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被說中心事的人,才會暴跳如雷,他父親,就特別像。
炎奕也沒戳穿,不忍心打擊一個老男人的自尊心。
讓他承認長久不見,在母親心底占據一天優勢的節骨眼上吃醋,也特別為難他。
炎奕慢條斯理的吃著烤雞,臉色不鹹不淡的,赫維有些生氣,覺得兒子分明是覺得他小氣。
一副不想跟他這個做父親的計較一樣。
有點生氣。
赫維吃了一口水果沙拉,問炎奕,“你是不是追不上念念那個丫頭了?要是不行,趁早說啊。”
炎奕臉色黑了黑,“父親,我雖然不在意你這點小心思,但是也請你給你兒子一點麵子;
我確實是沒追上小念念,但是這並不妨礙以後薄念會成為自己妻子。”
赫維詫異的問,“你哪兒來的自信?你問問你媽媽,東方姑娘,到底有多難追。”
他突然想到自己最求炎煙的那些悲慘歲月,雖然最後在一起了回憶還是甜度大於傷心度。
可若是沒有在一起呢?
他簡直不敢回憶那些晦澀的經曆。
那可真是會刻骨銘心的疼啊。
炎奕覺得自己這次回來,是錯誤的決定,至少自己父親的話,讓自己有點受到打擊。
他笑笑,“爹地,我隻帶每一份感情都來之不易,但是我並不覺得,那是靠著運氣就能成功的事情。”
赫維讚同,“這倒也是,那念念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炎奕問,“你兒子追不到念念,你會比較高興嗎?”
“怎麽可能?”赫維完全接受不了這種結果,“我可喜歡念念了,你這麽沒出息嗎?”
炎煙打斷父子兩人的聊天,“我說,你們父子兩人,能稍微顧慮一下我的感受嗎?”
“親愛的,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夾。”
炎奕:“……”
一秒變臉,說的就是他父親這樣的人吧,可真是,太會給被人事兒做了。
……
愛麗絲在好萊塢,可謂是星途坦**,因為一個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媽媽,還有一個編劇爸爸。
據說,爺爺也是最早的一批電影人,這樣的資源,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炎奕知道自己身世跟這位愛麗絲相當。
當年能去參加那個親子節目,完全都是總導演的麵子。
因為是總導演兒子執導兼職和撰寫劇本的一個綜藝。
有些麵子,還是要給的。
不然他們這樣的明星,根本不會去參加那種真人秀。
赫維跟炎奕聊著愛麗絲身後家族的一些瑣事,赫維道,“雖然前期基礎都很好,但是愛麗絲父親這一環開始,略有下滑;
表麵勢力,還是那麽大,可內裏,不盡然;
你跟這位愛麗絲,從參加完那檔親子節目之後,就沒有任何聯係了吧?”
炎奕點頭,“是。”
赫維冷笑,“那麽還將矛頭往你這裏湊,還真是好本事,我都沒辦法說什麽。”
炎奕,“我也很好奇,對方對我們的惡意在哪裏,我記得,我不曾得罪過愛麗絲才對;
如果是因為小時候我跟薄執合作那次,讓她丟人,她小小年紀記掛到現在,我倒是有些看不懂她了。”
赫維都被自己兒子的解釋說得汗毛豎起,麵色凝重,“這麽說起來,你覺得這個小姑娘特別有心計?”
炎奕沒承認,也沒否認,“這誰說得清楚呢?反正現在表現出來的就是這樣的,我看到的也是這樣的。
那次之後,我沒有跟她有任何交集,而薄執更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薄執現在在做什麽。”
赫維歎氣,“說起來,我覺得薄執比你有靈氣多了,居然放棄了演員的職業,多可惜,要是他也走這條路,一定是個出類拔萃,更上一層樓的影帝;
成就肯定比他父親還要令人震撼。”
“人各有路。”炎奕說道,“薄執小時候就不喜歡這些,別人拿著鏡頭對他拍,他都很不高興,更不要說讓他去做藝人了。”
“也是。”
父子兩人拜訪愛麗絲,來到她家拜訪,可是讓人意外,傭人說愛麗絲一家出遊了,歸期不定。
炎奕聞言,就笑了。
赫維跟他重新回到車裏,問他為什麽笑,炎奕看著自己父親,說道,“父親,這可不是我想要笑,而是人家給了我嘲笑的理由;
擺明了愛麗絲算準了我會回來算賬,所以連留在這裏的勇氣都沒有,出遊?你信嗎?
你信不信人家一家根本沒出門,可能就在家裏看著我跟你們拜訪,不出麵,然後看著我們著急的樣子,以為這樣你能服軟。”
赫維吹胡子瞪眼,“我還沒這沒品吧。”
炎奕笑而不語。
父子兩人無功而返,炎煙一點也不奇怪,赫維看不懂母子兩人了,他圈著炎煙的腰肢。
“親愛的,你為什麽一點也不奇怪?”
炎煙拍拍他的手臂,“這有什麽需要奇怪的,能找到人才比較奇怪吧?”
“哎……”
炎煙看著自己兒子,“既然人沒找到,你準備怎麽做?”
炎奕勾勾唇,“沒關係,就讓對方先蹦躂著唄,希望以後不要後悔就是了。”
那一瞬間的嗜血,炎煙捕捉到了,她歎氣,“其實你也可以直接在外麵開門見山說的;
如果對方還不出來,也不打算理會,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自己兒子,炎煙自己清楚,絕對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主,他手段不少,隻是不屑於去施展,覺得有礙品位。
可現在卻是另外一種形勢,讓炎奕忍無可忍。
接下來炎奕會做出什麽,她作為母親也猜不透,兒子大了,有自己思想了,能自己判斷事情的度,她幹涉太多不好。
炎煙岔開了話題,“你決定就好,對了,你什麽時候回加州?”
炎奕搖頭,“不會去了,我直接回國。”
“念念那邊,你打算什麽時候說?”炎煙笑問,倒是對兒子私事挺好奇,畢竟能追上念念。
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炎奕臉色沉了沉,“媽咪,你就不要踩我痛處了,你不知道薄執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無形中增加了我不少難度,而且念念似乎還沒開竅,根本不知道我喜歡她這件事情,我懷疑,她就算知道,也會裝作不懂。”
這倒是錯怪薄念了,她的確是神經大條,沒有深想炎奕會喜歡自己這種問題。
赫維挺同情自己兒子的,喜歡一個人很多年,但是被喜歡的人,卻不知道自己被人喜歡著,關鍵還不能胡亂表白說開。
到時候朋友都沒得做。
關於薄念的一點小事情,炎奕都是慎之又慎的。
萬一將自己玩完了,他的多後悔這如今好不容易建立起來信任關係呢?
這麽想著,他釋然了,衝著父母勾唇,“你們也不用擔心我,你們要相信自己兒子啊,雖然可能有些曲折,但是結果是不會變的。”
炎煙看著他,“你就這麽自信,你能將念念好好追到手嗎?”
“媽咪,這不是我自不自信的問題,而是一定要做到的問題。”
……
炎奕這次的難得休假,也準備在家裏多待幾天,最後決定待一周,之前幾天,赫維看到他還是挺順眼的,一連三天,炎煙大部分精力都分在兒子身上去了,他就不樂意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控訴的看著炎煙,“老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兒子回來,你精力都不在我這裏了,我可真可憐。”
炎煙:“……”
身高一九零,在自己麵前高大得像隻熊一樣的老公,居然對著她撒撒嬌?
炎煙哭笑不得,“赫維,你兒子回來時間一年不到一個月,一年十二個月,我隻給你兒子半個月,你還覺得我忽視了你嗎?”
赫維不說話,但是並不覺得自己過分了,委委屈屈的看著炎煙,“我還是覺得我委屈。”
炎煙很想直接掰開他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年紀越大越幼稚,可是,卻一點都不討厭。
當年這種身高和外貌的男人,完全不在她的擇偶範圍裏,可是某人死纏難打,連中文也開始學得有模有樣。
不知道什麽叫放棄,追了她整整八年,她才鬆口。
結果證明,她是對的,最終擇偶跟最初幻想,始終是不一樣的,赫維對她很好,非常好。
包攬了一切大小事務,從來不讓她操心,那八年裏,炎煙在婚後問過赫維,你有沒有那麽一瞬間,特別想要放棄我?
赫維堅定的搖頭,認真回答她沒有。
炎煙覺得不可思議,也有些不信,炎煙說,“科學證明,人在堅持一件事情到極度的時候,總有那麽九百個念頭想要放棄。”
赫維反駁,“我九百個念頭裏,都是堅持,最後那一百個是不甘心需要努力。”
炎煙被他這句話觸動了。
愛情是可以培養的,以前炎煙不信,後來炎煙信了,那八年,沒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是如何走上對他心動到非君不嫁的局麵。
她曾經有一度懷疑,自己在赫維追求自己的時候,對他百般刁難,知道自己喜歡他,他是不是可以開始拿喬報複。
沒想到的是,赫維在知道她滿心都是他的時候,一雙眼睛紅得泣血,赫維跟她說:我就知道,我的努力,會得到你的心;
我很感激,也很幸運,遇到了你,然後得到你。
炎煙那時候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然後往後好長時間,都被某人吃得死死的,美名其曰,是給他那些年的補償,可誰心底不清楚,他是趁機禽獸呢?
因為過完蜜月期,她就懷孕生子了。
想到這裏,炎煙有些想笑,翻身將自己嵌在他懷中,手掌上移,撫摸著他的臉,“老公,我愛你。”
赫維:“……”
撒嬌剛開始,突然被表白,他突然撒嬌不起來了,將炎煙緊緊抱在懷裏。
“我也愛你。”
一直一直,都很愛,沒變過。
炎煙似乎能聽到他心聲似的,解釋說,“因為炎奕是你兒子,我愛屋及烏,愛你才會愛兒子,所以你為什麽吃醋?我愛你,肯定比愛兒子更多。”
赫維第一次覺得自己幼稚了,兒子怎麽能跟自己相比較?自己真是杞人憂天,完全不懂老婆的心思,他自閉了。
最後不好意思的轉移話題。
“老婆,你覺得,兒子跟念念是真的很適合在一起嗎?”
炎煙笑,“我覺得挺適合的,你是不是想問哪裏適合?”
赫維點頭。
炎煙,“念念性子淡漠,無憂無慮,這是生活寵幸,家庭美滿養出來的孩子,咱們兒子自然也是幸福家庭養出來的孩子;
性格上缺陷不大,但是咱們兒子,生性薄涼,不是說他不好,而是有些人就是如此,天生感情比較淡,難得對一件事情動心;
而念念恰好就是兒子的那份難得。
一旦念念跟兒子在一起,你看著,兒子絕對會成為另外一個人。”
赫維刨除雜念,站中立看,“但是如果念念不喜歡咱們兒子,也不能勉強啊,我們之間關係本就親密,不要最後跟薄言他們弄到翻臉。”
炎煙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我自然是知道的,這件事,我跟餘染溝通過,餘染也是這麽說的,我還能強行讓兒子將念念擼了?”
赫維鬆口氣,“那就好。”
在房間裏想事情的炎奕,自然不知道自己父母的這一番談話,他手裏捏著一顆狗牙齒,那是薄念小時候給他的。
薄念說是辟邪的,他那時候認識薄念不久,對華國文化知道得也不深。
所以特別認真的收起來,然後帶回了美國。
後來聽炎煙說過一些典故,才知道,辟邪的意思。
這一枚狗牙齒,正好是他因為水土不服生病的時候,薄念塞給他的,那時候薄念還小,根本不知道他生病的緣由。
孩子的善意,來的那麽突兀卻又明亮,長得軟萌甜糯,一團粉色肉團子。
讓人愛不釋手。
他從那時候起,就將放在心上了,一開始隻是覺得像妹妹,隨著薄念的長大,什麽時候變質了這份感情,他其實已經回憶不起來了。
隻知道,很早之前,在他沒察覺的時候,就已經對薄念是不同的了。
不過想想,倒是一點也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