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飛狗跳!

陸東庭和顧漫正往天字區走,忽然感覺街上的氣氛不對勁。

有人打破牆壁,有人打翻桌碗,還有人撞倒了小攤,尖叫聲此起彼伏……

“我靠!這什麽鬼玩意!看劍!”

“啊啊啊!別過來!”

“你妹的!殺不死!還特麽會遁地!”

“不對!這是金鱗衛!【將軍令】!”

“不好啦!出大事啦!快聯係太清宮和第九局!叫人啊!”

陸東庭和顧漫站在原地,麵麵相覷,都疑惑不解。

“什麽情況?”

“他們怎麽了?”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大喊,從街道拐角那邊傳過來。

“快往回跑!我身後有金鱗衛!”

來人速度飛快,轉眼就到了兩人身邊。

陸東庭一看,這人他穿著一身名牌,上身白色 T恤,下身藍色牛仔,外套一件黑色衛衣,麵目清秀,身材略矮,正著急忙慌地往外跑。

“肖繼成?”

一旁的顧漫吃驚道:“你不在店裏煉丹,怎麽還往外跑?到底怎麽回事?”

來人正是肖繼成。

“是你?”

肖繼成掃她一眼,認出是買過藥的客人,料想她是來買藥的,這時顧不上了,便道:“先別管了!快走!金鱗衛要追來了!”

“你說的是它嗎?”

陸東庭抬手指向他身後不遠,那個外表漆黑內裏金黃的人形甲胄:“它已經到了……”

糟糕!

肖繼成回頭看去,心頭一顫。

“看著也不是特別強,你跑什麽?”陸東庭納悶道。這玩意靈力波動頂多築基中期,就算打不過也不至於這麽害怕吧?

“你不知道!它們一貫成群結隊……誒?對啊,怎麽追了半天就它一個?那我跑什麽?”

肖繼成愣住了。

顧漫無語:“你問我們啊?我們上哪知道去。不過,好像不止是對你一個人下手,你聽。”

周圍的叫嚷聲還在繼續,其中還夾雜著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肖繼成臉色變了幾變,搞清楚狀況後,還有點小失望:“原來不隻針對我啊,那這幕後黑手腦子可不怎麽樣。”

顧漫:“……”

陸東庭:“……”

突然就理解顧漫為啥欲言又止了。

合著這是個自戀狂啊!

“對付我,居然就派了一個!看不起我是不是?你們倆歇著,等我把它收拾了再談生意!”

肖繼成怒氣衝衝地上去了。

陸東庭看向顧漫,傳音道:【用幫忙嗎?感覺這人有點不靠譜。】

顧漫道:【不用,藥王洞的傳人不止會救死扶傷,這幫人挫骨揚灰也是好手。】

……這麽誇張嗎?

陸東庭有點懷疑,但很快,就不用懷疑了——肖繼成當眾表演了一下字麵意義上的“挫骨揚灰”。

“【消魂蝕骨手】!”

肖繼成迅速欺近,接連閃過金鱗衛三道刀光,反手一掌拍在它胸前!

極具腐蝕性的劇毒靈力灌進金鱗衛身體,一陣哢哢哢的骨骼炸響,盔甲內的肉身竟直接化了!

效果跟電視劇裏的化骨散似的!

根根白骨掉到青石地麵,發出詭異的脆響,看的陸東庭目瞪口呆。

這一手比顧漫這個煉蠱玩毒的還要凶殘百倍!

陸東庭瞪大眼睛,脫口而出:“臥槽!這是煉丹師???”

“這家夥煉丹手法高明,藥店日進鬥金,卻一直安安穩穩,靠的就是這個……”

顧漫眼中也有驚色,隻是沒陸東庭那麽明顯:“藥王洞除【神農琉璃功】外,另有‘生手’和‘死手’兩門絕技。

生手能生死人肉白骨,死手正好與它相反,沒一點正派功法的樣子,消魂挫骨,狠辣無比!

海市的人都知道,肖繼成這家夥專練死手!一旦動真格的,根本沒有轉圜餘地,這才沒人敢惹他。”

“……”

陸東庭暗暗心驚。

出手就不留後路,真看不出來啊,這個不靠譜的家夥這麽狠!

“想跑!”

突然,肖繼成一聲大喝——是那副沒了肉身支撐的盔甲,想要遁地逃跑。

肖繼成連抓兩次都因為盔甲四分五裂、軌跡飄忽沒能抓住,眼看它要沾地土遁,一道墨色劍氣射過盔甲!

跟著,響起讓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嘎吱嘎吱!

——烏金絲捆住了盔甲各個部分,讓它懸在半空,無法遁地。

陸東庭用力一拽,烏金絲回到【纏絲繞】護腕絲囊中。

他單手抓住鎧甲頭盔,五指緊扣,鎧甲就像被扼住七寸的毒蛇,一動不動了。

“漂亮!”肖繼成振奮大喊:“回去就把它扔爐子裏熔了!”

陸東庭沒回應,緊閉雙眼,另一手駢起劍指,口中默念咒語,絲絲縷縷的明鬼咒力從五指灑下,落入黃金甲之中。

黃金甲劇烈掙紮起來!

“喲!這哥們來曆不簡單。”

肖繼成是識貨的,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此人身懷的傳承,絲毫不下於自己。

“好強的拘神法……”

他認真看了陸東庭幾眼,毫無疑問,這位是潛在客戶,還是大客戶!

“那當然了,明鬼咒啊,你當是大路貨呢?”顧漫幽幽道:“就我是雜牌,跟您兩位‘天之驕子’待一塊,壓力好大啊~”

“你說什麽呢。”

肖繼成瞥向她:“聖蠍門不是五毒教的一支嗎?同樣是九大仙門之一,你擱這凡爾賽呢?也凡不起來啊。”

“……”

顧漫臉黑了下來。

剛才是調侃,現在是真有點生氣了。

五毒教雖然同屬九大仙門,卻隻是末流陪跑的。藥王洞排名第五,屬於第二梯隊主流。墨家更是地位超然,不在九門之中。

她在肖繼成和陸東庭麵前,還真得瑟不起來。

更讓人傷心的是,在五毒教功法沒大成前,【神農琉璃功】天克她!

可惡!

顯擺個屁!

顧漫暗中咬牙。

陸東庭睜開了眼睛,肖繼成忙問道:“他在哪?我們去抓他。搞出這麽大動靜,事後的獎勵肯定不會差,怎麽樣?”

顧漫也有些躍躍欲試。

“不行。”

出乎意料,陸東庭拒絕的非常幹脆。

肖繼成不解道:“為什麽?你怕了?不應該啊……”

陸東庭歎口氣道:“事分輕重緩急。他們搞出這麽大動靜,放出這麽多傀儡到處搞事,擺明了是要調虎離山。

真要殺人或者搶什麽東西,集中一點不是更有用?幾十個築基中期的傀儡一起上,你們也頂不住吧。”

“……”肖繼成臉色凝重,沉吟半晌:“確實……”

顧漫腦中閃過張翔宇說過的那句話,遲疑道:“他們不會是衝著山腹的異動來的吧……”

“九成可能。”

陸東庭聽著周圍亂糟糟的聲音:“知道影視劇裏那些反派的計劃為什麽總能成功嗎?因為明知道這是調虎離山,在山腹裏處理變故的人也要分人出來解決——不是所有人都能單獨處理傀儡的,放任不管,即便那邊不出紕漏,也一定死傷慘重。說不定,已經有人出來了……”

陸東庭說到這兒,耳朵微動,抬頭看向東南方一座二層木製小樓翹起的飛簷。

那裏多了一個人。

他穿著第九局製服。

右手拿著一杆黑乎乎的鐵槍。

“我算是知道白修和唐洛風為什麽天天在群裏吹你了。”

這人身形高瘦,長相很英俊,這時臉上帶笑,看著下麵的三人說道:“那就勞煩你們去山腹幫幫忙,這些傀儡交給我們。”

“莊寒柏?”

顧漫看到他,奇怪道:“你怎麽會在這?不是去京城學習了嗎?”

——不愧是號稱認識全城修真者的人,她一眼就叫出了這人的名字。

“昨晚回來的,今天正趕上輪值。”

莊寒柏一臉無力,說道:“你當我願意來?這邊的活兒比收容靈器還麻煩,今天更慘,還遇上幾個不要命的瘋子……”

“這麽多傀儡,你們要怎麽處理?”

“原本準備逐個擊破,現在嘛,倒是有更好的方法……就是要麻煩陸兄幫忙了。”

莊寒柏臉色一正,對陸東庭誠懇說道:“我需要他的確切方位。”

陸東庭二話不說,抬手一指:“十一點鍾方向,3562米。”

“???”

“???”

顧漫直接聽傻了,看向陸東庭。

肖繼成也聽傻了,看向陸東庭。

莊寒柏大腦有點轉不過來,舌頭直打轉:“我說兄弟,你這……不是不相信你啊,就是,你都能精確到米了嗎?!”

“不算遠,能估計的比較清楚。”陸東庭實話實說。

“嗯,三公裏,不算遠……牛!”莊寒柏點點頭,豎起拇指:“剩下的就好辦了。”

他跳下小樓,走到陸東庭站的位置,伸出一隻手,神識展開,開始按他給出的角度和距離計算方位。

“十一點,3562米……在這。”

莊寒柏在心中確定了位置,手握鐵槍,擺出了標準的擲標槍的姿勢,開始集中全身力量,助跑、投擲!

砰!

砰!

砰!

莊寒柏一連邁出三大步,每一步都踩的青石崩裂!

等到最後一步,正好聚集了全身靈力,刹那間,手臂肌肉虯結,硬如鐵柱,黑槍大力射出!

嗡——

鐵槍猛然發出一聲刺耳嗡鳴,槍杆橫貫長空,劃出一道弧線,狠狠紮向三公裏外的小山坡!

隻聽轟隆巨響。

長槍在一瞬間楔進了山體!

山尖刹那爆破!

那裏如同導彈轟炸般升起了一朵蘑菇雲,煙塵四起,碎石迸濺入雲!

與此同時。

四散在海市各處的金鱗衛不知道為什麽身體劇烈顫抖,齊齊放棄了任務,從四麵八方緊急回返,保護令牌主人。

“看樣子是沒殺死……”

莊寒柏眯著眼,盡量讓自己看的更遠些:“不過肯定是重傷了,不然金鱗衛不會棄任務不顧……果然夠準,陸兄好樣的!”

他興奮地拍陸東庭的肩膀,說道:“行了,改天請你吃飯,我先去處理他們。山腹那邊就麻煩你們了。”

說完,縱身跳到房頂,幾個起落後,消失無蹤。

“……”

陸東庭茫然地看著那朵蘑菇雲,問顧漫:“這位仁兄……他以前就這麽玩嗎?”

顧漫麻木地搖頭:“別問我,我也是第一次見……”

肖繼成臉色古怪地看看陸東庭,再看看莊寒柏:“好家夥,定點打擊啊這是!頭回見修真者玩出這種花樣,你們倆可以組個組合賣導彈了……就特麽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