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層圈子
時針指向十點十五分,這個賣菠菜雞蛋麵的餐館早已開張。日上三竿,這臨近盛夏的天氣,讓我不禁汗流浹背。就在我快要等不下去的時候,一個詭異的身影,從遠處走了過來。手裏拎著個袋子,正與那個叫張峰的警察描述的一模一樣。
我努力地去看,但他的模樣仍然辨不分明。此人戴著遮麵的墨鏡,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而且,他看起來不像是要去買麵,卻像是要去偷麵。
啊!原來,他之所以要撞壞升降杆,就是因為他吃了三天的麵之後,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付不起停車費!
我望著他的身形,大概已經餓得搖搖晃晃了,看起來倒是有些可憐。如果不是這家夥曾經和令空合謀殺我,說不定我還真會大發慈悲,請他吃上一頓。
我從兜裏摸出一疊錢,大概8、900的樣子,握在手裏,另一隻手悄悄握著槍,揣在口袋裏。向他走去。
如果他願意拿了錢,把那袋子交還給我,我也不想在這大庭廣眾、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殺人。若是他不知好歹,死命抵抗,那我也不會客氣。
這麽想著,我便悄悄起身,向這個神秘人慢慢地接近。
我雖認不出他,他卻認得我。被我用槍頂住後背時,他沒有慌亂,隻問我是怎麽找到他的。
我當然不會和他囉嗦,拿到他手裏的袋子之後,便一溜煙地閃了。
袋子裏正是銅質圓盤和玉璽,如假包換。看來,令空一死,這人也便沒了和我作對的動力,加上我手裏鈔票的**,便給了我這個順水人情。
一切都是這麽順利,讓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自從我遇到蕭璐琪以來,發生的事情都是一波三折,經常讓我疲於奔命。
莫非,這裏麵還有什麽蹊蹺不成?
不管了。我已經拿到了東西,那人也沒有跟來。隻要逃離這裏,把東西藏起來,就萬事大吉。
電話響了起來,李海波向我匯報一些情況。那些律師果然一點也不含糊,那天晚上回去之後就紛紛開始了第一步工作:在網上初步篩選可能有關的公司法人,並且聯絡他們在各個政府部門裏的熟人,為下一步工作展開鋪墊。截止昨天下午,律師們的顧問合同也陸續寄到了李海波那裏。
我滿意地點頭道:“讓他們盡量地快,一刻也不要耽擱。我馬上轉一筆錢到你賬戶上,按照人頭分下去。”
李海波簡短地應承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總感覺,他說話冷冰冰的,多了幾分客套,少了過去的熱絡。突然讓我有些寂寞。
隨即搖了搖頭,心道:要做人上人,要做董昊父親那樣的人物,就是要讓別人對你尊敬,甚至是敬畏。一見到你,就情不自禁地、發自內心地兩股戰栗。那種感覺,才夠勁,才夠爽!
這麽一想,也就釋然了。叫了輛出租車,到了在真北路上的名叫西上海奧傑的奧迪4s店,直接刷卡提了一輛現成的奧迪a4。美麗的售車小姐高興得合不攏嘴,說先生您稍等,我們去給您辦臨時牌照,很快就好。
刷完這輛車,我的那張黑卡上還剩下170多萬。
雖然我的證券賬戶上有很多錢,但那些還都是雲南白藥的股票,沒有變現,無法轉出來。今天是2007年7月15日,星期天,股市不開盤,隻能等到明天再賣。而且,賣出之後,隔一天便能取出錢來。也就是說,到7月17日,我才能變成真正的有錢人了。
需要說明的是:現在我的股票賬戶上,並不隻是大伯當初買的50萬股。因為雲南白藥這個股票的業績非常好,經常送轉,經過一係列的送轉之後,現在我的賬戶上總共有2860264股,按照上周五,也就是7月13日的收盤價34.44元計算,總共的市值大約是9850萬,另外還有這股票派發的現金,加起來才是我的總市值,差不多1億上下。
隨即接到董昊父親的電話,讓我一小時後去華山路250號的希爾頓酒店一樓,一家名叫“心在遙遠”的會所,介紹幾個人給我認識。
我一聽這話,連忙轉頭向售車小姐道:“等等,那輛a4,我不要了!”
售車小姐一聽這話,臉色立馬耷拉下來。我連忙補上一句:“我再加錢,換成一輛奧迪a6,可以不?”
售車小姐臉色馬上陰轉晴,但又為難地道:“但是,合同都已經簽了呢,這個……”
我一拍沙發扶手,道:“我再加5萬塊,作為違約金,行了吧?”
“行行行,先生您別著急,我馬上就給您辦。”售車小姐連忙賠笑道。
我翹起二郎腿,雙手叉在胸前冷哼一聲,道:“這就對了嘛,還有花錢辦不了的事?”
很快,臨時車牌便辦了出來。
我先跑到銀行,轉了130萬給李海波。發短信給他道:每人先派5萬塊下去,作為定金,你自己留10萬。如果哪個律師的花銷超過了這個數,打報告給你,我再轉。
李海波隻回了一個字:行。
我拿著手機,悵然若失。
董昊父親說的那家心在遙遠會所,是一家頂級的私人雪茄會所。穿過希爾頓酒店的大堂,在蕉葉垂青的一側,心在遙遠便隱於此。真皮沙發、中式靠墊、紅木幾案、光線溫馨的落地燈、恒溫保濕的雪茄櫃、精巧大氣的玻璃酒架,處處流露出古典英倫的貴族氣。
會所主人夢野先生精通雪茄之道,他細心挑選的幾十種最優質的古巴雪茄此刻正在架子上靜靜躺著,伴隨著別有風情的南美音樂,如同橫臥著的**美人,毫不掩飾地散發著撩人的魅力。隻等待懂它的人走上去,摩挲輕嗅幾下,用熾熱的火焰點燃它,在唇齒間來回轉動。如此,它便會把蘊含了許久的濃鬱香氣,毫無保留地獻給他。
藝術到了極致,便是如此。能引發人心底深處潛意識裏的某種快感,但又絕不顯得絲毫**下流。
董昊父親和兩位一看就知道老氣橫秋、氣場十足的大佬,還有一位幾近中年的女士坐在一起。他見我過來,兩指略向對麵沙發一點,道:“來,見過兩位,這兩位都是飛伯,這位是茴姨。”
我連忙鞠躬,道:“飛伯,飛伯,茴姨,晚輩林佑,這廂有禮了。”
其中一位大佬頗為和藹地微笑一下,道:“老董,你又在小輩麵前開我們玩笑。我叫高鵬飛,這是李騰飛。這位美女叫江小茴。”
我連忙拱手,道:“晚輩隻在電視劇《上海灘》裏看過像許文強那樣氣度的人物,今天見了兩位飛伯,才真正不枉了,”接著轉向那叫江小茴的女士,道,“茴姨就像是馮程程一樣漂亮,特別有古典美。”
這一番話,把三位都捧得笑了起來。中國改革開放將近30年,第一部風靡南北萬人空巷的電視劇便是《上海灘》,無論是50後、60後、70後還是80後,都看過,為此激昂過,更有很多人因此而拚搏過。也許現在已經不記得具體情節,但是那種感覺和向往,卻深深烙印在潛意識裏。
奉承,一般有兩種:誇大,或者喚醒。對症下藥,才能一語中的。
董昊父親眼見於此,也道:“這小夥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人挺聰明,做事果斷妥帖,是個可造之材。比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強多了。我是不中用了,老高,老李,小茴,你們多提攜提攜。”
江小茴掩口胡盧,媚態橫生,道:“董大哥,小夥子又這麽懂事,有您和兩位大哥關照,很快就是人中龍鳳,小妹我人微言輕,哪裏當得起您這話呀!”
董昊父親吸了口雪茄,吐出的氣味格外芬芳:“小茴,你現在手下動輒都是那麽大的生意,還說這話,讓我們老臉往哪擱?”
當董昊父親在江小茴的嬌笑聲中向我一一介紹他們的身份時,我才知道,今天遇到的,都是絕對的江湖大佬。手裏的資源,近乎無限。無論他們之中哪一位,哪怕隻是不小心把手表丟在地上,撿到的人就可以在別人問他豪宅是哪來的錢買的時候驕傲地回答“我去年撿了個表”了。
這些人,通過層層的殼公司和各種法律架構安排,隱藏在一隻隻財富巨獸的背後,輕輕揮動手中的皮鞭,身前巨獸的爪子便會在金子做的土地上賣力地刨將起來。他們平時根本不會拋頭露麵,很難在新聞上看到。而且在他們看來,那些經常發表演講的“商界先鋒”們,不過是些跳梁小醜般的角色罷了。
不得不承認,我就算獲得了大伯和胤老太的財富,也無法和他們平起平坐,他們的眼界,實在太開闊,或者說,以我現在的層次,無論有多少錢,也和他們根本不在一個世界裏。
爺爺都是從孫子過來的。我努力地壓抑著激動的心情,靜靜聆聽他們的對話,總有一天,我要成為像他們這樣的人物。
江小茴突然向我問道:“小夥子,有了意中人沒有?我一個朋友家的姑娘,可以介紹給你哦。”
我一愣。
她身邊,絕對是一個頂級的上層圈子,夠格當她朋友的,在上海灘真的數不出幾個。
以我現在的身家,如果來一場政治商業聯姻,我的腳,就真的如那根龍柱一般,深深地插進了魔都最核心的土地,無人再能撼動。
想到這裏,不禁心頭一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蕭璐琪的臉龐,突然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