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半夜的鬼哭聲 為500推薦票加更
看來,王永順的上一任管理員,曾經與他共事過五天的時間。而且,看這個筆跡,應該是位女性。
我一頁頁地翻下去,發現有的時候,字跡是藍色水筆寫的,有時又是黑色水筆,而且,按照今天是5月28日星期一來往前推算,屍體入庫時間如果是在周六晚上、周日全天的字跡,和入庫時間在周一上午的字跡一樣,字跡大都是潦草得不像話;入庫時間是周二上午到周六上午的,字跡也比較潦草一些,不過還算說得過去;而入庫時間周一下午到周六下午的字跡相對比較清楚。
這樣的規律很容易解釋:
王永順也得下班,也得休息。而在他休息的時候,醫院裏的病人也是會死的。這是廢話。但是,病人一死,屍體就會馬上入庫,這個入庫時間必須如實記錄。不可能等王永順上班後統一寫成他的上班時間,這個思路沒錯吧?
所以。周一到周六晚上王永順下班之後,以及周日他休息的時候,如果有人在醫院去世,相關人員會把屍體運到太平間,放進儲屍櫃裏,然後在櫃門上貼一個入庫時間。第二天上班時,王永順會查看新屍體的入庫時間,並抄在這個表格裏。因為人數比較多,所以抄的時候就會心急,字跡也就比較潦草;特別是周六晚上加上周日全天,這麽長的時間內,死的人定然更多。所以周一早上抄錄的時候,不耐煩的王永順就會把字跡寫得極其潦草。而周一到周六的上班時間裏如果有人去世,王永順也正好在上班,比較有空,就會把字跡寫得工整一些。
這麽分析下來,有兩個事實就很清楚了:首先,這個太平間隻有王永順一個管理員,沒有人和他交替換班(醫院當然也不會為了這份簡單的工作多付一份工資),其次,這也暴露了王永順的工作時間:周一到周六,早上九點到晚上七點,隻要多看幾頁,按照筆跡的潦草程度和相應的入庫時間來分析,這一點不難判斷。
但是……突然,我感覺到有些地方不對頭。
連忙翻到最新的一頁,向5月25日、5月26日兩天的筆跡看去——
5月25日晚上7點之後到5月26日早上九點之前,這段時間入庫的屍體總共有5具,蕭璐琪是其中之一。這段時間的筆跡,本應該是王永順5月26日上班後抄寫,字跡也應該比較潦草才對。但是,這裏的筆跡,卻和王永順平日上班時間內寫的筆跡一樣工整!
我心中一驚:難道,王永順根本沒有回過家?從過往的記錄來看,這個家夥是一到下班時間就迫不及待離開啊!
他……在等什麽?難道……他是在等待蕭璐琪的死亡嗎?
他怎麽知道蕭璐琪什麽時候會死?
一定是他害死了蕭璐琪!之前我看到冰櫃裏的那個白色像桃核一樣的東西時,就已經推測到了王永順害死蕭璐琪的可能性,現在看來,越來越多的證據證明我的推測沒有錯!
我差一點就要怒到把這張紙握爛。
王永順,你害我的女人,艸你M的,你給我等著!
等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從極度憤怒中清醒過來時,卻發現這張紙已經被我握皺了。
明天早上王永順來上班時,一定會發現過有人來偷看過這些文件。
這時候,突然隱隱地傳來一陣陣幽幽的哭聲。
MD,這個和陰曹地府一樣的太平間,怎麽會有哭聲?這幽幽怨怨的哭聲,是要鬧哪樣啊?是嫌我膽子還不夠大,要來給我練練膽嗎??
我趴在門上細聽,這哭聲剛剛還是時斷時續,此刻卻漸漸清晰起來!
門那邊是什麽?我不知道。正是這種未知,讓我感覺就像是門那邊此刻正站著一個長得貞子一樣的長發白衣女鬼,或者一個像咒怨的那個臉呈藍白色、眼睛黑洞洞的鬼小孩一樣,麻木的表情,就站在門外,隨時可能推門進來。
一陣輕微的推力傳來,這門就真的動了一下!
我差點嚇得要叫出來,背上冷汗像黃豆一樣往外冒。
冷靜!
一定要冷靜!
隻要你自己不慌,一定能想出辦法應對局麵。
我猛地醒悟過來。
這根本不是鬼。而是——
那哭聲,絕不是鬼的哭聲。
一定是又死了人。這是死者家屬的哭聲。
工作人員把屍體送進太平間,依依不舍的家屬也跟著下來。
這個太平間位於地下,是個相對密閉的空間。當這些人打開處於另外一頭的門的時候,氣壓的變化就會使我這個門也輕微晃動一下。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隻是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下,才會引起格外恐怖的聯想。
我連忙把燈關掉,迅速回想:我進鐵門的之後,確實關上了那個鐵門,而且鐵門比較沉重,不會因為剛剛氣壓的變化而自己打開;我在進入這個房間後,之前進過的那個器官儲藏室的燈和門也都已經關上了。所以,就算工作人員打開走廊的燈,也不會發現什麽異樣。
屏氣凝神,繼續趴在門上傾聽。
果然,家屬呼喚死者名字的聲音,夾著哭聲、擔架床的輪子發出的吱吱聲,還有工作人員的勸慰聲,一起傳來。接著一個人說了句:“我艸,這味道怎麽還沒散,好臭!”悲傷的家屬們顯然也受不了那股濃重的屍臭,哭聲也小了些。然後便是開門、關門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離我很遠,在走廊的那一頭。
忙活了一陣之後,工作人員拉著家屬離開,隨著最後一聲門響,整個太平間又寂靜下來。
此時我已經大概知道這個太平間的整體構造了:走廊的那頭是個門,門外還有一段走廊,直達此處的電梯也在那裏。
一開始的幽幽哭聲,就是他們進入外麵那個走廊時,隔著門傳過來的。
我閃出身來,回到那個器官存儲室,從水龍頭裏接了一點水灑在那張被我弄皺了的出入庫清單的背麵。然後再找了本雜誌把它壓平。借著一點光亮,來到儲藏屍體的房間,打開燈,認準一個正在運轉的冷凍櫃,拉了開來。
一雙發青烏色的女性的腳,露了出來。我把那張紙攤平,放在她的腳邊,關上櫃門。然後拉開某個抽屜看了看,裏麵空空如也。
這個抽屜,曾經裝過一隻黑貓。應該是墨墨的媽媽。對於那隻死了之後兩隻綠油油的眼睛還睜著的黑貓,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它是餓死的麽?還是凍死的?還是被殺死的?
我不禁會想起那天的情形,馬上排除了前兩種可能性。如果是餓死,死前必定會拚命想要出去,不會保持那麽安靜的姿勢。凍死……這是個常溫的儲屍櫃啊。
如果是凍死餓死,尚且還有可能是它自己跳進了儲屍櫃被關在裏麵出不去的結果。如果是被殺,那一定是死後才被放進來的。是誰幹的?嫌疑最大的當然還是王永順。
為什麽王永順要和這隻黑貓過不去?
真TM喪心病狂!除了為蕭璐琪報仇之外,我還要為墨墨的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在我心裏,已經在王永順的頭像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叉。
但是現在可不是咬牙切齒放狠話的時候,我時間不多,如果再進來一個送屍體的隊伍,我分分鍾就會被發現。丟了的那具屍體,說不定也會一股腦算在我頭上。
我雖然對那具丟失的屍體到底是誰這個問題非常好奇,但時間不允許把一個個櫃子拉開來去查看。於是,我又進入了斜對麵的房間——曾經放過蕭璐琪的房間。
放過蕭璐琪的那個櫃子,櫃麵上的名牌已經被摘掉了。我拉開來,發現裏麵一無所有。我把櫃子拉到底,房間的燈照不到最裏麵,隻能把手探進去摸了幾下,拿出來的時候,手套上沾著幾根長頭發。我連忙把這些頭發收起來,塞進胸前的口袋裏。然後迅速恢複原狀,關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