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童的出現,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又可愛,又呆萌,還聰明,連陸東庭的言外之意都察覺了。
顧漫立刻湊過去搭話,摸這摸那的,愛不釋手。
莊寒柏一臉羨慕,道:“早聽說機關傀儡聰慧,不比真人差,今天長見識了。”
縱使孫賢嶽都不能免俗,非常羨慕,這等於是有了個隨身的煉丹師啊。
就知道會這樣。
在場的都信得過,陸東庭也就沒藏著掖著。
他把肖繼成寫的那張紙拿過來,拍個照留存,然後遞給莊寒柏:“就要這上麵的一株吧,哪個都行,沒有就等有了再說。”
莊寒柏點點頭接過。
“我幫你問問。那行,你們歇著,現在小真王宮沒了魔患,可以放心待著了,我先回局裏。”
“嗯。”
莊寒柏帶著第九局的人走了。
孫賢嶽跟著離開。
大客廳裏就剩陸東庭、肖繼成、顧漫三個。顧漫忙著跟丹童玩,肖繼成神神秘秘地湊到陸東庭身旁:“喂,可以說了。”
“說什麽?”
“靠!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就瞞我是嗎?最關鍵的啊!”
肖繼成惱火道:“魔手為什麽突然失去魔力!你不說,莊寒柏也不問,這明明是最要緊的,結果硬是沒人提!”
“好奇心別那麽重。”
陸東庭道:“第九局都不追究,你老刨根問底幹什麽?對了,我要買藥,【碧血丹】的丹方你知道吧,除了碧葉海棠外,其他的配藥給我來一份。”
“……”
肖繼成盯著他。
陸東庭麵不改色跟他對視。
“我早晚知道!”
“那就到時候再說。”
“行!夠意思!”
肖繼成咬牙,神識探入自己的納虛戒,從隨身攜帶的草藥裏挑揀出了【碧血丹】配藥。
“誠惠一百八十萬!”
“你搶錢啊你!”
這小子純找茬。
那些配藥最高的才六品,居然敢要一百八十萬,陸東庭直接從微信零錢給他轉了十萬:“就十萬,愛要不要!”
然後抱著草藥去找丹童。
“挑藥不要錢啊,我出手很貴的……”
肖繼成嘟囔著,還是沒能耐住好奇心,湊過去看丹童煉藥。
藥王洞傳承裏把丹童說的神乎其神,他想見識見識。
其實,藥王洞也曾有丹童出沒,算是墨家給藥王洞的禮物,當做答謝提供丹方的報酬。
不過很可惜,藥王洞一門在宋末失陷後,門人遷移,由明麵轉到暗麵,過程中,丹童都遺失了。
三個人目不轉睛地看著丹童。
丹童毫不怯場,腳下生根站穩,腹部分開,露出內部小型丹爐,內壁離火符陣激活,開始煉化。
隻見丹童飛快挑揀草藥,雙手機械臂不斷變化,刀、針、錘等,利用各種小道具選取靈草需要的部位。
有的留根,烤幹研磨成粉。
有的留莖,去葉切成小段。
一通操作,眼花繚亂,等草藥處理完畢,它開始按順序往丹爐裏放,精準控火,三分、五分、七分……
最終,所有藥粉藥液融合為一,成了一枚碧綠色的丹藥,閃爍熒光。
丹童伸手取出丹藥,腹部重新合攏,沒有一絲縫隙,它雙手獻寶似的捧給陸東庭。
“主人……”
陸東庭他們都看呆了。
這也太快了!
顧漫睜大眼睛:“這還不到五分鍾吧……上次你煉好像用了半個小時……”後半句是對肖繼成說的。
肖繼成瞪她一眼:“我、我那是精益求精……”
顧漫嗤笑:“看著也沒比五分鍾的好哪去……”
肖繼成:“……”
這女人真討厭!
陸東庭拿過丹藥,摸摸丹童的頭,丹童咯咯咯發出笑聲,兩眼眯成了縫兒。
它能做的表情不多,也很死板,但有一種呆萌可愛的勁,讓它比那些能說能笑能做表情的仿生人,更像活人。
陸東庭把它收回戒指——裏麵那祖宗還等著它打牌呢。
“兩顆碧血丹,應該能讓我到築基後期了。”
陸東庭打定主意,直接盤腿坐到沙發上,吞下了一顆,運轉《墨經》行炁煉化。
他身上的靈力不斷攀升。
“這家夥,修煉跟坐火箭似的,一共還不到一周時間,眼看要築基後期了。”
肖繼成嘖嘖讚歎:“真是不公平。”
顧漫掃他一眼,沒說話,也開始盤腿打坐,修煉《毒經》心法。
肖繼成撇撇嘴,跟著坐下了。
……
“局長。”
出了小真王宮,莊寒柏思來想去,感覺不對,給陳敬華打了個電話:“防禦陣法修複了,人也都沒事,他們在小真王宮歇著。”
“沒事就好。”
“局長……”
“有話就說。”
“《東望蓬萊圖》禁魔,黃巢是沒進過海市的,那個刀邪宗的,還有高政元也都是第一次進,可他們對海市的布局,對小真王宮非常熟悉!甚至熟悉到懂得利用地下暗河盜棺,這很不對勁……”
“你想說有內奸?”
“是。而且很可能就在參與鎮魔的那七個人之中!隻有他們進過地下洞窟,知道有地下暗河。鮫人,暗河,這太明顯了。”
“有進步。再猜。”
“孫賢嶽他們三個不太可能,最後關頭就是他們在鎮守,如果沒有他們鼎力堅持,隻怕玄陰棺撐不到陸東庭趕來,那就是全軍覆沒。”
“不錯。”
“也不會是李雲升,他那一掌挨的很實,但凡肖繼成晚一點兒,他很可能就沒命了。”
“嗯。”
“剩下的三人裏,有兩個是高政元抓著扔進洞窟之內的,他們本有機會偷襲,但自始至終沒出手,而且傷勢嚴重,與李雲升情況類似,可能性也不大。剩下的就是……”
“尹風平。”
“陸東庭他們進去的時候,說沒看到這個人,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又突然從傷者裏出現了,中的是【大力金剛掌】……我之前沒注意,剛才突然想起來,他那一掌很怪啊!跟高政元的不一樣,倒像是不偏不倚,被符籙召出的金剛力士打的,似是而非……就是不知道他消失的那段時間幹嘛去了,又為什麽還回來……”
“那不重要。說的不錯,有理有據,進步很大。下次努力。”
“那內奸的事……”
“已經解決了。”
與此同時。
海市之外,嶗山北側山林。
慌不擇路逃跑到這兒的尹風平神色驚恐地看著前方,陳敬華穿一身黑色休閑西裝,等在那兒,收起手機,對他說道:
“看在你鎮守小真王宮十一年的份上,有什麽遺言嗎?”
“我不服!!!”
尹風平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全身都在打顫,嘶聲吼道:“憑什麽我要守在這一畝三分地不能動!憑什麽別人可以作威作福,我連個破畫都不能出!!修真是為了什麽!為了揚眉吐氣!為了活的滋潤!我提了那麽多次我要離開這兒!你憑什麽不讓我走!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逼得!!!”
“哦?這就是你趁亂去藥園偷靈草的原因?準備拿到外麵去‘揚眉吐氣’?‘享受生活’?”
“你……”
尹風平瞪大眼睛:“你怎麽知……”
“唉。”
陳敬華歎了口氣,聲雖不大,卻透著恐怖。
“此事暫且不提。你真不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你出來嗎?”
“……”
尹風平臉一僵,眼神躲閃。
“因為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陳敬華看著他,目光中帶著憐憫,道:“如果不是,你身在圖中,又怎麽可能與黃巢互生感應,進而狼狽為奸,秘密籌劃出今天的事。
我原以為《東望蓬萊圖》有鎮魔之效,隻要你身處其中,靜下心來,不為邪魔蠱惑,久而久之,魔念自除!
可惜啊,我高看你了……你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空氣裏多了一股殺氣。
尹風平發自內心的感受到了一種無以言表的恐懼,讓他下意識跪倒,膝行到陳敬華腳下,痛哭流涕道:“陳局長,陳局長!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陳敬華歎息道:“我最不想殺的就是修真者,隻要有一線機會,我都願意給予。
因為修真者太過稀少,每死一個,都是抗魔勢力的損失,高興的隻有魔族。
可是你不爭氣啊,我給了你這麽長的時間,你不思反省,反而與魔勾結,險些釀成大禍,那就別怪我了。”
聽到這兒,尹風平已經知道陳敬華起了必殺之心,二話不說,對著他的腹部拍出一掌!
“給我死!!!”
尹風平麵目猙獰,全力運功,但這足以開山碎石的一掌打在陳敬華身上,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死性不改。”
陳敬華最後看他一眼,眸中射出兩道劍氣。
尹風平正直視著他,隻覺眼睛一疼,有什麽東西順著視線鑽進了身體。
陳敬華轉身離開。
尹風平狂喜,以為這一掌起了效果,下意識地想朝反方向逃跑,哪知身體一動,全身都跟針紮一樣疼!
那兩股劍氣在體內橫衝直撞!
尹風平感覺自己要裂開了!
“啊!!!”
他不禁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就在這淒慘叫聲中。
忽然砰地一聲,尹風平身體爆炸,骨骼血肉如飛灰般隨風飄散……
陳敬華頭也不回地伸出手。
尹風平飛在空中的納虛戒,陡然變向,飛到他手上。
陳敬華掃了一眼,淡淡道:“不學無術的蠢才,連藥園裏哪些藥草值錢都不知道,拔了一堆下等草……給東庭吧,那隻小丹童應該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