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的瞬間,李夜行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後四輛車隨著頭車的拋錨全部被迫停下。
“見了鬼了!為什麽停了?”
弗裏曼看上去有些慌張,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諾曼的反應卻快的多,在無線電收到頭車拋錨的消息後,他冷靜的命令所有人下車,依托卡車做掩體準備反擊。
李夜行推開AR-15的保險,跟在後麵下了車,這個前世的打工戰士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的緊張,他隻是看著手中的槍,在這危險的氛圍裏他竟意外的平靜,就好像他本就應該在這裏,而不是那煙酒味濃烈的燒烤攤或是自己小小的出租屋,這一刻,平庸的靈魂和狂亂的記憶仿佛徹底融合到了一起。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他輕聲默念:
“上帝才有憐憫之心。”
一排子彈叮叮當當的打在車廂頂上,李夜行挨著諾曼躲在車廂後,他判斷這應該是警示射擊,果然,槍聲過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們是隸屬於生化恐怖防禦與評估聯盟歐洲分部的執行小隊,我們懷疑你們的貨物違反了聯合國相關法律規定,現在請放棄抵抗,接受檢查。”
弗裏曼還躲在車廂裏,李夜行聽得見他罵罵咧咧的聲音,似乎是準備將情況報告給上級,諾曼咂了咂嘴,一邊用戰術手勢指揮隊伍行動,一邊對著黑漆漆的路邊喊道:“我們是洛普勒斯本地的安全承包商,車內的貨物是附近城鎮的地方武裝勢力和其他當地安全承包商訂購的常規軍火,車廂鑰匙在雇主手裏,沒有到達目的地我們就無法打開車廂,希望你們能夠理解並放行,任務完成後我們的上司可以通過政府向BSAA歐洲支部提供相關材料,我想你們的上司也不會希望你們介入地方武裝的衝突吧?”
“我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你們的貨物是聯合國嚴令禁止的有機生物武器,重複,我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你們的貨物是聯合國嚴令禁止的有機生物兵器,請放棄抵抗,接受檢查,重複,請放棄抵抗,接受檢查,如果拒絕檢查,我們將按照聯合國法律對您的車隊采取強製措施!”
山上傳來的回複讓步李夜行皺緊了眉頭,他轉過頭盯著諾曼。
“BSAA都招來了,你們TM運的什麽玩意?”
照理講,如果是這個世界的李夜行,他必不會問這種問題,隻要等著兩邊談崩了然後來一波**對射就好,但這個李夜行的靈魂來自遊戲外的世界,他太清楚有機生物兵器意味著什麽了,一想到《生化危機.複仇》裏那載著病毒的卡車,李夜行槍都有點不敢開了,生怕把車後的罐子給打炸了。
諾曼看著李夜行,眼神有些複雜...雖然戴著墨鏡,但李夜行就是覺得他此時的眼神一定很複雜。
“做好自己的事情。”良久,諾曼如此回複,他推開了保險喊道:“很遺憾,我們沒能達成協議,那麽我隻能...”
說罷,他揮了揮手,緊接著,一發照明彈被打上了天空,嘭的炸開,強光下,依稀可以看到路邊樹林裏隱隱約約的人影。
“祝各位生活愉快。”諾曼頂著張死人臉高喊著,同時對無線電下達了命令:
“自由開火!”
頓時,槍聲四起,諾曼的隊伍依托掩體朝樹林裏的人影猛烈開火,諾曼本人則在槍上安裝著什麽,李夜行瞪大眼睛一看,CNM!榴彈發射器!
“你就不怕把車炸了裏麵的東西漏出來?!”看了這夥人的態度,李夜行基本肯定那卡車裏的東西八成就是病毒什麽的了,諾曼轉過頭看著有些大驚小怪的李夜行,搖了搖頭說:
“防爆的,炸不壞。”
也就是說不否認裏麵的東西就是病毒嗎?!
似乎是看出了李夜行在擔心什麽,諾曼突然笑了,那張死人臉上綻放出來的笑容看起來無比滲人。
“別擔心,那裏麵是這次行動的保險,是好東西。”
你這樣說我反而更擔心了。
李夜行開始權衡利弊,自己說到底就是個向導,犯不著把命也給搭在這,雖然雇主給的價錢很高,但向導就是向導,我可以不參戰的吧?離戰場遠點也無所謂的吧?趁著雇主不注意偷溜了也沒關係的吧?不是我沒有職業道德,是老哥給的考題屬實超綱了啊,來到《生化危機》世界的第一關難道不是先打打喪屍熟悉下操作什麽的嗎?直接跟BSAA火並是什麽情況?
嘭的一聲響,諾曼德榴彈發射器開火了,榴彈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在路邊山上的樹林裏炸裂開來,然後他轉過頭換彈,正好注意到了李夜行猶疑的小眼神。
“你怎麽不開槍?”諾曼問。
“你該不會想跑吧?”
李夜行想了想,這死禿子估計是不會放自己走了,於是趕緊探出掩體,對著山上開了兩槍,表情之嚴肅,仿佛隨時準備英勇就義。
似乎是沒想到對麵前一秒還一副想談談的樣子,下一秒就上榴彈,山上的BSAA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們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開始回擊,而且打的很有章法,把車隊的安保部隊打的不敢露頭,一個安保部隊的士兵試圖探頭反擊,下一秒他的頭盔就炸開了個大洞,腦漿子撒了一地。
“我大概明白你為什麽不戴頭盔了。”李夜行冷笑著說。
“有個狙擊手。”諾曼淡淡的說,就好像死的不是他的人,李夜行不敢露頭,隻是躲在車後默默地點了根煙道:“這麽打可不是辦法,他們是BSAA,可以叫後援,我們不行。”然後狠狠的嘬了一口,諾曼轉過頭看著李夜行,李夜行狠狠地瞪了回去。
諾曼自討沒趣,便拿著榴彈發射器向BSAA山上的陣地宣泄起自己的不滿,火光炸開的瞬間李夜行咬著煙快速探出身子,一邊開火一邊轉移,然後躲在了第三輛車後麵,這樣就可以和死禿子諾曼拉開點距離。
他還是想找機會開溜。
然而天不遂人意,諾曼很快也擠了過來,他把榴彈塞進發射器,對李夜行說:“這是最後一發。”
關我屁事?
沒看到,也可能是假裝沒看到李夜行那張冷淡的司馬臉,諾曼對李夜行說:“我們得弄清那個狙擊手在哪,不然他們可以把我們拖到天亮。”
“車廂都是防彈的,我們就該扔了頭車直接開過去。”李夜行說。
“不行,頭車不能扔。”諾曼開口就回絕了李夜行的建議。
“那車上的不是保險嗎?!不就是這種時候拿出來用的嗎?!扔了怕啥?”
“頭車上的大部分電子設備都失靈了,BSAA應該是使用了某種裝置,我們沒法保證後麵的路段上是不是也準備了類似的東西。”諾曼向李夜行解釋道。
這時一顆手雷飛了過來,李夜行眼疾手快一腳把手雷順著道邊踢了過去,隻聽轟的一聲響,也不知道炸沒炸到人,這不過腦子踢手雷的身體本能把李夜行嚇出一身的冷汗,他朝著諾曼吼道:“不試試怎麽知道?總比耗死在這裏強吧?!”
諾曼搖了搖頭,“頭車不能扔,那個保險不是一次性的,是可以重複使用的,可回收的...”說到這,諾曼頓了頓:“...而且它太貴了,扔不得。”
死禿佬,爺要殺了你的女馬!
無能狂怒後,李夜行如同放棄治療般探出頭對著槍聲傳來的方向幾發點射,心裏已經把諾曼連同給自己攬了這活的阿戈爾祖宗十八輩及其女性親屬儒雅隨和了個底朝天,旁邊車後又一個倒黴蛋中槍了,肩膀血肉外翻跟開花了是的,他捂著傷口坐在地上一麵被隊友往回拖一麵大喊:
“啊!我死了!我不行了!我血流滿地啊!”
諾曼跟個孫子似的露頭開兩槍然後趕緊縮回來,轉過頭看著生無可戀的李夜行。
“現在我們繼續聊聊狙擊手的事情。”
“怎麽?你有什麽好辦法?”
“一會我會讓他們再打一發照明彈,然後你就從二號和三號車前麵跑過去吸引火力,我來找狙擊手,然後給他來一發。”
李夜行的臉色瞬間變得有點怪異:“你跟我講相聲呢?”
“我是認真的。”
“在照明彈下這樣跑,不用狙擊手開槍他們就能直接把我打成篩子。”
“不,你不會。”
李夜行審視著諾曼這張死人臉,在確定這個家夥不是開玩笑之後,臉色巨變。
“死禿頭,爺真想翻開你女馬的批看看你女馬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你腦子落裏麵去了。”
諾曼抬起槍,對準了李夜行。
“去吧,祝你生活愉快。”
“嗬。”李夜行一口吐掉燒了半截的煙頭,冷笑著看著諾曼,“你是真覺得我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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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皺著眉頭瞄準路上的車隊,看著後麵的人時不時露頭開兩槍再縮回去,感覺就像打地鼠。
“這些家夥還真夠頑強的。”無線電裏傳來隊友的抱怨。
“不要放鬆警惕,壓製住他們,等我們的空中支援進場他們就無力回天了。”
克裏斯囑咐隊友,這時突然一發照明彈飛向了天空,緊接著他注意到一個穿著和車隊的安保部隊完全不同的家夥,在照明彈炸開的瞬間,伴隨著強光的照耀,從車後麵跑了出來,以連滾帶爬的姿勢繞著車隊的第二輛和第三輛車穿過了火力網,然後又縮了回去。
克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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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行一屁股坐在諾曼身邊,抱著槍喘著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轉過頭問諾曼:“看清了嗎?”
諾曼沒有回話,隻是摘下了墨鏡,李夜行能從那雙藍眼睛裏看到大寫的尷尬。
“WCNM!”
“看來沒辦法了。”
隨手把最後一發榴彈打出去,諾曼對著無線電說:“主管,弗裏曼主管,局勢無法控製,申請打開快樂樹一號和快樂樹五號,釋放熊大、熊二。”
李夜行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著這個禿子,從作戰開始,這個禿子就在瘋狂刷新自己對他的認識。
叫了兩聲弗裏曼,發現沒人答應,李夜行順著諾曼的視線看向二號車的車廂,隻見裏麵的弗裏曼已經變成了抱頭蹲防狀態,這個看起來頗為熱情的資本主義國家精英階級話癆徹底陷入自閉,仿佛在默念“你們看不見我,你們看不見我。”
諾曼吐了口唾沫,衝進車廂飛起一腳把弗裏曼踹翻在地,然後抓著他的衣領子咆哮著什麽,緊接著弗裏曼如同打了雞血,沒錯,就是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瞬間振作起來,拿起一塊平板一臉狂氣的一陣亂點,緊接著...
“嗤——”
伴隨著一聲輕響,一號車和五號車後麵那鐵處女似的罐子同時緩緩打開了一道縫隙,白色的氣體從裏麵噴湧而出,戰場上的槍聲在這一刻停止了。
蒙蒙的白氣像霧一樣籠罩住一號車和五號車後的罐子,隨著罐子緩緩打開,白霧裏隱隱能看見一個巨大的身影正慢慢坐起。
“克裏斯!”無線電裏傳來了BSAA狙擊手的聲音,“你看到那東西了嗎克裏斯?”
“啊,看得到,看的清清楚楚...”克裏斯掀開夜視儀,看著從車後罐子裏緩緩坐起的兩個巨大身影,心說多有意思啊,這就是你們說的,要賣給地痞流氓和其他雇應兵的常規火力?你們管這玩意叫“常規火力”?
克裏斯皺緊了眉頭,“媽的,問問柯克,空中支援還得多久?我們需要重火力!”
躲在三號車後的李夜行,看著白霧裏緩緩坐起的巨大身影,驚訝的連呼吸都忘了,這倆玩意就是死禿頭說的“最後保險”?作為《生化危機》係列的骨灰級玩家,他太清楚這是什麽東西了,哪怕燒成灰,他也認得。
我叼你女馬的!是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