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年之後,直到今天

一絲清明,點亮了我的腦海。

我,這是在哪裏?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又是那麽陌生。

我睜開眼,爬起身來。窗外的陽光是那樣明亮,那樣刺眼。但是它的溫度告訴我,我還活著。

此刻的我,正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緞麵的床單和被罩,如女子的肌膚一般光滑。

我走下床來,一雙拖鞋就在地上等著我的腳。嶄新的拖鞋,剛剛剪掉的標簽,還丟在旁邊的垃圾桶裏。

這個房子,不就是我之前給灝靈、李飛娜她們住,還保存蕭璐琪身體的那間在上海市鬆江區的房子麽?

這個房間,不就是之前灝靈睡的麽?

她們人呢?

胡灝靈、李飛娜、朱峻軒……你們在哪裏?

蕭璐琪……你又在哪裏?

我晃了晃腦袋,似乎還有些不清醒。不過看這情況,我應該是從假死狀態中複活過來了。複活所用的解藥,就是陳子奇插在玉璽裏,本來用於複活秦始皇的那瓶。

突然發現,桌上有一封信。連忙過去,拿起來讀。

清秀的字跡。不必說,是蕭璐琪寫的。

“林佑:

讀到這封信時,你已經醒了。

五年前,已經疲倦至極衣衫襤褸的哥哥,帶著全身冰冷的你,從西安回來時,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向我說明了原委,還用一個白色像桃核一樣的東西,把你喚醒了過來。看著眼中無光的你,我很難過。

但是我知道,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我也就和那時候冰冷的你,是一個模樣。

哥哥說,你已經深度汞中毒,無藥可救。但是你在假死狀態下,會逐漸地排出汞毒,一點點好起來。這個事實,在我身上已經證明過了。

隻是,你中毒太深,排毒的時間,可能要很久。

我告訴哥哥,我要照顧你。我想要報答你對我的恩情。

從那以後,我每周都給你做一次汞含量測試。

這一次的測試結果很好,你體內的汞毒,已經完全排盡了。隻是,花費了五年的時間。

五年前,我還一直在想,當時你把我救回家、悉心照顧我的時候,是怎樣的感受、怎樣的心情。在這五年中,我漸漸懂了。

第一次知道,為了一個人的付出,可以這麽多,我每天都在為你五年前為我做的一切,感動著。

但是,當我決定用解藥讓你複活時,我也做了一個決定。

注射完解藥,我就要離開了。

曾經,我以為你這樣做,也許是對我有感情。

當你從萬壽寺離開的時候,那種決絕的眼神告訴我,你並沒有愛我。

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報答你,所以,你不用有什麽愧疚。

現在,我們已經互不相欠了。

這個時間,也許是個巧合。五年前的這一天,你把我救出來。五年後的今天,我向你道別。

謝謝你曾經為我做的一切。

再見了,林佑。

蕭璐琪

2013年5月26日”

我一字一句地看完了這封信,隻覺得胸中有一團火在燒,痛徹心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化作兩道淚痕,低落在信紙上。

時間過得真快,從我把你第一次放進冰櫃,到現在已經五年半過去了。

從你照顧我、救醒我、離開我,到現在已經半年過去了。

璐琪,我還有些話,想對你說,就寫在這裏吧。

萬壽寺的那一次轉身之後,我已經滿臉淚水,隻是,我不想讓你看見。

我知道,我要去完成一件也許是必死的事情。

我去了西安,和陳子奇、董雲誌在秦始皇陵,做了一個了斷。

董雲誌想要接管我手中的財產,為此,他必須讓我死。

他看到了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的我,但是他擔心我是假死,所以為了保險起見,火化了我。

但是他火化的那個,並不是我。

璐琪,正如五年前,你的父親親手火化的那具“屍體”,也不是你一樣。

那不過是一具幹屍。

王永順曾經用幹屍和屍蠟,假造了一個你。

我也假造了一個自己,讓董雲誌送去火化。

在很多疑點中,我早已推理出,董雲誌心思陰險,不懷好意,可能是與陳子奇串通的,可能他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特別是他帶著我參加各種社交場合,每次都以我的叔叔自居,我就知道,他是在為名正言順地接管我的財產,埋下伏筆。

我不能讓他得逞,我也不會讓他得逞。

我是用死遁逃生。其實陳子奇說對了一句話,董雲誌那時是手握重權的高官,而我就算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屁民。這種官民不平等的傳統,千年來似乎未曾變過多少。所以,我隻能再裝一次鵪鶉,騙過董雲誌。這也許,是最無可奈何的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

有太多無奈的現實,不是我們想改變就能馬上改變的。

你知道嗎?璐琪,我第一次胸科醫院太平間的時候,見過一具幹屍,而我在第二次進太平間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櫃子,還有很多屍蠟。

當我發現你的父親已經在屍體出庫單上簽字時,我就猜到,王永順肯定是偽造了一個你,魚目混珠。

我在陳子奇的西宮別墅的地下密室裏,見到過一幅中國地圖,上麵有很多圖釘,分為不同的顏色。

綠色圖釘和白色的線,代表著康城、大禹墓、秦始皇死亡的沙丘平台和秦始皇陵。

紅色圖釘,代表著陳子奇手中“假死女屍”的籍貫。那一個插在江蘇鎮江上的圖釘,本來代表著你,我卻豁出了性命,把它拔掉了。

而那些分布在福建、雲南、貴州等地的藍色圖釘,我經過一番查閱,發現這些地方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地方都有一種奇怪的東西,叫做懸棺。懸棺裏,都是風化的幹屍。

那具偽造成你的幹屍,就是陳子奇從某個懸棺裏弄來的。

所以我讓中國農業大學的王海東博士借了他們學校課題組的名義,去這些地方考察,找機會偷了一具幹屍,被我用私人飛機接了回來。

而上海中醫藥大學的蔣鈞鵬,則負責研究將屍蠟加壓、滲進幹屍之中,並做成以假亂真的假人的方法。

試驗很成功。但是蔣鈞鵬這家夥,在我的臉上取模的時候,差點把我弄得憋死……

你的哥哥蕭克明,和楊滔、趙辰、朱峻軒,與我一起坐私人飛機到了張家界,轉赴吉首參加拍賣會。

劉思麗開車去接我的時候,那輛一直“跟蹤”我的車,車上坐著的其實是我的小夥伴們。我故意把場景寫得嚇人,但是細心如你,一定會想到:既然陳子奇從吉首到西安做的是普通民航飛機,說明他根本沒有私人飛機,怎麽可能那麽巧,跟蹤於我呢?

我在拍賣會上,被王三天以死亡相要挾的時候,我假裝暈倒,當時扶起我的那個保安,正是化了妝的楊滔。

假裝競價,以超高的價格把紫辰沙胎賣給陳子奇之後,我就和他們一起返回張家界,轉乘飛機到了西安。

我早已猜到,陳子奇多半是收編了一些達度拉組織的人,還帶了假死人打手,一起去西安給他助陣。隻是他不知道,整個西安的飲用瓶裝水市場,那時都已經在我的手裏。他無論買什麽水來喝,手下的達度拉組織的人都會爆肝。

而那輛裝著假死人打手的車,就在我去探查秦始皇陵哨兵換崗情況的時候,被趙辰敲開。裏麵的假死人打手,被她的飛腿清理得一個不剩。

所以當我再回到巾幗賓館門口時,那輛車和車上的人,都已經不見了。

趙辰是個姑娘,我沒讓她跟我去秦始皇陵裏冒險。但是她也有她的任務。在我們進入秦始皇陵之前,那個通過對講機告訴我們聯防隊有異動,讓我們加快節奏的人,就是趙辰。

小夥伴們都很給力,特別是你的哥哥,蕭克明。他代號玄武,很酷吧?他背著那個大背包,裏麵裝的就是那具假扮成我模樣的幹屍。

當我被楊滔注射了假死藥之後,他和朱峻軒兩人帶著那具幹屍,先一步出了洞口。董雲誌就拿著那具幹屍去火化了。

我最後聽到的那些話,其實都是楊滔帶著的防毒麵具裏的對講機功能,直接把洞外的聲音,傳到了當時其實還在墓穴裏的我耳朵之中。

在那之後,你哥哥是如何帶著我真正的“屍體”從洞裏逃出來、又如何輾轉流離地回到了上海,我都不知道。那時候,我已經徹底沉眠了。讓我假死的藥,正是我從陳子奇的地下密室裏偷出來的那個試管裏的最後三分之一。

無論如何,現在我還活著。那具幹屍不但替我擋了董雲誌的火葬,還曾經作為橫杆,讓我們順利用緩降繩下到了防水大壩的第二個台階上。

所以,不管這具幹屍生前是誰,我都要謝謝他。

如果你問我,為什麽一定要把假異瞳交給陳子奇,為什麽要和他在秦始皇陵來一個了斷,卻差點把自己栽在那裏?

我隻能回答你,還是因為董雲誌。我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隨隨便便把陳子奇幹掉,那樣隻會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也會很快被董雲誌秘密殺掉。我隻能把所有寶物都交給陳子奇,讓他和董雲誌以為我已經徹底屈服,然後突然翻盤,才能不但阻止陳子奇的陰謀,還可能在董雲誌手裏,奪回一線生機。

璐琪,說了這麽多,我想說的話,也都差不多說完了。

快90萬字了。寫了好多,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不知道你有沒有耐心看。我文筆不好,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寫得很爛,很囉嗦。也被很多人批評過。

有些讀者說,你這本書寫得還湊合,但是書名太不給力了。《我家冰櫃裏有個女神》?聽起來像是YY的小黃文,如果不是湊巧來看看,還真不知道寫的是推理。

很多人,勸我改個書名,可能會多一些讀者。

但是,在我心裏,這本書,就是寫給你看的。這個名字,也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這麽起的。

我還想告訴你,我之前給律師們發錢的時候,特意把李海波律師留了下來,深談了一次,還寫了一個文件給他。

那其實是我的遺囑。

我知道去了秦始皇陵,難逃一死,或者死在陳子奇手上,或者死在董雲誌手上。但是我不希望我的財產被董雲誌拿走。所以一旦我死了,李海波律師就會拿著我的遺囑,把我名下的所有財產,都捐給一個靠譜的慈善基金。

哦,對了,我醒來之後才知道,那個最純真的姑娘,李飛娜,她偶然一次機會,接觸到“公益”這件事,馬上就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當然,她雖然在我捐贈的那個基金裏,但是基金的人並不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基金的人都以為,林佑已經死了。

朱大叔在她身邊照顧她,也非常支持她。也許,朱大叔也是希望,他的女兒能用慈善和愛心,為他做過的一些錯事“贖罪”吧。

飛娜經常去貴州的一些窮地方,關心那裏的孩子們。2013年9月底10月初,她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她去了青海的卡昂,那裏有一位騰確活佛,收養了135個孤兒,冬天沒有棉鞋棉衣,孩子們都光著腳穿著單褲,她就用基金會的錢去給孩子們送東西。一路都是山嶺危路,顛簸非常,不知道她的超級血統有沒有發揮作用,但是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顆單純而博愛的心。

給你發張她拍的照片吧,她用微信發給我的。想不到吧?這姑娘現在都已經學會了用微信了。

可惜的是:按照藏傳佛教的嚴格規定,寺廟隻能收養男孩,不能收養女孩。李飛娜看著那些無家可歸的女孩,想要在寺廟旁邊修一個學校,讓這些女孩有個棲身之處,現在正在募集捐款吧。璐琪,我雖然現在沒有了錢,但是我也想拿出一點工資,捐給這些可憐的孩子們。如果看到我文章的朋友們,你們也想要奉獻一點愛心的話,可以加我的磨鐵QQ群(64287768),我會介紹李飛娜給你認識。不過千萬不要告訴她,我給基金捐過款,因為我不希望她的純真被金錢沾染。

話說回來,璐琪,我之所以要把錢捐掉,不隻是怕我“死”後,董雲誌來搶奪管理權,更重要的原因,是我那天聽到了你和續建大師的對話。你在擔心,我一旦嚐過了富貴的滋味,本心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你看,現在,我又變成一個屌絲了。工作很不好找,因為我已經“死”了,林佑這個身份,與我再也沒有半點關係。我不是法學碩士,甚至連身份證和戶口也沒有。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可以糊口,每天白天去上班,晚上回來寫書,真的很辛苦。

但是,想著也許有一天你會看到這本書,我就覺得這份辛苦是值得的。

2013年5月26日那天,我醒來,才知道那個曾經放過你的冰櫃,我也在裏麵待了五年。雖然我沉眠著,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留下的氣息,你的味道。

可當我醒來時,隻見到你的書信,卻不見你的人。我知道你那時還沒有走多遠,因為衛生間的那個大浴盆,都還是熱的。你一定是在我複活前,用熱水融化了我被凍僵的身體。

我知道,如果我去追你,以我的推理和觀察能力,我一定能找到你離開的方向,追上你。

但是我不知道,追上你之後,我該說些什麽。

畢竟,那天在萬壽寺,傷了你的人,是我。車子啟動的時候,我在後視鏡裏看到你倚著大門站著,那麽孤單,那麽無助,我很心痛。

你能理解我嗎?為了一個正義的使命,我可能要犧牲自己,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我不想讓你等。

現在,我回來了,但是我不敢再麵對你。

五年後,我醒過來,不見了你,不見了灝靈、飛娜、朱大叔和墨墨。

飛娜和朱大叔,之前已經說過了。墨墨和他們在一起。捐掉了所有財產的我,一無所有。為了活下去,我還要去上班,而我的工作是要經常出差的。所以,我沒辦法照顧它。

但是,我會經常去看看它的,還有飛娜和朱大叔。

而胡灝靈,她真的染上了艾滋病毒。但是,她是個有著燦爛笑容、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在我忙著解決事件的時候,她給你洗澡,給你更衣,悉心地照顧你。而且,就因為我之前被李芊羽誘導所作的一個錯誤判斷,誤以為她曾經被注射過假死藥,誤以為她有“抗體”,她就真的決定獻出自己的生命,來挽救你。我不能看著她這樣被病毒折磨著死去,你也一定不會希望她死去吧。

她沒有死。

我在去西安之前,去過一個酒吧,找到了一個剛丟了工作的大老爺們,他,就是我去金山島的時候,開遊艇的那個船長,王安進。董昊“死”後,他當然丟了工作。

他在金山島上曾經說起,在海地見過假死藥。我拜托他跑一趟海地,幫我找到當地的假死藥,給灝靈注射,把她永久地保存起來,直到艾滋病有藥可救的那一天。

至於給灝靈的解藥,你不用擔心。我在去西安之前,拜托劉慶大師,讓他想盡一切辦法,把董雲誌手上的那瓶用來複活西施的解藥弄過來。

劉慶大師雖然瘋瘋癲癲,但是他卦術精湛,因此結交過很多上層關係。他的人脈,直通中央大內。

他做到了。灝靈也有救了。

哪怕在我的有生之年等不到艾滋病毒的治療藥研究出來,我也會把這件事,委托給我的小夥伴們和他們的後代。

劉慶大師很厲害,他還動用了上層關係,把被董雲誌關押的楊滔和朱峻軒撈出來了。

楊滔回了老家,陪他的父母。他父親身體一直不好,母親年紀不小了,還在打工賺錢。他是個很有孝心的人,希望他能好好照顧兩位老人,也希望他能找到一個賢惠孝順的妻子吧。

趙辰在上海,和一個我的老鄉談起了戀愛。我的這位老鄉是在上海做銀器生意的,很有頭腦,也很會體貼人。更巧的是,他竟然和趙辰的師傅同名同姓。這真是很巧的緣分,是不是?希望他們能在一起吧。唔,也希望趙辰同誌對我的老鄉手下留情,畢竟她的武力值可是無上限的啊……

辛曉鑫這哥們,現在已經在政府機關裏上班了。他那套拍領導馬屁的本事,也許會讓他如魚得水吧。

至於你的哥哥,他和我聯係過幾次。他告訴我,2007年10月,他把我交給你之後,就在劉慶大師的指引之下,輾轉到了東莞。在那裏遇到了一個叫陸左的哥們。他和陸左以及新的小夥伴一起,做了很多大事。還在東莞開了一家風水谘詢事務所。

但是,我問他是怎麽把我從秦始皇陵救出來、怎麽帶回上海,他就是不肯說。這也就罷了,他竟然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哪。不過,如果他知道你在哪,也許就沒有這本書了。

胤老太太,我承認,這是我覺得很對不起的人之一,畢竟,是我親手害了她。但是當我醒來的時候,她不見了。我後來去久事西郊花園的那幢別墅看過一次,早已賣給了其他人。也許是董雲誌把她的屍體弄走,也許是她自己的家人,甚至,也許是方言老大爺……但是,那個她最後沉眠的別墅,已經被新主人粉刷得看不出任何線索。我也隻能長籲短歎了。

李芊羽、瑜欣,我不知道她們的骨灰葬在了哪裏。她們本質都是從外地來上海闖**的,大好年華,就葬身在這鋼筋水泥、物欲橫流的城市裏,也許她們入過歧途,但是對這樣生命的逝去,我總有些惋惜。也許,等到以後,我找到了她們的墳墓,會獻上一束花,聊表心意。希望她們的靈魂,能夠安息。

至於西施的下落,我不知道,也不想胡亂猜測。不過既然劉慶把董雲誌手上那瓶用來複活她的藥弄了過來,也許她根本沒有複活。或者,董雲誌早已迫不及待地把她複活了,以她的性格,多半已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吧。

李海波現在已經把律師業務做得很大了;傅黎東現在已經升了職,和強芳結了婚,有了寬敞的房子和幸福的生活,大家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前進著,一步步成為著更好的自己。

至於明瑩,我沒能再找到她。她在吉首的商戰結束後,就和蘇楚君徹底消失了。對於她,我充滿了感激,希望她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永遠開心幸福。

還有一些過去經曆中曾經出現過的人,在這裏就不提了。

感恩吧,無論是幫助過我的,還是傷害過我的人,我都應該感恩。他們讓我經曆的風雨和成長,變成了更好的自己。

這也許,就是全部的經過了吧。

但是,我始終沒有找到過你。

你在哪裏,璐琪,你在哪裏?

璐琪,你知道嗎?2013年5月29日,我又去了一趟金山。

還記得我寫到過的那幅畫嗎?《吳郡康城地域圖》,這幅畫一直在董昊那裏。後來被你哥哥弄回來了。他按照我的意願,把這幅畫送給了金山區政府。

金山區政府就在我當年出海地方的不遠處,修了一個叫“金山嘴漁村”的景點。那幅畫,被鑄成了銅質的示意圖,鑲在了顯眼的地方。如果你去金山,一定也能看得到。

喏,我拍了幾張照片給你,如果你沒機會去實地看看,就看看這些照片吧。

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在金山的書店裏看到,俞老先生的那本《金山衛春秋》,終於在2008年7月10日出版了。我的很多經曆,被他用在了書裏。如果有興趣,就找來這本書,看一看吧。

去金山,自然不能不去一趟萬壽寺。但是我這個已“死”之人,不方便再出現續建大師麵前。我在寺門外徘徊良久,回憶著那天你倚著那門、望著我時的身影,突然萬念俱灰、心如刀割,居然起了想要出家的念頭。這個念頭,我之前在寫到第一次從萬壽寺出來的時候,也提到過。

但是我最後,還是沒有踏進去。我還有放不下的羈絆,我心裏始終還有你。

從金山區回到家的第二天,2013年5月30日,我作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把過去的經曆寫出來。

我寫了一部分,然後在6月2日,把開頭的內容發在了天涯論壇的蓮蓬鬼話版塊裏。

我覺得很可笑,這篇文章其實完全與鬼神無關。但是我不知道除了鬼話板塊,我還能把它發在哪。

無論發在哪,都不會有人相信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但是,無所謂。我隻想寫給你看。

後來,我又到了磨鐵。

簽了約,加了V,收了費。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用這篇文章賺錢。

我隻想讓更多的人看到,我在想,也許有天你會看到。

你會看到嗎?璐琪,你看到的這些,也許我加入了一些誇張的成分,也許因為我的一點小自負,我把自己寫得很牛逼。但是,我把我曾經犯過的錯誤,把我曾經迷失本心的那段時間的真實想法,也都寫出來了。如果你能看到,你能明白我是在向你剖析自己嗎?你能感受到我的這一份執著的愛嗎?

是的,我不否認,我墮落過。我曾經沉迷於美色之中,甚至碰了毒品,我受了金錢的**,成了一個殺人凶手。我甚至、甚至竟然問過自己,女神算什麽,你算什麽……

想起這些,我就無比難過。但是,我還是寫出來了,我隻想讓你知道,脫去一身光環的我,可以真正的麵對自己,麵對自己對你的感情。也許你會看到,也許你會生氣,但是你可不可以感受到,我敢於寫出來,就證明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黑暗的我……

是的,寫完這本書,回頭去看那個黑暗的我……我覺得,我,早已配不上你。

人生若隻如初見,隻為那驚鴻一瞥。還記得初見時的你,在那個春末初夏的溫暖下午,陽光慵懶地灑在你的臉上,你的側臉純潔無暇,你的魚骨辮看起來是那麽柔美;你的笑容是那麽溫暖;你的眼睛如同明亮的星星。你,從此驚豔了我的歲月。

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甚至是生命。每當我瀕死、想要放棄的時候,都是你的身影,讓我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你就是我的生命的全部,你是我的唯一。

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對我來說,已經是過眼雲煙了。現在的我,隻想像你那次短暫複活時一樣,為你做可口的飯菜,和你靜靜地聊天,或者什麽都不說,就安靜地坐著。歲月靜好,時光如梭,我隻想與你對坐看流年。

我曾經忍不住地幻想,在昏黃的路燈下,道路兩邊茂密的梧桐樹投射著斑駁的樹影,我牽著你,漫不經心地走著,聊著,細碎的步子,輕鬆的心情。也許你會哼起一種悠揚的小調,時不時地握一下我的手,彷如你心跳的脈動……

我現在,已經什麽都不想要。我隻想要這樣的感覺,和你,璐琪。

璐琪,你沒有什麽可擔心的。我現在把五年前的事都寫出來,是因為我知道,在法律上,已經沒有什麽問題了。

因為,我“死”過一次了。我過去的那些錯誤、犯過的那些罪,在法律上,都已經隨著我的上一次“死亡”,一筆勾銷。這本書一開始,我寫的是我犯的罪已經超過了追訴時效,但其實不是那樣,我隻是為了不把真相提前寫出來,才故意那麽說的。

我的罪,是因為我的“死”才一筆勾銷的。我死過了,那個黑暗的林佑,也永遠死了。

還有,那個老狐狸董雲誌,已經退休了。他沒有了權力,也變成了一個平凡人。

再沒有什麽可怕的了,所以我現在敢把這個故事原原本本地寫出來了。

不,還有一樣最可怕的,是我自己。

人,麵對自己的時候,總是最困難的,特別是自己變得黑暗的經曆,很難直視。但是,我敢說,我做到了。我敢說,我真正成為了生命的強者。

就是這樣的我,你,還能接受嗎?至少,你,能理解我嗎?

我讓你哥哥轉交了一個紙條給你,是一首小詩。你看到了麽?

如果你在磨鐵,如果你看到了我的文字,請你給我發一個回應吧,哪怕是一個回複,一個留言,甚至一個暗示。至少讓我知道,你看到了。

因為,寫到這裏,我終於明白了那一句詩的含義。

“朱翡玉翠千金貴,不及白梅一點香。”

你是我心裏的白梅。朱翡玉翠,不及你的一點香。

現在已經是冬天了,璐琪,你要好好的,注意保暖,不要感冒。

希望你就像一支白梅一樣,在冬日的冰雪中,傲然綻放,就像你當初躺在冰櫃裏,依然綻放一樣。

再囉嗦一遍吧:

我期待著你的回應,璐琪,我期待著。

我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