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暢休長假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己粉絲報備,粉絲熱鬧了。
大家紛紛探尋蹤跡,以表偶遇之心。
但是顧暢視而不見,經紀人也避重就輕。
顧暢感謝了粉絲們的掛念然後以商量的口氣,告訴粉絲,自己很累,希望好好休息。
作為粉絲,當然是支持自己偶像。
不少粉絲私信顧暢,網絡上夜會某透明紀錄片導演的新聞是不是真的,但是沒有得到回應。
綜合以前顧暢的緋聞來看,這次,多半也是假的。
反正不允許別的人,染指她們家老公。
老婆粉們鬆一口氣,覺得自己老公還是在意自己粉絲的。
……
薄念認真思考了很久,覺得自己對顧暢的感覺是喜歡,可能上升不到特別喜歡的程度,可很喜歡還是立得住腳的。
晚上,她摸到書房找薄言。
薄言正拿著文件在處理,看到她垂著小腦袋進門,就放下了手裏的工作。
薄念搬個凳子,坐在薄言身邊,圈著薄言的手臂,“爸爸,我考慮好了。”
“嗯,想聽聽你的見解。”
薄念認真的想了想,開口道,“爸爸,我覺得我是喜歡顧暢的,體現在跟他聊天很開心;
在一起很輕鬆,我可以去做我喜歡的事情,而他也不會幹涉,
年紀大,或許更會心疼人,我想跟他試試。”
“認真的?”薄言不想強硬的去攔,有些感情,要親自去經曆,才能得出結論,他這麽問也太抽象了。
薄念也回答不上來。
薄念側眸看著他的眼睛,點頭,“認真的。”
薄言道,“談戀愛,不合適,被傷害了,會不會哭?”
薄念點頭,“會哭,但是不會後悔。”
薄言點頭,“好,我不幹擾你談戀愛,但是底線給我守住了,至少不能讓人給騙了。”
薄念堅定的點頭,“嗯,我知道爸爸。”
“嗯,去休息吧。”
薄念離開書房後,餘染端著一杯咖啡進來,放在他手邊,“念念覺得自己是喜歡的?”
薄言點頭,“是,我想了想,感情還是需要自己去經曆,不然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餘染笑,繞到他身後給他捏了捏肩膀,“行了,知道你舍不得你閨女,但是這些感情上的事情,父母確實插不上手,讓念念自己去試錯吧。”
“嗯,我知道。”
隻是舍不得。
薄執接到炎奕的電話,一點也不意外,炎奕的心情糟糕透了,因為沒有任何一方澄清這件事,那就是說。
兩人都默認了。
不管真假,薄念喜歡顧暢,沒得跑了。
炎奕弄不明白,自己守了這麽多年的姑娘,怎麽就能被人撬走了?一點前奏都沒有。
他又驚又怒,憤怒像是毒蛇,能將他吞噬幹淨。
薄執讓他在小區外的咖啡廳等他,炎奕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看著這個城市的景色。
留在這裏,是因為薄念,薄念都沒守住,他留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薄執一進門,就看到某人蒼涼得幾乎消弭的側影,一愣,邁步走過去。
發愣的炎奕,直到薄執在自己對麵入座,才回過神來。
他眼睛猩紅一片,飛行十幾個小時,他一刻鍾也沒睡過,加起來一共二十幾個小時沒合眼了。
帶著帽子也掩蓋不了臉上的憔悴。
如負傷的野獸,在暴怒邊緣掙紮。
薄執歎息,“你……”
“什麽時候的事?”
開門見山,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也不訴自己多年來的守護。
薄執看著隱忍不發瘋的炎奕,清了清嗓子,“念念跟我說,四年前,顧暢在非洲救過她。”
四年前?
炎奕眼睛紅得嚇人,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兩人居然四年前就遇上了,而且顧暢還救過薄念。
他千防萬防。
到頭來居然一場空?
連喜歡都沒說出口,紅杏就出牆去了?
炎奕根本接受不了。
聲音嘶啞得厲害,“念念承認自己很喜歡顧暢嗎?親口說的?”
薄執覺得這問題是在給炎奕上刑,可看他一副不清楚不死心的樣子,他又覺得瞞著更殘忍。
點點頭,“是。”
炎奕渾身像是褪盡了戾氣,頹然的癱在位置上,苦澀的笑容掛在唇邊,猩紅的唇如染上殺氣的魔鬼。
薄執皺眉,“你想做什麽?”
炎奕閉了閉眼睛,“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殺了念念再去自殺,我容不得她喜歡別人,但是我舍不得。”
薄執:“……”
這人心理有毛病吧。
他覺得慎得慌。
兩人沉默的坐了一會兒,薄執冷靜的看著幾欲癲狂的他,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換位思考,如果陌吻想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光是想想,他就整個人不好了。
薄執歎息,“念念一直以來,都自由成長,沒有感情上的老師,雖然我父母恩愛,是靈魂伴侶;
可念念沒有談過戀愛,或許不是很清楚,靈魂伴侶的意思;
或者是對一個人動心,就以為找到了自己想要攜手走下去的人了;”
不等薄執說完,炎奕就打斷了他,閉了閉眼睛,“萬一她是真的找到了呢?萬一顧暢就是那個人呢?”
薄執失語。
是啊,萬一呢?
他想說的所有話,全都堵在了咽喉,炎奕咽下苦澀,從沙發上起身,“我去找念念。”
薄執沒反應過來,等他從身邊走過,薄執猛然拽住了他的手腕,“你找念念做什麽?”
炎奕特別執著,“告白。”
薄執,“你瞧瞧你現在的狀態,告白合適嗎?念念隻會認為你是個神經病,你是想嚇跑她還是想追求她?”
炎奕腳步猶如千斤重,薄執說話太狠了,每一句都打在他心上,讓他承受不住那種撕裂的痛。
但是卻又毫無辦法。
他能怎麽辦呢?
終歸一句話,薄念不喜歡他。
那他做什麽都是錯的。
找顧暢,再來的時候,他想過很多次,可找顧暢說什麽呢?
看到顧暢,他隻想殺人吧,還找什麽找?
找不痛快?
薄執餘光掃到有人往這邊看,擔心炎奕被認出來,直接將他扣在卡座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你現在回你的公寓好好休息,養好精神,然後去見念念,不管她如何想的,就算是想親耳聽到她的拒絕,我都不阻攔你;
但是不要以現在這麽頹廢的樣子,念念不會心軟,更不會喜歡。”
炎奕瞳孔微微一縮,看到薄執直起身,快速離開。
他壓低帽簷,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隨即拿出口罩戴著,離開了咖啡廳。
薄執說得沒錯,不管怎麽樣,即便是告白,也要拿出誠意,而不是這幅邋遢的樣子。
博取誰的可憐?
薄念又不是心軟的人。
……
薄念在家裏待了兩天,第三天被薄言跟餘染放了回去,餘染將女兒送到門口,多嘴問了一句。
“念念,你倒是跟媽媽說說,你對炎奕,難道就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薄念有些錯愕,然後堅定的搖頭,“媽媽,我小時候可能跟他氣場不和,也不常聯係,說到喜歡,這有點……奇怪。”
餘染笑,“那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怎麽可能?”
薄念明顯不信,試探性的問餘染,“媽媽,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啊,他這樣的人,還能喜歡別人呢?”
餘染:“……”
得了,這戀愛的神經開竅得晚,炎奕一直以為念念心底有數,結果人家壓根不知道他喜歡自己。
糊塗賬。
薄念見餘染不說話,表情還有些嚴肅,她心想,難道這是真的?
“媽媽,難道他……真的喜歡我?可是我不喜歡他啊,我隻把他當兄弟來著。”
餘染:“……”
最後,看著女兒的小臉,餘染揮揮手,“行吧,你自己開心就好,我管不了你,趕緊回去。”
“哦。”
薄念走後,餘染折身回屋,薄言就站在她身後,目光沉沉,餘染笑,走到他身邊,“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薄言笑,“我隻是有些感慨,還好當年你的神經沒有女兒這麽大條,不然我什麽時候才能追上你?”
餘染錯愕,隨即笑了出來,“這也是你會關心的問題嗎?”
薄言,“自然。”
有關餘染的一切,他現在回想都後怕,哪怕錯過那麽一寸,兩人也絕對完蛋。
有些事情,剛好剛巧,就適合。
錯開一厘,那就是錯過一輩子。
女兒的戀愛,他不管,人各有命,吃虧了家裏也能護著她。
可薄念的性子怪異,越是阻礙,可能越是適得其反。
夫妻兩人商量過,這些酸甜苦辣,要薄念自己去嚐試體會。
即便顧暢並非他們兩人看好的人,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
幹涉太多,反而相互生厭。
得不償失。
……
顧暢休假,接到薄念電話的時候,人正在公寓休息,心情看著也十分不錯,接到電話,他笑容有些大。
“念念。”
“顧叔叔,在哪兒呢?”
顧暢失笑,“我很老嗎?”
顧念,“看著不老,可年紀大是客觀存在的,你要接受現實。”
顧暢嗯了一聲,“你不是去你父母家裏了?因為我們兩人的事情?”
顧念掰著手指頭,坐在駕駛座上,手擱在方向盤上敲擊,“我爸媽很開明的,並沒有阻礙我跟你來往,就是讓我自己想清楚就行。”
顧暢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按照自己和薄念的年紀差,薄念父母會比較在意。
結果倒是沒想到會是這樣。
薄念見他不說話,忙道,“哎呀,我爸媽很開明的,你不要用一般父母思維套用於我父母身上,他們一向以自己女兒開心最重要為主。”
顧暢扯過一邊的外套往身上穿,“我最近休假,你想去吃什麽?我現在過來找你。”
薄念的父母,是開明的父母。
薄念嗯了很久,“有點想吃揚州菜,聽說你是揚州人,你會做嗎?”
炎煙就是揚州人,做了一手好揚州菜,小時候吃過機會,那味道念念不忘。
不過這麽些年,也不是沒去過揚州,感覺吃下去,總不是那個味。
顧暢穿衣服的動作頓住,隨即笑開,“會做,你來我家吃嗎?”
薄念,“可以呀,你將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好。”
薄念等了一分鍾不到,就收到了顧暢發過來的地址,她開了導航驅車直奔目的地。
這個點,主主幹道上堵得不行,遠遠看去,前方似乎出了車禍。
炎奕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麽倒黴過,連環追尾事件,他就其中之一,還是被誤傷,這會兒好幾個司機在扯皮。
他心情不好,讓別人先挪開車,他不需要賠償,隻需要快點離開。
可這些司機,沒有一個人願意挪開自己的車,說等著交警來處理。
責任劃分,等交警來判別。
炎奕心情極差,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問他們快處快賠會不會,拍照會不會?
語氣陰沉,加上臉色難看,炎奕被幾個司機群起攻之,因為他帶著帽子跟口罩,一時半會人倒是沒認出來。
在車裏等得不耐煩的薄念,原本隻是想來看看前麵怎麽回事,沒想到遇到這麽一出戲。
她倒是一眼就認出了炎奕。
心底暗想,這人是不是瘋了。
作為公眾人物,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她覺得作為朋友,也需要及時出手幫忙一下,
於是撥開人群走進去,看到炎奕捏著拳頭的當,幾步跨出去,拽住了炎奕的手腕。
炎奕動作一頓,垂眸就看到薄念近在咫尺的臉,胸口即將破蛹而出的怒氣,全數散開。
握成拳頭的手,也鬆了鬆。
氣氛頓時變得不那麽緊繃。
薄念看到炎奕被擠在中間的車,已經麵目全非,炎奕似乎左手也受了傷,正往外簌簌流血。
她臉色不太好看。
“這是鬧什麽呢?”
前方幾個司機不依不饒,喋喋不休的將事情說了大概,一個個控訴的看著炎奕,好似這場連環車禍是他造成的一樣。
薄念冷著臉,指了指中間的車,“諸位看清楚,受害者是他才對吧,讓你們挪開車,有什麽不對?”
眾人麵色僵硬,看著薄念不可置信。
薄念臉上也帶著口罩,看不清麵容,但是說話態度卻很強硬。
薄念也懶得理會,拿出包裏的絲巾給炎奕壓住傷口。
幾個司機麵麵相覷,直到交警到來。
劃分了責任之後,這件事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