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衝洗著身體,將身上的汗液和泥漬洗刷幹淨,李夜行關掉水龍頭,雙手撐著牆壁,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前那張臉依舊是剛剛穿越過來時的那張臉,五年的歲月完全沒有在這張臉上刻下任何的痕跡,硬要說有什麽改變的話,眉宇間的陰翳確實消散了不少,比起那個凶狠殘暴的洛普勒斯瘋狗,鏡子中的青年更像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身上遍布著可怕傷疤的普通人。
水珠自發梢滴落,滑過棱角分明的肌肉,在李夜行的腳下匯聚成一灘水漬,李夜行搖了搖頭,驅散了腦袋中那雜亂的想法,他隨手扯下掛在鏡子旁的毛巾,敷衍的擦拭著身體,沒等擦幹,他便穿上褲子,直接推開門,踩著拖鞋離開了洗手間。
陽光順著外麵的窗戶照進屋內,為事務所平添了一絲溫暖,李夜行**著上身,穿過辦公室,一屁股坐在了辦公椅上,麵對著辦公桌上那的沒有開機的電腦默默的發著呆。
忽然間,一絲溫暖覆蓋在了肩膀上,恰到好處的擠壓著他的肌肉,神經漸漸鬆弛下來,忙碌了一整夜的疲憊立刻得到舒緩,李夜行忍不住舒了口氣,他側過頭,隻見千島瞳正站在辦公椅的後麵,輕輕的揉著李夜行的肩膀,另一邊,見李夜行看了過來,千島瞳立刻回以溫暖的微笑,她輕聲道:“夜行君,辛苦了。”
此時此刻,千島瞳身上穿著的正是當初長葉櫻花祭時的那套白色和服,順著衣領可以看見被一道紅色細線穿過的潔白鎖骨,半幹的黑色長發從肩膀的一側自然垂下,為千島瞳平添了一絲出浴美人的獨特**。
“瞳...”李夜行笑了笑,他伸出手,輕輕的蓋在了千島瞳的細嫩柔荑上。
按揉了片刻後,千島瞳的手停了下來,轉而用雙臂環住了李夜行的脖頸,她輕輕的壓在李夜行的背上,湊到李夜行的耳邊,用有些生硬的英語小聲道:“夜行君,看起來不太高興...”
“被你看出來了嗎...”洗發水的味道混著女孩子的淡淡體香在李夜行的周身彌漫,李夜行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然後伸出手一邊拂過千島瞳有些濕潤的長發一邊道:“是有點...”
“出了什麽事情嗎?”輕輕的用自己的臉蛋蹭了蹭李夜行的耳朵,千島瞳柔聲問道。
“事情太多了...”輕輕歎了口氣,李夜行情緒有些低落道:“我把作戰給搞砸了,我本以為以洛普勒斯的力量壓死那群東歐分部來的家夥,結果葉格爾那邊死了不少人,BSAA那邊也是,見鬼,我竟然自信滿滿的認為BSAA足夠輕鬆推平沒有了防禦力量的東歐分部,唯獨我不該犯這樣的錯誤!而且最讓我煩心的是...”
話說到這,李夜行忽然止住了,他愣愣的盯著電腦的屏幕,然後冷不防的問道:“瞳,說起來,我之前聽緹莉莉絲說你應該和麗塔在一起來著...”
“麗塔和意大利人在一起,我幫不上忙,麗塔就先讓我回來了...”千島瞳小聲解釋道。
“是這樣啊...”李夜行點了點頭,然後道:“喀南呢?睡著了?”
“嗯...”千島瞳點了點頭柔聲道:“喀南和我一起洗了澡,然後她就去休息了。”
“是嗎...”李夜行低聲道:“真羨慕這種忙完了可以倒頭就睡的人。”
千島瞳沒有回答,隻是緊了緊自己的胳膊,仿佛是想要將李夜行揉進自己的懷裏,此時此刻,大和撫子的眼中滿是對自己男人的溺愛。
其實,剛剛李夜行說過的話,千島瞳並不能完全聽懂,而且李夜行的話似乎在某個節點突然停住了,似乎是不想在繼續說下去,千島瞳猶記得母親還活著的時候給予自己的教導:作為一個好女人,一定要懂得知進退,男人的生活如同負重前行,女人有必要理解男人的苦楚,但如果對方不想說的話,切忌逼問,要給男人留下一點空間,作為女人,隻要在男人疲憊的時候擁抱對方就好。
另一邊,感受著千島瞳的懷抱,李夜行竟沒來由的生出了一種安心感,女孩身上的溫暖透過白色的和服,在李夜行的身上一點點蔓延開來,一時間,所有的疲倦一同席卷了上來,這讓李夜行變得有些昏昏欲睡。
恍惚間,視線模糊了起來,李夜行一點點閉上了眼睛,就在他即將安然入夢時,事務所的門忽然被推開了,伴隨著高跟鞋發出的“噠噠”聲,麗塔走了進來,盡管千島瞳第一時間抬起頭來示意噤聲,但李夜行還是清醒了過來。
下意識的掙脫了千島瞳的懷抱,李夜行抬起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待視線與麗塔相對時,麗塔的表情由錯愕變成了歉意,她微蹙著眉頭,對著李夜行微微欠身道:“抱歉,先生,打擾到您休息了。”
“沒關係...”李夜行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他便看見麗塔的手中攥著一截鎖鏈,那鎖鏈一直延伸到事務所的外麵,也不知另一端掛著什麽東西。
一道思緒如電光火石般閃過,李夜行忽然有了一絲怪異的預感,他挑著眉毛對麗塔道:“麗塔,你這是牽著什麽東西?”
聽到李夜行的話,麗塔站直了身子,對著李夜行微微一笑,然後轉過頭看向門外,拽了拽手上的鐵鏈道:“來,乖,進來見見先生。”
話音剛落,麗塔手上的鐵鏈猛然繃直了,似乎是鐵鏈另一邊的東西想要逃跑,事務所的外麵傳來了陣陣的驚呼聲,李夜行隱約間聽到有人好像再喊:“哇!真會玩,不愧是洛普勒斯的瘋狗!”
“我怎麽有種風評被害的感覺?”李夜行小聲嘀咕道。
另一邊,雖然被拴著的東西想要逃跑,但麗塔卻並沒有絲毫的驚慌,雙眼眯了起來,渾身散發出陰冷的氣息,麗塔一邊如拔河般一點點將鐵鏈拽進事務所一邊微笑著道:“真是調皮的孩子。”
幾秒後,伴隨著一陣鞋子踩過玄關的雜亂腳步聲,鐵鏈另一邊拴著的東西,被一點點的拖進了事務所的辦公室,那是一個身上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女人,她咬著牙,滿臉的羞憤,不斷地反抗著麗塔的拖拽,但她脖子上的黑色項圈與掛在項圈上的鐵鏈卻死死的拖住了她。
這女人,真是那位看上去極其臭屁的精英大小姐,黑色安布雷拉聯合委員會下屬執行分部裏那個馬上就要被宣布殉職的執行官——白慕青!
雖然隱隱猜到了,但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後,李夜行依然得承認,這視覺衝擊力有點強。
“你這該死的怪物!怪物!怪物!”另一邊,白慕青還在一邊叫罵著一邊扯著脖子上的項圈朝著事務所外掙紮著走去,似乎是察覺到了身旁的視線,白慕青下意識的轉過了頭,然後她便看見辦公桌後,那個該死的雇傭兵和一個穿著白色和服的亞洲女孩正一臉驚奇的看著自己,就好像看到了什麽稀奇東西一樣。
臉色瞬間變紅,白慕青放棄了掙紮,她轉過頭,一臉羞憤的指著李夜行怒罵道:“你這個肮髒下三濫的雇傭兵!泥地裏的野狗!這就是你想出的用來羞辱我的伎倆?!你這卑鄙無恥的混蛋!毫無紳士風度可言的垃圾男人!哪怕是陰溝裏的老鼠都要比你崇高一萬倍!你就像那被衝進下水道的...”
看著眼前怒罵著自己的白慕青,李夜行忽然用中文開口道:“你女馬死了。”
白慕青瞬間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微張著嘴,就像是找不到水的彈塗魚一般,半晌後,她的身體開始因憤怒和羞恥而顫抖,麵色通紅的她猛然間抬高了聲調,指著李夜行顫聲道:“你說這麽?!你...你這個...”
趕在白慕青把話說出來之前,麗塔微笑著狠狠的拽了一下手中的鐵鏈,於是白慕青立刻被扯了個踉蹌,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立刻被咽了回去。
事務所的門還開著,街道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恍惚間,李夜行好像聽到外麵有人在喊:“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已經開始讓自己的爪牙強搶民女了嗎?!真不愧是洛普勒斯的瘋狗啊!”
“你女馬的...”李夜行無奈的揉了揉鼻梁,低聲道:“風評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