竟然也是一個房間。
很難想象,如果這個東西搭得不牢,砸了下來,下麵又正好有人經過,那定是好幾條人命的事。在這個地方,人的性命遠沒有一個居身之所來得重要。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進進出出的人還是有的。在這個沒有騰挪隱蔽的空間裏,不知道塞了多少人,就算夫妻行房,恐怕也得把音量壓到最低。如果王永順把屍體帶回家玩弄,他要怎麽避開這麽多目光呢?我心裏默念著地址,一戶戶數過去,找到了王永順的房間。
這個房間的燈是黑的,應該還沒回家。
我決定在這裏等他回來,作個確認。
問題是,雖然出門時我特意戴了帽子和口罩,但是在如此狹窄的空間裏,萬一正麵遇到王永順,恐怕還是會引起他的注意。
拿定主意,我便出了弄堂,快步走了一陣,專挑小路走。
沒走幾步,一個年紀估計在24、5上下,留著清湯掛麵般的頭發,麵容比較清秀卻穿著性感絲襪短裙的女人,不知從哪裏跳了出來,略帶羞澀卻又十分直白地問道:“帥哥,要不要服務撒?”
這肯定是個站街女了。我指了指臉上的口罩,擺擺手道:“今天感冒,身體不好,不要了。”
站街女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見我沒有嚴詞拒絕,便上來拉住我道:“耍一下撒,出出汗,好得快撒。”
我心裏一陣竊喜,但是仍然裝作為難的樣子,道:“那……好吧,多少錢?”
“五十。”
我點點頭,道:“可以。不過我不習慣和陌生人做這種事,你能不能作出點女朋友的樣子來?”
聽了這話,站街女毫不猶豫挽著我,頭貼在我肩膀上,隨著我往王永順所在的弄堂走去。
快到弄堂時,我裝作猶豫的樣子,減慢了腳步,對站街女道:“今天實在沒這個興致,但是看你的樣子,很喜歡。你能不能陪我在樓下站一會聊聊天?站半個小時五十塊。”
各位看官,你以為站街女就喜歡做那種事?她巴不得聽到我說這話,又有錢拿又不用裝著**,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忙不迭答應了。於是我扯著她走進弄堂,找了個路燈不亮的地方站定,東扯西扯閑聊起來。
有了這個一臉媚態的站街女給我打掩護,心安了許多。
整件事結束很久之後,我曾經和一個朋友聊起此事,他不解:“你丫怎麽不搞個報紙遮住臉?電視上不都是這麽演的麽?墨鏡口罩圍巾全搞上,報紙一擋,假裝讀報,就OK啦!費勁找個站街女幹什麽?你小子想吃人家豆腐吧?”
當時我就捶了他一拳,回道:“你TM站在那麽暗的路燈下,戴著墨鏡讀報紙?你當王永順是傻波伊啊?”
在聊天中,站街女告訴我她叫灝靈,四川人,家裏很窮,小時候跟著一群男孩子學壞,不好好讀書,沒上高中,便隨著一幫朋友到東莞打工,耐不住**,下了海。先是到了按摩中心做推油,後來又在KTV坐台。雖然接下來的半年裏,她經常與男人近距離接觸,哪怕最隱私的部位也會被摸,她卻一直守著底線。大概一年前,一個老板出高價給媽咪,媽咪安排她一個人去了這老板的會所,老板給她抽煙,接著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控製不住自己,被這個老板趁機破了身,接著她就做了二奶。但是沒有風光幾天,出了車禍,整個人失去了意識。半個月前,她醒了過來,卻躺在在上海的醫院裏。而且那個老板再也找不到了。在這裏舉目無親,又不敢回家,隻能做起了這一行。
我聽著一陣心酸。有人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站街女的故事,十有八九不能信。但是我卻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因為在整個敘述過程中,她的眼珠經常往右轉動,基本沒有向左轉動過,也沒有用手摸脖子或者單邊聳肩的動作。
她講完這些,眼睛裏閃著一點淚光,這讓我相信她是個真誠的人,是個有故事的人。不管是誰,都有傾訴的欲望,都有被人理解、被人關懷的需要。我不禁輕輕地摟了摟她的腰。轉念一想,不對啊,她沒上高中,那時候多半就是15、6歲,現在的她,應該不會超過20,怎麽看起來卻比真實年紀大了5、6歲似的?便問:“你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