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人見人愛,人間富貴花。
薄念其實性子簡單,愛憎分明,不喜歡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架不住總是有人給她找不痛快,她性子好,也不代表自己不在意不是?
陌吻坐在一組沙發上,將從廚房取來的盤子擱在矮幾上,然後拿著橙子剝了兩個。
將橙肉掰開,一瓣一瓣的擺放在盤子裏。
薄念湊過去,“嫂子,你這是要擺出一朵花兒來啊?咱家橙子,都是我爸給剝的。”
陌吻笑,“爸挺好。”
薄念點頭,“我爸心底,我媽第一,我跟我哥都往後靠。”
餘染端著一盤山楂糕走出來,“又說你爸壞話呢?”
薄念蘋果啃得嘎嘣脆,“這哪兒是說我爸壞話,簡直不能再好了好嗎?
媽媽,我爸跟你一起長大,怎麽做到這麽黏糊的?”
餘染沒理會她,將山楂糕放到陌吻麵前,“薄執說你喜歡吃,我之前做了一些。”
陌吻笑看著餘染,“謝謝媽。”
“謝什麽,一家人。”
現在年紀大了,隻能在家裏做些好吃的,等家裏的晚輩們來吃,喜歡吃,那就是高興的事兒。
陌吻插著一塊放到嘴裏,跟外麵買的不一樣,自己做的沒有那麽重的添加劑口感。
而且特別酸甜,很好吃。
餘染瞧著陌吻喜歡,笑道,“一會兒你們吃完晚飯回家的時候,給裝回去,冰箱裏還放著;反正我跟你爸,也不喜歡吃,專門給你做的。”
陌吻沒忍住,起身圈著餘染抱了抱,“謝謝媽媽。”
餘染笑,在她肩上拍了拍,“不客氣。”
薄念苦兮兮的看著餘染,“媽媽,我沒有什麽能帶走的嗎?”
餘染問,“你喜歡吃什麽?”
薄念捂著心口,誇張的倒在沙發上,“媽媽你不愛我了。”
餘染,“我對你,愛得還不夠深?”
薄念摸摸鼻子,“好吧,我經常回來混飯吃,有沒有,其實也不那麽重要,媽媽你開心最重要。”
薄言沒一會兒就帶著巡巡從外麵回來,巡巡小臉紅撲撲的,一進門,熱氣撲麵而來,他自己解開了衣服的紐扣。
然後跟著薄言去洗手間洗手,這才出來跟著小姑姑和媽媽一起在客廳吃東西。
薄言則目不斜視的往廚房走去,在廚房裏幫餘染打雜。
盡管餘染說不必,她自己可以,他也不動搖,隻回一句話。
沒事,我就看著你。
實際上兩人實在是默契,餘染即便什麽都不說,薄言眼底都是事兒,看到什麽做什麽。
餘染笑,“難得回來一次,你不去陪著巡巡?”
薄言挑眉,“陪過了。”
餘染:“……”
就那麽一會兒,還真敢說。
但是將人趕出去嗎?舍不得,而且薄言跟她,真的很合拍。
晚餐做好,薄執居然難得的下了一個早班,抵達家裏的時候,晚餐剛端上桌。
薄言笑看兒子,“來的還真巧,剛做好你就來了。”
薄執笑,叫了一聲爸,然後將匆匆跑來的巡巡抱在懷裏,巡巡眼睛亮晶晶的,“爸爸,你回來了?”
薄執在巡巡臉上親了一口,“嗯,有沒有乖?”
巡巡很自信,“我很乖。”
薄執笑開,薄念在一邊看得羨慕不已,“哥,老婆孩子熱炕頭,你有何感想?”
薄執側眸看她一眼,“你結個婚,不就什麽都知道了?”
薄念拒絕,“我還小呢,結什麽婚?”
巡巡問了一句,“姑姑,巡巡最小。”
薄念大笑,從薄執懷裏將巡巡抱過來,親了一口,“對啊,我們家巡巡是寶貝疙瘩,姑姑是寶貝。”
巡巡皺眉,“疙瘩好難聽。”
薄念誘哄著巡巡,姑侄兩人居然意外和諧。
陌吻催促巡巡下來,讓薄執去洗手吃飯,巡巡掙紮著下來,薄執走過來,在陌吻臉上吻了一下。
這才轉身去洗手間。
陌吻沒想到薄執會這麽做,一張臉漲得通紅不已。
薄念抱著抱枕在一邊,嘖嘖發聲,“嘖嘖,我哥哥真膩歪,嫂子,你可不要給他這麽大福利,怪滲人的。”
餘染在薄念肩上拍了一下,“有你什麽事兒啊,怎麽哪兒都有你?
你在你嫂子麵前胡咧咧什麽?管閑事還管到自己哥哥嫂子身上去了。”
薄念抱著雙臂,團坐在沙發上,“誤會媽媽,這是來自你深深的誤會。”
“哦?是嗎?”
薄念幹脆不說話了,衝著陌吻擠眉弄眼,陌吻覺得她可愛,一會兒工夫,薄執也洗完手走了出來。
看著薄念委委屈屈的樣子,笑問,“你這麽沒精神的樣子,倒是少見,你怎麽了?”
薄念一秒破功,攤手,“我剛才在哄著嫂子,對你差一點,被媽媽教訓了。”
憋了一口氣,薄執發話,“你可真是活該,這種事兒能亂教嗎?”
薄念不說話了,起身往飯廳走,還順勢圈著薄言的手臂,“爸,人家都說,閨女是爸爸上輩子的小情人;
恨不得每天捧在手心裏,在爸爸你這裏,我怎麽這麽沒地位呢?”
薄言,“你媽媽在我心底無價,而你跟跟你哥都靠後站,前輩子如何,我不知道;
但是這輩子,跟我白首的人,我能看明白。”
薄念覺得自己深受打擊,在家裏別說小公舉了,連地位都快沒了。
陌吻跟薄執一人牽著巡巡一隻手往飯廳走,巡巡很自覺的爬上位置,然後安安靜靜的吃飯。
……
晚飯之後,薄念將薄執叫了出去,陌吻在廚房收拾碗筷,跟著餘染一起,而薄言陪著巡巡在客廳裏下象棋。
巡巡鬼靈精怪,棋品倒是不錯,偶爾一盤還能跟薄言一較高下,雖然沒有贏過。
用小男子漢的話來說就是,爺爺不要放水,我覺得我可以的。
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薄言自然不會傷害孫子的自尊心,他覺得,他孫子輸得起。
兄妹兩人來到外麵的小花園,薄執雙手插兜。
居高臨下的看著妹妹,“叫我出來,什麽事?”
薄念,“哥,你不厚道啊,你給炎奕我的電話號碼做什麽?你是看我哪兒不順眼,你跟我講,我認真改還不行嗎?”
薄執一愣,遂看著薄念一臉焦急煩悶的樣子,好笑,“人家炎奕也是關心你,你打小就對人家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是鬧什麽?
炎奕知道你被人害了,也跟我知會了一些意見,不然你以為,怎麽會那麽快查出來,按我說,知恩圖報,你該去好好感謝一下人家才是。”
薄念覺得自己哥哥在玩她。
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不想跟炎奕有什麽聯係,反正他現在跟個神經病似的天天查我崗,我跟他很熟嗎?
擺脫,不就是小時候有點交道的父母是朋友,我們隻是認識的關係嗎?”
薄執,“我都不明白,你做什麽這麽反感炎奕啊?
你當初出去環球旅遊的時候,你是在哪兒跟炎奕碰到過,然後不歡而散的吧;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意,你的恨意太明顯了。”
薄念猛然閉嘴了,她看著薄執冷淡的臉,不知道如何開口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薄執看了她一會兒,攤手,“行吧,你既然不說,那我去問炎奕?”
“問什麽問啊。”薄念差點炸毛,“你是我哥哥,你問我還能不說,藏著掖著嗎?
哎,我就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薄執,“有什麽不好開口的,你難道……”
想到什麽,薄執的臉色全黑了,“薄念,你跟他該不會是……”
薄念看懂了哥哥的眼神,忙擺手搖頭,“沒沒沒沒有,哥哥,你不要這麽猥瑣我告訴你,我就是覺得炎奕好像喜歡我,但是你知到你妹妹我的,但凡想要束縛我的東西,我都不想觸碰,爸爸媽媽都不限製我,我更不想讓別人來限製我。”
薄執也理解,薄念性格不羈,也不喜歡別人多管閑事。
即便是家裏的人,她也不希望被事事過問。
所以家裏人也不拘泥著她,她喜歡去哪兒,想去哪兒,做什麽工作,通常隻需報備一聲,她就能自由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由此可見,炎奕暴露出來的喜歡,反而成為了一種阻礙兩人交往的現象。
薄執看著她腦袋垂著,笑了起來,“你都沒去嚐試了解,為什麽就一定覺得炎奕會說破,從而幹涉你什麽?”
薄念攤手,“目前正在經曆的事情,不就是有他的手筆嗎?
雖然我知道他也算是保護我,可是我覺得我自己OK的啊,我可以自己跟家人商量;
不用他多管閑事吧。”
薄執不讚同這個觀點,“事情起因是因為炎奕,而且是我打電話給他的,這麽說,你該怪罪,也是怪罪我,怎麽賴到人家身上去?
薄念,忘恩負義不是這麽用的,你可以讓人家不管你,但是不能把人家給你的好,當成驢肝肺;
而且,爸爸當初教導什麽,有什麽事情,要當麵說清楚,不要因為自己的一點點雞毛蒜皮,就給人那麽大的難堪;
你在事情沒有透徹的情況下,就對炎奕標簽化,你覺得這樣是尊重人嗎?”
薄念也知道自己處理事情有些時候很偏激,但是他絕對沒有想要傷害人的意思。
她被薄執質問得突然說不出話來了,於是安靜了起來。
“哥,你也覺得我錯了?”
“我不是在追究你的錯誤,或者讓你承認什麽,我隻是讓你多維度的去思考一下問題,不要因為還沒到來的恐懼,去傷害一個對你很好的人,即便是你不喜歡人家喜歡你;
那這種事情也該是你親自去跟人商談,你這樣也沒說不喜歡,人家自然以為有機會。”
薄念不可置信,“不會吧,我每次都離他遠遠的,有他場合完美避開,難道他看不出來我不想跟他有牽扯?”
憑著炎奕的情商智商,沒理由啊。
薄執有想要扶額的衝動,自己妹妹其實挺聰明,但是感情線上,有些粗神經。
他開始為炎奕以後的追妻之路漫長而擔憂。
他伸手在薄念腦袋上摸了一下,薄念跟炸毛的貓一樣,趕緊避開,整理著腦袋上蓬鬆的發型,“哥哥,你不要太過分啊,我的發型都被你弄亂了。”
薄執看著自己空曠的大手:“……”
可真是瞎講究。
薄念焉巴巴的支著下巴,眨眨眼睛,“我知道了哥哥,我會找炎奕說清楚的,這件事不要跟爸爸媽媽說了,我擔心她們會覺得對不起炎煙阿姨。”
薄執心想,才不會,她們這些老一輩的,完全不屑於沾染兒女的閑事好嗎?
炎煙知道自己兒子追不上薄念,指不定還怎麽嘲笑自己兒子無能呢。
覺得對不起?
不存在的。
這種情緒,壓根不會有,她們可是明白人,除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以外,不會有其他多餘的任何想法。
“進去吧。”薄執說。
薄念點點頭,覺得腦子有點大,跟在薄執身後,開口說,“哥,你說我哪兒會讓炎奕喜歡啊,我改還不行嗎?
我就不明白了,我這樣的人,有什麽值得喜歡的,要炎奕窮苦人家吧,我還能騙騙自己,他喜歡我的錢,可明顯人家比我更有錢;
他難道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找不到女朋友,拿我湊數?要是這樣,他良心就真的太黑了。”
薄執這一秒,特別想要撬開她的大腦,看看裏麵的結構,是不是哪兒讓人這麽……不對勁。
整天想什麽東西呢?
看著兄妹兩人一前一後的進門來,餘染眯起眼睛,笑看著兩人,“這是幹什麽去了?聊什麽呢,要到外麵去聊?”
薄執笑笑,沒做回答,而薄念則是摸摸鼻子,“好久沒跟哥哥見麵了,聊一聊小時候的趣事兒。”
餘染滿臉我信你的邪。
薄念覺得不好意思,啪啪啪跑上樓,“我去睡覺了,好累啊好累。”
餘染看著女兒消失在樓梯間的身影,看著兒子,“她瘋掉了?”
薄執笑,“不是,念念就是有些事情沒想明白,想明白了就好了,爸媽不用擔心。”
餘染點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兒子,“既然不想說,那就不說吧,何必說這些理由呢,哈好了,現在也晚了,帶著巡巡跟小吻回家去,不然今晚在這裏休息?”
薄執拒絕了,“不了,我們先回去,巡巡明天要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