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的鞋跟敲擊在石板地上,發出陣陣的聲響,漆黑的鐮刀在月光下勾勒出一道帶著寒光的月影,將翠綠色刀刃上站著的血跡撒在地上,麗塔抬起手,用裹著黑絲手套的素手輕輕遮住女仆裝上的破洞,然後微蹙著眉頭輕聲道:“真是的,又把衣服給弄壞了,要知道,先生再怎麽急也不會像你們這樣粗暴。”
說罷,麗塔轉過頭,看著躺在地上那殘缺不全的六具屍體,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寒芒。
伴隨著輕輕的嗡鳴聲,黑色鐮刀上的機械結構開始工作,刀刃上的血跡不僅沒有流下來,反而還被一點點的吸收了,緊接著,麗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她低聲道:“垃圾就是垃圾,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有用的基因。”
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響,一根根血紅色的觸手自背後和裙下伸了出來,它們垂到地上,然後如蛇一般蜿蜒著爬向那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屍體,很快,纖細的觸手便刺破了它們的衣服與皮膚,紮進了他們的血肉,然後像樹根一般汲取著養分,還有一些觸手直接將血肉刺穿,將肢體捆綁,然後朝著麗塔拖了過去。
前方不遠處,槍聲還在不斷地響起,與槍聲混雜在一起的,是緹莉莉安興奮的叫喊聲和芬裏爾部隊隊員驚恐的慘叫聲,麗塔想了想,覺得此時李夜行應該還在醫院內守著卡西米爾主管,所以應該不會撞上正在吃宵夜的自己。
“唉,竟然避開主人獨自吃宵夜,我還真是懈怠的有些嚴重呢,麗塔已經不配為完美的女仆了,怎麽辦啊,先生...”歎了口氣,帶著些許愁悶與苦惱,麗塔幽幽道,可隨即她的嘴角又勾起了一絲弧度。
“沒關係,先生那麽愛我,他一定不會介意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麗塔罕見的露出了一副小女人的姿態,她踩著紫薔薇高跟鞋,提著黑色的大鐮,邁開被黑絲包裹住的雙腿,滿臉幸福的向著槍聲傳來的方向緩緩走去,在她的身後,拖曳著一具具站滿了血液的屍體,如畫畫一般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血跡。
周圍的槍聲越來越稀疏,喀南在天台上抽著煙,一條腳踩在天台邊,另一隻則順著天台垂下去,胳膊肘頂在膝蓋上,單手柱著下巴,摸魚摸了半天的喀南忽然覺得有些無聊,就在她準備離開時,隻聽身後傳來著陣陣的聲響。
循著聲音,喀南有些好奇的轉過頭,隻見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紅發女孩拎著一打啤酒順著三樓內的梯子爬了上來,見到喀南,那女孩微微一愣,似乎是有些驚訝。
另一邊,喀南眉頭微蹙,她想了想,這姑娘好像是叫帕格莉斯,是狂亂酒吧那個小服務生的女朋友,狂亂小隊的突擊手。
兩人就這麽注視著對方,片刻的沉默後,帕格莉斯拎著酒,在喀南的旁邊坐了下來,和她一起眺望著下麵的戰場和小半個洛普勒斯,又過了一會,帕格莉斯撕開了啤酒的包裝,取出一罐,也沒說話,隻是徑直遞給了喀南。
見橫在眼前那握著罐裝啤酒的手,喀南有些意外,不過她並沒有客氣,隨手接過帕格莉斯遞來的啤酒,喀南將踩著天台的腳放了下去,然後熟練地拉開拉環,喝了一大口。
“哈!”狠狠的呼出一口氣,喀南一口把剩下的小半支煙一口氣全部嘬完,然後一臉痛快道:“爽死了!”
麵部肌肉微微顫抖,似乎是對喀南這幅模樣不敢恭維,帕格莉斯重新將視線聚焦在遠方,為自己打開了一罐啤酒,然後喝了一口。
將手中的煙蒂丟下去,喀南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她笑著轉過頭,看著坐在身邊的帕格莉斯道:“還敢往這坐,我說,你就不怕被流彈給打到?”
“你不也坐在這裏嗎?”又喝了口啤酒,帕格莉斯隨口道。
“你和我能一樣?”喀南咧嘴笑著道:“我被打個一兩槍也就打了,你要是被打上一槍的話...”
喀南頓了頓,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她笑著道:“也對,屁股下麵就是醫院,倒也方便。”
帕格莉斯轉過頭,細細的打量著喀南的身體,小麥色的脖子,爬滿紋身,帶著肌肉卻不臃腫的胳膊,從敞開的外套間還隱約可以看到喀南結實的腹肌,雖然作為女孩子來講這樣的軀體可以說很結實了,但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副可以硬抗子彈的身體。
“怪物的身體還真是方便啊...”帕格莉斯小聲喃喃道:“那個白天擺了我們一道的芬裏爾部隊,在你們的手下就跟待宰的雞一樣毫無還手之力,真是讓人羨慕到火大。”
“我覺得你這種說法更讓人覺得火大...”喀南挑著眉毛道:“要是讓你也擁有這樣的身體,代價是一輩子被捆在這個鬼地方,你願意嗎?”
帕格莉斯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道:“那還是算了,將來我會跟著阿蔣去天朝,阿蔣說天朝可好了。”
“這不就結了?”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喀南笑著道:“你們多好啊,想去哪就去哪,哪像我們這幫倒黴蛋?這輩子隻能待在洛普勒斯這神憎鬼厭的地方,哪也去不了...”
片刻的停滯後,喀南緩緩道:“而且,說老實話,我已經習慣這裏了,雖然這裏遍地人渣,但我反而覺得這邊的人要和藹可親一點,可能是因為我被同化了吧...”
“是嗎...”又喝了口啤酒,帕格莉斯幽幽道。
樓下來自AK-12的槍聲隻剩下零零星星的幾聲了,叫的比較歡的反而是緹莉莉安手上那把叫做“棺木”的特殊兵器,片刻的沉默後,喀南忽然轉過頭對帕格莉斯道:“話說,你怎麽在這?你們隊長不是要你們守住卡西米爾主管嗎?”
“我偷溜了...”帕格莉斯低聲道。
“我靠,你的膽子是真的大,你就不怕你們家那個主管出事了?”喀南忍不住有些驚訝道。
“沒事,你們家那個日本來的小姑娘在那守著呢...”帕格莉斯低聲道:“老板說,按照這個架勢來看,那個什麽芬裏爾部隊已經沒有完成任務的能力了,他們連保命都做不到,或許打完這一仗他們就要撤編了。”
說到這,帕格莉斯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她輕聲道:“你別說,還挺解氣的。”
兩人喝著酒,聽著下麵的槍響,又過了沒多久,槍聲終於徹底消失了,醫院回到了最初的寂靜當中,不一會,通訊器中響起了李夜行的聲音,他沉聲道:“麗塔那邊傳來消息,打掃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