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茉歸來 下
?所有的人都在盯著看,時間似乎靜止了,氣氛變得十分冷場,月茉麵無表情站在那裏,任由頭頂的包子往下滴落油湯。
我打了個冷顫,這還了得!趕緊迎上去,一巴掌把這個惹禍的包子打落在地上,順手從旁邊大叔的西服口袋抽出一條手帕,幫月茉把臉上的油湯擦幹淨。
我陪著笑臉,手都有些抖動,“誰這麽沒公德心,亂扔包子。”
周圍進出入的旅客也不說話,隻是盯著我看,我笑容有些僵硬。
再撇一眼月茉,麵無表情,隻是愣愣的站著,微風吹過,扶起她垂腰的長發,帶起一股淡淡的蔥花排骨味。
我問旁邊一個胖胖的大媽,“大媽您看到這個包子是誰扔的了嗎?”
大媽直搖頭,義憤填膺的說,“沒看到是哪個缺德玩意。”
問了好幾個人,都沒看見是誰扔的蔥花排骨包子,我鬆了一口氣,這事還真不怨我,要怪就怪金老頭。
我從月茉手裏接過箱子,義正言辭的說道,“太沒公德心了,亂扔包子,浪費可恥,還砸到了我家月茉大人,是誰,趕緊站出來!”
我一回頭,一個光屁股小孩彎腰撿起了包子,屁顛顛的跑過來,“叔叔,老師說了,不能浪費糧食,你的包子。”
我的汗唰一下就下來了,這小孩真不分場合。看看月茉,她低著頭也不說話。
我捏著包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月茉抬頭看了我一眼,麵無表情,“這是怎麽回事?”
我揉揉腦袋,心裏想了千萬個理由,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最信得過的。
“啊,哈哈,這個包子太調皮了,從我手裏唰的一下就飛了,想要深情地擁抱你。”
“是麽,這真是極好的。”月茉表情複雜,一把接過箱子,朝著外麵走去,看樣子是生氣了。
我趕緊追過去,從月茉手中接過箱子。
月茉把行李箱朝我一扔,頭也不回往前走,眼前的路人紛紛往旁邊閃躲。
我也不敢說話,隻能拖著行李箱跟在她後麵。
月茉左轉過路口,走了沒幾步,一幢高層建築聳立在鬧市區,風格出眾,連門口的垃圾箱都一塵不染。
高級賓館啊,我們北河市就沒有這麽出眾的建築,就連傅林的千百夜總和這裏一比都遜色很多。
月茉走進這個豪華賓館,門口幾個迎賓立即拉開門。
月茉朝服務台走過去,幾個衣著華麗的工作人員站在那裏有說有笑,看到月茉立即站正身姿,一鞠躬,“您好。”
月茉從包裏拿出一張卡,往服務台一扔,“給我開一個房間,要有熱水的。”
工作人員立即拿起卡刷了一下,說道,“對不起,小姐,你的卡裏餘額不足。”
月茉眉頭一皺,“還有多少?”
“餘額不足兩萬,卡中剩餘一萬三千。”
我吃了一驚,這還叫少呢,一萬三在我這裏簡直就是天文數字,這也太貴了。
月茉轉過頭來問我,“你帶了多少錢。”
我趕緊掏兜,拿出一大把零錢,“一百多。”
月茉哼了一聲,轉過身去,“我沒帶錢,洗個澡然後就走,先記著吧。”
我抽一口冷氣,太奢華了,洗個澡就兩萬,有這錢給我啊,我給你燒熱水,葉子給你搓背,不比這裏強多了。
工作人員麵露難色,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不太好吧,我們做不了這個主。”
月茉哼了一聲,“怎麽了,難道不行嗎?”
幾個工作人員也不說話,一個勁的說他們做不了這個主,然後又開始聊天,完全無視我們的存在。
我一拍桌子,說道,“知道她是誰嗎?一萬三洗個澡都便宜你們了,你們哪那麽多事。”
一個身材苗條的工作人員瞪了我一眼,“你誰呀,這種地方不是你來得。”
我一聽就火了,怎麽了,瞧不起人,“我告訴你,我是陰陽先生。”
幾個工作人員一起哼一聲,“切。”
我回頭看一眼月茉,黑直的長發上還帶著幾片蔥花,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我得做出點補救措施不是。
我再一拍桌子,“趕緊的,羅嗦什麽。”
身材苗條的那個瞪了我一眼,“看你這寒顫樣,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你在這裏喊個什麽勁。”
這話擱誰身上誰也不樂意,我怎麽了。
我上半身的格子襯衫雖說洗的發白,但是板板正正的,下半身休閑褲膝蓋破了倆窟窿也不失美觀,地攤上五塊錢買的墨鏡倒戴在腦後風度翩翩,怎麽就寒顫了。
在北河市誰見了我不得都尊稱陳先生,在你們這連個稱呼都沒有,還嫌棄我,看不起人啊!
我一瞪眼,“這裏怎麽了,不是人來的地方嗎?”
那個工作人員嗤之以鼻,“這是國內前三高檔消費賓館,你看你這樣子,跟著得瑟什麽。”
我當即就反駁道,“前三了不起?高檔了不起?你有本事別在這裏幹啊,賓館高檔礙著你什麽事,你在這裏站個前台就高檔了?”
那個工作人員說不出話來,一個勁的指著我,“你,你,你...”
我一拍吧台,震得胳膊微微發麻,“趕緊開房間,我們還有事,沒空跟你囉嗦。”
那個工作人員臉抖得快抽筋了,拍的粉渣子一抖落一地。
我再看一眼月茉,麵無表情的看著,也不說話。
還得加把火,我再一拍吧台,“趕緊的。”
“我就不開,怎麽地。”
我蹭一下就站吧台上了,一提褲子,一收腰,“你說什麽。”
眼看就要打起來了,旁邊碰的一聲,一個人撞在柱子上,“哎呦”一聲,捂著鼻子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眼鏡都撞歪了,“怎麽回事!”
那個人一指我,“經理,他..”
“啊,月茉小姐,您怎麽在這裏,誒喲,您這頭上怎麽還有蔥花?”
這個經理倒是有點眼力,站在月茉麵前點頭哈腰。
月茉麵無表情,“我想洗個澡,卡裏錢不夠了,記賬不行嗎?”
那個經理趕緊點頭,“行行行,肯定行,您就洗個澡是嗎,不要錢,不要錢,我們賓館請您,看好哪個房間您自己挑。”
月茉哼了一聲,轉身走向台階。
這個經理一抬頭,我居高臨下的站在吧台上。
“嘿,哥們,你怎麽站那上麵去了,趕緊下來。”
看他說的這麽真誠,我就下來了,一拍他肩膀,“經理是吧,這麽大一個豪華賓館,工作人員一點素質沒有,這是你的失職。”
經理點點頭,訓斥道,“你們怎麽招待的,月茉大人都不認識,不想幹了是吧。”
幾個人低下頭不再說話。
經理掏出煙,遞給我,笑嘻嘻的說道,“哥們一看這穿著氣勢就不是一般人,你和月茉小姐什麽關係啊。”
我一看,好煙,大中華。
我就拿了五根,拿多了怕別人說我沒見識。
我說道,“我是陰陽先生,懂嗎?”
經理搖搖頭,“不知道。”
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懂,我說道,“陰陽先生顧名思義那就是通曉陰陽,占天卜地,捉鬼除妖無所不能,很神奇吧。”
經理點點頭,“哦,算命的。”
我一聽心裏就發毛了。一聽到‘算命的’這三個字我就想起那個處處和我為敵,最後被鬼差鎖了的小道士。
我搬了個花盆一坐,吐沫橫飛的給他普及陰陽知識,又添油加醋的講了半天,這個經理聽得一愣一愣的。
就在我講到我用一根柳樹枝三下打飛小道士的劍,破了他的龍門大陣的時候,月茉已經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頭發濕漉漉的,換了一身紅色的長裙。
我一看到月茉下來,趕緊起身,拎著箱子就走過去。
這個經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陳先生,別忙著走啊,你還沒講完呢。”
我正色道,“結局那是驚天地泣鬼神,欲知後事如何,我下次來再給你講。”
經理趕緊掏出一百塊錢遞給我,“你講完再走。”
我接過錢說道,“後來啊,我把柳枝一彎,往前一挑,你猜怎麽了?”
“怎麽了?”
“他死了。”
經理在原地品味了半天,沒回過神來,月茉已經走出了賓館,在路邊揮手攔了一輛車。
就在車子即將起步的時候,我拎著箱子追過去,坐了上去。
月茉對司機師傅說道,“北河市,走吧。”
司機是個光頭,白白胖胖的,一路上放著被淘汰的歌,平穩的駛到了北河市的郊區,停了車。
月茉下了車,我也趕緊下去,司機師傅衝我直揮手,嘿,南河市的司機師傅就是熱情。
沒走兩步,就聽見司機師傅喊道,“你奶奶個熊的,人家是女士,你個大小夥子坐車不給錢,媽拉個巴子的,趕緊拿錢。”
我一拍腦門,早說啊。
我問司機師傅,“多少錢?”
司機師傅打出發票,遞給我,我一看,一百八,這也太貴了。
我說道,“司機師傅,便宜點。”
司機師傅把臉一拉,說道,“便宜個鳥啊,光過路費就好幾十。”
我付了錢,司機師傅揚長而去,還好那個經理給我一百,要不這錢我還真掏不起。
我拎著箱子追上月茉,月茉站在她的古堡門口,接過箱子,說道,“你可以走了。”
我不能走,還等著你救狐狸呢。
我語氣盡量溫柔的說道,“咱商量個事行麽?”
月茉回答的一向幹脆,“不行。”